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生請來春蘭洗衣服,春蘭手上動作迅速,布生小心翼翼地試著洗了一件衣服,差點搓破那件衣服,立馬被春蘭分配到曬衣的工作。
正好掃完后院的寶鋼路過,被春蘭幫過對春蘭有些好感看到這兒,立馬上前幫著春蘭洗衣服。
“我看你這手搓了那么多的衣服肯定累了吧,讓我來吧!”寶鋼躍躍欲試。
“啊,行。”春蘭擔心地看著衣服。“那你搓的時候小心點……”
“好勒。”
嘶拉一聲。班主長穿的一件黑褂破了個口子。
寶鋼傻眼了。
“這……這,我……不是故意的……”
“這……這可怎么辦……”布生內心絕望,這事算是辦砸了,這還是班主的衣服!。
春蘭也是發愁,到底還是想出了個主意。
“我會些針線活兒,先就這樣洗完,曬好后我再縫補。至于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吧。”
時寧回來之后還是穿起平日里襖褲,將那襖裙珍惜地放起來。
清安源知道時寧平日穿襖裙不方便,于是托了衣鋪老板多做了幾件方便的衣服,讓布生拜托春蘭送去。
“清哥兒怎么對時寧這般好?”老實如春蘭也覺得奇怪。
布生答:“自然是時寧于清哥有恩。”
之后布生開始對時寧的不斷夸贊,極好的口才夸人不帶重樣,效果十分明顯。
看來時寧倒是個好人,被成功洗腦的春蘭想。
春蘭又來到時寧的房前,梨園人少,不過堪堪十六人的班底,一花旦一青衣,二凈二末,二小生,能文能武,一個班主,七個打雜,人人都能分到個小間。
春蘭心里對時寧停止在不會說話,性格內向,有些陰沉的印象,所以上次只是敲了門,快速說完就走。
但是想到布生說的話,她緊了緊手,敲了下門。
時寧打開門就看到春蘭拿著衣服,看來又是送衣的。
“那個,我是來送衣的,這個給你。”
時寧接過衣服,對著春蘭感謝地一笑。
班主說,感謝要真誠,不能拿銀子感謝,而是用心。
于是,她又轉身將衣服放好,又拿了張小紙條給春蘭。
春蘭拿到小紙條,略微有些驚訝。
紙條上娟秀的兩字謝謝寫在一個小人的心口,小人作西施捧心狀,臉上是大大的笑容。
右下角畫了一朵蘭花。
時寧看著春蘭的表情從驚訝到……一種微妙,她也說不上來的表情,像開心又像慈祥。
“這是……給我的?”
時寧點點頭。
春蘭感覺自己似乎被萌到了,就是一個糯糯的小孩子,會用畫畫表達自己的喜歡。
三日過去,時寧與春蘭倒是關系親近了些。
這日,班主穿著黑褂在梨園到處溜達,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背后涼嗖嗖的。
正好與清安源遇上,班主揮了揮手,和清安源打了個招呼。
然而清安源只是低著頭應了一聲班主,轉而換了個方向走。
“嘶,這小子,怎么長大了,對從小栽培的師父越來越冷漠呢。”張班主摸了摸胡茬。
到了臺前坐著,看著大家開始彩排,之后要到廟里唱。
這彩排的是越劇傳統劇《碧玉簪》,明朝吏部尚書李廷甫將女兒秀英許配翰林王裕之子玉林。
秀英的表兄顧文友因求婚不成,便買通孫媒婆向秀英借得玉簪一支,連同偽造的情書,在秀英成婚之日,暗置于新房之中,玉林果然中計,疑秀英不貞,備加冷落和凌辱。廷甫聞女被虐,趕往王府責問,玉林方出示情書、玉簪,遂使真相大白。
然秀英已被折磨成疾。玉林悔恨不已,上京赴考中魁,請來鳳冠霞帔向秀英認錯賠禮。
真是直到落幕也為止贊嘆的情節。
班主站起來鼓了鼓掌,對于之后去廟里的演出有了底。
“班主,你這個背后的口開得也太明顯了,你怎么能因為夏日炎炎就這樣通風啊。”年輕帥氣的小生鄭適調侃道。
班主一怔,然后一溜煙就跑走了。
“哎?班主?人呢?”
鄭適撓頭。
路上的人都只能看一道黑影閃過,只是那黑影的中間部分竟然一抹白色。
“唉?那不是班主嗎?”寶鋼注意到熟悉的身影。
“等等,那件衣服!”布生驚呼道。“咳咳,那肯定是被樹枝掛破了,大家散了吧。”
還好大家都沒細想。
班主回房一看,黑褂背后靠近肩部的地方破了一道口子,口子上還有明顯被撐大的針線。想到自己還大搖大擺走出去那么久,老臉一紅,輕咳了一聲。
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還是換了件白色的,就出門找時寧了。
于是,時寧盯著著眼前一臉嚴肅的張班主。
“咳咳,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嗎。”
時寧搖搖頭。
“唉,我教過什么,誠實!”
時寧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那件黑褂是不是你洗破的?”
時寧回憶了一下,又搖頭。
班主犯難了,不過沒往里深究,畢竟要是鬧大了,他老臉往哪掛啊!
“唉,寧丫頭,我可被坑慘了!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時寧……無法拒絕地點頭。
“唉?你說這班主衣服破了,顯然是時寧那丫頭洗的,怎么就這樣小事化了呢?”張媽嗑著瓜子。
“哼,那啞女當初是班主救回來的,班主教她識字,這情分怎么說也不是外人可比。”
春絲抓了把瓜子,卻看著瓜子發呆。同樣是干雜活兒的,咋就那啞女招人疼呢。
寶賽突然啊了一聲,“啊,那衣服好像不是……那個時寧弄破的。”
“咋回事?寶賽你快說!”
“今天早兒——”
今天早兒,寶賽早早將前院掃好,正想回去歇會兒,卻在后院里聽到布生、寶鋼還有春蘭去向班主認錯,最后班主擺擺手,不追究他們,只是讓春蘭重新繡好衣服,將衣服尺寸改大些。
“沒意思。”春絲放下瓜子,散落的瓜子落在盤中,發出脆響。
春絲看著瓜子,想到些什么,眼睛滴溜一轉,目露狡黠。
“寶賽,走,我們去找春蘭他們玩,張媽明天我帶斤瓜子再來找你聊,可熱鬧了。”
張媽應了一聲,心里卻犯嘀咕,這丫頭可是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春絲,我們去找春蘭玩什么啊?”寶賽跟到后院井口邊。
“自然是——,哎呀,倒時候你就知道了,哦對了,你快去把春蘭、寶鋼,嗯……還有布生叫來。”春絲眉眼里都是喜意和算計。
寶賽有了和春絲單獨的聊天機會,何況春蘭的神情不像往常一樣對他冷著臉,此時哪里還管得了是去干什么,只怕下一刻就軟了腿,在春蘭面前丟臉。
“好好!”
春蘭、布生、寶鋼三人正在干活,突然就被寶賽叫到一起。
“寶賽,你這么著急地叫我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春蘭踱步到了后院。
“是啊。”寶鋼拿著掃把,布生拿著抹布。
“我……我……這……”
寶賽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春絲走了過來。
“當然是有要事啦。”
春絲看著眾人,手搭著額頭,“我前幾日做了個噩夢,夢見時寧每次干完活后都去了后山藏些什么,結果啊,跟得近了,她掐住我的脖子。第二天便發現脖子有紅印,可是,這夢啊是這……上天想告訴我什么,于是日思夜想,怎么樣都睡不著覺,我知道時寧不是那樣的人,你們又比我了解她,所以,想請你們告訴我,這時寧干完活去哪了啊?“
“這……”
大家伙兒有些意料之外,可又覺得這話說得確實無法反駁,畢竟迷信的人就是這么迷信。
春絲喪著臉:“哎呀,這可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