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的憤怒

李雪松說道：實在是那唐老兒過于可恨，難消心頭惡氣。對了，二位兄臺為何經過此地？

錢鵬說道：昨日，黃兄心情郁結，小弟帶他去月紅樓散心。誰知碰了霉頭，小弟一時氣憤放火燒了月紅樓。

話說近日黃鈔看到榜上無名，心情很是低落，一連幾天借酒消愁。某日在街上行走，正碰到錢鵬。錢鵬乃是游俠兒，雄武有力，重義輕財，兩人一見，互表想念之情。

錢鵬看黃鈔臉色不對，便說道：黃兄可有煩心之事，小弟愿效犬馬之勞。

黃鈔隨將再次科舉失利告訴了錢鵬。科舉又失利，次數多了，黃鈔本來沒放在心上，還做了一首菊花詩。詩云，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可是激情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黃鈔自尊心亦是極強，回到家沒有高中，雖然家人無妨，但同館朋友總不好相見，畢竟黃鈔從小便有才子之稱。想到此事黃鈔心里愈發不自在，一人在外，又沒人開解，難免心情郁結。黃鈔正打算今日再游玩下，明日便回鄉。

錢鵬一聽，道：此小事爾，大丈夫在世當頂天立地，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為俗事煩憂，今日小弟帶黃兄去衛紅樓快活一番，黃兄自然心情大好，一消煩悶之情。

黃鈔知道錢鵬是游俠兒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功名可是從小的志向，黃鈔心里嘆了口氣。

說到衛紅樓，黃鈔想到老師的教導，這幾次長安科舉都沒有去青樓玩耍，雖然他從小就知道這是文人們風流瀟灑之地，他還記得那首，少時京城游，醉酒臥花樓。尋歡無晝夜，自詡本風流。同是他更清醒的記著老師的告誡，惜身養命，保靜養氣。便推脫道：錢兄可一起飲酒，那種紙醉金迷，煙花風月之地還是算了。

錢鵬不依，看到月紅樓就在前方，便拉著黃鈔往那銷金窟走去。一進門，小二便高聲叫道，二位爺樓上請。落座后，擺上花酒蔬果瓜子之類的，錢鵬點了一首菩薩蠻，房間里響起了琵琶聲，舞女開聲唱起了李太白的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

錢鵬一聽怎么如此悲傷，什么愁啊，樓啊，傷心啊，想到自己點錯了，舞女還要再唱的時候，錢鵬大手一揮說道：停，銀錢照給，下去吧。黃鈔心里聽到此曲，愈發不開心，錢鵬忙說道：黃兄莫怪，小弟粗人，喝酒喝酒。

幾杯酒下肚后，錢鵬把老鴇招來，說：把月紅樓最漂亮的姑娘叫來，老鴇叫來了幾個，錢鵬不滿意，嚷嚷道，重新換一批，老鴇也沒辦法，為什么第一批次不滿意那，這是有緣故的，先找些資質平庸的出來，若不滿意，正好可以襯托出下一批的美麗。

第二批來了后，錢鵬還是不滿意，掏出一錠大銀放在桌邊，說再沒有漂亮的姑娘，老子就走了，錢你也不要賺了。老鴇一看銀子，馬上去把當紅頭牌叫來，一個是如煙，剛陪完長安令，另一個叫小紅，兩人約莫十五十六歲的模樣，正是嬌艷如花的時節，老鴇見錢鵬沒有意見，忙說道，快去陪兩位大爺，說完便趁機把桌上的大錠銀子揣進懷里。

小紅看起來倒是伶俐，馬上倒酒問候，如煙卻有些做大，心里頗有些不樂意表現在臉上。原來如煙剛陪完長安令唐盛，長安令唐盛哪個色老頭甜言蜜語，千般奉承，承諾罩著她保護她，如煙便以為找了個靠山。

看在兩個都是水靈水靈的大白菜，錢鵬倒不甚為意，忙介紹道：這位是黃才子，伺候好了，銀錢少不了你們的。

誰知，如煙隨口接了一句：才子，哼，才子多少錢一斤。

關于才子多少錢一斤，是之前有個才子和一紅牌同床，紅牌姑娘側身自臥，也不脫衣，才子無法，在枕邊說道，我是才子，我是才子。紅牌姑娘回道，才子多少錢一斤。才子感到老大沒趣，就穿衣走了。第二天，紅牌把昨夜的事情告訴了她相好的恩客，大家不以為恥，反而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黃鈔一聽立刻沉下臉來，本來心情就很差，竟被一官妓奚落挖苦。錢鵬小時候也被稱作才子，不過是武才子，看到黃鈔生氣了，不由大怒，大聲喝道：爾等風塵低賤之輩，也敢輕視大爺。如煙自恃有人撐腰，一聲冷哼，錢鵬大怒，一掌打得如煙臉腫的老高，如煙大叫一聲，隨即大喊救命救命，老鴇和打手馬上沖入房間，錢鵬也不解釋，拉著黃鈔就要離開。

老鴇冷笑道：打了我月紅樓的姑娘，還想走，抓住他們。眾打手一擁而上，錢鵬武藝精湛，一拳一腳打翻兩個，黃鈔功夫也不弱，誰靠近就拳打腳踹，就這樣兩人打到院子里，眾打手窮追不舍，又有人叫來了門外其他的打手，一時間院子里好不熱鬧。

黃鈔一看情況不妙，便說錢兄先抵擋片刻，隨即打飛兩人，找到廚房，大喝一聲，都給老子滾，廚師小二嚇得跑走了，黃鈔拿起油四處潑灑，墻上地上門窗上，又從灶里去處火把，一把火燒了衛紅樓，轉眼間廚房冒起濃煙，眾人驚叫四處逃散。

老鴇忙叫：快快去井邊取水，滅火滅火。部分打手忙著滅火，黃鈔找到錢鵬趁機逃走。所幸救火及時，只燒了三間大房。

樓上的嫖客有的顧不得穿褲子，拿著褲子就跑，哈哈哈，要命第一，跑得快還不用付錢。

因昨日月紅樓大火，長安各城門嚴查，甚至布告上還有兩人的畫像，只有5分相像，但萬一被盤問，不好會被臨時扣押，布告消息如此迅速，應該是月紅樓老板拿銀子開路的。黃鈔和錢鵬看到如此情形，便商議對策。

錢鵬道：小弟略通易容之術，你我喬裝打扮一番，很容易出城。

黃鈔道：我輩如此行事，怎能如此畏首畏縮，不如你我找兩件官兵的衣服，穿上大搖大擺的出城。錢鵬一聽如此，直呼高明。

于是兩人去裁縫店找了兩件衣服，騎著馬高調的出城，出城時，城門看守問道：何去？錢鵬從衣服里拿出一紙公文，在城門看守眼前擺了兩擺，說道：公干。

城門看守見二人身穿官衣，隨不疑，二人便得以出城。

錢鵬曾經問過黃鈔，如何能想到如此妙計，黃鈔笑而不語，錢鵬仍追問不停，黃鈔來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李雪松一聽錢鵬黃鈔如此英勇，說道：小弟佩服，這才是英雄的手段，那像小弟只是文弱書生。

錢鵬道：只是當時危機，還好黃兄機智。黃鈔說：是錢兄英勇，李兄也不必自謙，李兄謀略也過人。三人相談甚歡，酒足飯飽后就此別過，各自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