“我們出去走走吧?”
“你傷才剛好一點,可以走遠嗎?”
“沒事,整日躺著,骨頭才會散架”
這洞前面遮著厚厚的藤蔓,好似門簾一般,將藤蔓一扒,將頭探出洞來,簡旭這才發現這山洞居然位于懸崖的中間,往下望去深不見底,往上望去,也遙不可及。
“考驗你的時候到了,看看你的意識瞬移怎么樣了?”簡旭笑道。
“你躺著的時候,我沒事就練練,從床的這頭移到床的那頭,真真是無聊的很呢?”
“無聊?那我們來點刺激的,你想到哪里去?回雁峰,祝融峰,麻姑仙境,水簾洞?”
“祝融峰吧!”
“好”
說著簡旭拉著我往谷底一躍,我們像大石一樣快速下墜,耳畔是呼呼的風聲,眼前完全一花,看不清任何景物,心里想啟動瞬移之術,可是一是來不及反應,二是可能有點驚嚇過度,心臟都露跳了一拍。
可是轉瞬之間居然到了一處峰頂,心想這便應該是祝融峰了。
我有些生氣,“你想嚇死我啊!”
簡旭只顧著笑,“你不是說要刺激的嗎?這是免費玩了蹦極呢”
氣得我翻白眼,只是去看景色,不去理他。這“祝融峰之高”不愧為南岳風光“四絕“之首,底下云霧繚繞,頂上藍天白云,天空好似洗過,格外的藍,底下的云霧好似某位調皮的小孩玩鬧,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又也許又是某位害羞的少女的面紗,遮著臉盤,任風來風往,始終忠于職守,讓人不見其真容。
看到這美好的景色,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為什么這里叫祝融峰呢”我問。
“祝融善用火,當初助皇帝打敗蚩尤,建立功勛,皇帝感其恩,命他駐守南岳,最高峰也就命名為祝融峰了。
“那衡山為什么叫衡山呢?”
“上古天地一片渾沌,盤古氏開天辟地,才有了生靈。他活了一萬八千年,死后躺在中原大地之上,頭部朝東,變成泰山;腳趾在西,變成華山;腹部凸起,變成嵩山;右手朝北,變成恒山;左手朝南,就變成了眼前的衡山。此山橫亙云夢與九嶷之間,像一桿秤一樣,可以稱出天地的輕重,衡量帝王道德的高下,所以名叫衡山。”
“你懂得可真多”
“因為我活的長”,簡旭呵呵道
“這里好嗎?”簡旭問道
“挺好的,山高景美,空氣新鮮”
“那我們一直待在這里好嗎?”簡旭睜著期望的大眼睛望著我。
“這里的確挺好的,很利于你養傷的,可是一直待在這里也挺無聊的,等你傷徹底好了,我們也回去看看看吧”
“回去干什么?”簡旭淡漠道。
“我還小,我還想回去上上課呢?”
“你想學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
“我還得回去看看父母”
“你的父母心里根本沒有你”,簡旭直言道
我的心好似被挖了一塊,在流血。“畢竟那里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想離那里太遠。”
雖然我是想看其心,但我不敢直言。簡旭應該是知道的,他也不戳破。
“嗯,好”,簡旭簡短地贊同道。
三個月過后,簡旭說:“我已經全好了,我們回去吧”
“不,不,不,再待一兩個月吧,這里的靈氣的確挺足的,我也覺得心神舒暢,想再多吸點靈氣了”。
簡旭疑惑的看著我。
我一是愧疚,二是近鄉情怯,所以說了上面那番話。
“再說,這玉還沒有還給藍斯呢”我又找了一個借口。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呢?當我們要走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出現了”
“哦”
“對了,你也戴戴這玉吧,保你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不行,搶病人的東西我會天打五雷轟的。”我急道。
“‘佩玉將將,壽考不忘’,當時藍斯在宮里,老是念著這句話,我想藍斯之所以能留下來跟這塊深具靈性的玉有很大的關聯。”
“那無情的帝王居然給了它這么貴重的玉”
“我相信他當時肯定是真心的,只是僅僅是當時,他不持久,他是帝王,要什么沒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因此很容易膩了,倦了,乏了,煩了,不用心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真難”,我感嘆道。
“你看上面雕刻的鳳求凰,其實鳳求凰以我的觀點來看,也算不上完美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什么故事?”
“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卓文君久幕司馬相如之才,卻受父阻擾,于是趁夜與之私奔,面對家徒四壁,她敢于當街賣酒維生,可是后來司馬相如一度迷上了某才女,卓文君作《白頭吟》‘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以這樣的句子終使相如回心轉意。可是藍斯卻沒有去挽回,也許是不屑于,也許覺得不值得。”
“卓文君可真是奇女子”
“是的,有貌有才,有勇又謀”簡旭贊同到。“而藍斯,當時,帝王出門的時候,大聲吟唱著‘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呵呵,現在想來還真是諷刺。”
又過了一些時日,衡山大大小小的景色都看完了,方廣寺之深、水簾洞之奇、藏經殿之秀、祝融峰之高,全都體驗過了。
我們真的該走了,簡旭提醒到。
是的,我不得不正視。
話未說完,藍斯真的出現了,簡旭將玉遞了過去,向他道謝。
藍斯淡淡的說,舉手之勞。
美男子看著都養眼,不覺多看了兩眼。
待藍斯走后,簡旭說你再看,我是不是也要唱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我被他笑話的臉紅,你別亂說,我只是將他作為一個完美的藝術品來欣賞。我不喜歡他的。
那你喜歡誰?簡旭明知故問。
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說其心,可是現在,我不敢明說了。
簡旭看這我沉默,反而笑了,說到,走吧。
轉瞬我們就到了學校。
到了學校,我發現簡旭好像變了一副模樣,還是跟以前一樣默默的,不似在衡山愛玩鬧,愛調笑了。
正好是下課時間,其心和張猛正在說話,好似我離開了以后,其心和張猛的關系好了很多。一連看了好幾日,只覺得不做點什么,我枉活了一世。
我想讓其心知道我喜歡他,我說到。
你在夢里告訴他就行了啊。
不,夢里不行,他醒來就忘了,就算沒忘,他也不會覺得是真實的。
不是真實的,那你覺得我們呢?我們現在是真實的嗎?活著的人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是真實的嗎?你如果一直延續著夢境,那夢境你可以視為真實,真實視為夢境。
不,我不愿意自欺欺人。
你現在就在自欺欺人。
我沉默了。
良久,簡旭道,你一定要執著于此嗎?
如果不是執著于此,我現在就不會在這里了。
你要知道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任何實物的,我們能有什么辦法呢?
我相信你總能想出辦法的,我期望地望著他。
簡旭點了點頭,離開了。
次日早上,我爸媽在說著話,
“昨晚崽給我托夢了,說這期買碼(農村地下六合彩)買2號能中”媽媽說。
“少鬼扯蛋了,托夢不是說什么未了的心愿啊,多燒點紙錢什么的,怎么會告訴你怎么買碼,你是想從我這里拿錢買碼吧”
“你愛信不信,我扯謊也不會扯到剛死的崽身上啊;再說了,你能有什么錢拿給我買碼”
爸爸似是信了,“那他還說了什么。”
“說什么要我把他的日記本給他們班的同班同學,叫什么王其心的”
“真是怪事”
“那你說我們買多少錢呢?要不要再借點錢?”
“借!借!借!我們借了多少錢了?還借得到嗎?萬一是假的呢?行了行了,手里有多少錢就買多少錢吧”
第二天,爸媽依舊在談話。
“真的中了,我說崽托夢給我,你還不信,早知道就去多借點錢買,這樣說不定都能把賬還清了”
“行了,行了,別貪心不足,崽要你給什么日記本吧,你今天就去給了吧,說不定晚上再給你拖個夢”
“還說我貪心不足,你還不是一樣”
學校,剛剛下課不久,媽媽進了亂哄哄的教室
“同學,王其心在嗎”
“好像上廁所去了,阿姨,有什么事嗎”
“我有一個本子要給他”
“好,阿姨,你給我吧,我放他桌上”
“好,謝謝啊”
坐在旁邊的張猛看到了桌上的本子,便隨手拿到自己這邊翻了起來,其心進來的時候,張猛正驚疑、恐懼地看著本子,“你在干什么呢?”
“沒,沒什么”張猛慌亂中將本子放進了自己的抽屜。
晚上,張猛借故回家了,將日記本帶走了。
“你都死了,你要干什么,日記本為什么會出現,你走吧,你不要陰魂不散了,就算其心知道你喜歡他,又怎么樣,你們陰陽兩隔了,其心還有大把的日子,他還有大把的選擇,但是其中沒有你”張猛一邊將日記本燒毀,一邊喃喃念到。
我目睹了一切,可是無能為力。我的日記本,我的愛戀心情,我心小小的雀躍,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小小溫暖,我自以為是的一些數字偶合,隨著跳躍的火苗,仿佛都慢慢消逝了,慢慢地,我感覺身形不穩,似要消散。
“你別急,我再想辦法”簡旭急道。
“嗯”我漸漸穩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張猛便臥床不起,他爸媽急得不行,去了醫院,又是抽血,又是b超,開了一堆藥,過了幾天,依然如故,又去看了中醫,醫生皺著眉頭開了一些培元固本的中藥,過了幾日,依然不見好轉。
張猛心里明白,便對爸媽說:“去請個和尚或者道士吧,我自己沖撞了陰靈,我自己知道”。
他爸媽將信將疑,只得將死馬當活馬醫了。
請來道士作法,當下便好了。
我自知是簡旭做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