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煥說，殺手幻境，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一煥，一晉，實在是出乎意料。

至于這個晉，舒煥對他的一切都無從所知，到現在為止，也就只知道他的一個名字，唐晉笙。

順帶一提，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他取得。

她剛去到第五庭的時候，就被分做了唐晉笙的搭檔。

兩個人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一起訓練，一起出任務。受傷了互相照顧，有了好吃的也給彼此分一點，名副其實算得上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們在一起呆了九年，從一個小孩子，長成了如今這般，婷婷少女，翩翩少年。

有種不同尋常的感情在他們之間滋生，漸而成長。

用舒煥的話來說，他們本為殺手，最是無情。她原本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卻不承想，她自己終是破了戒，愛上了那個每日陪在她身邊的少年。

夢回過去，便像是刀子插在心口，痛到無法呼吸。

那還是他們十六歲的那年，剛出完任務沒多久，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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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們住的院子里正好有一棵荊蕪樹。

八月份的時候，有片片淺綠色的花瓣從樹枝上紛揚而下，實屬第五庭一大美景。

舒煥就是在那里愛上荊蕪花的，也是在那里，她愛上了那個少年。

七歲那年，一個人把她帶到了第五庭，跟她說，她叫舒煥，是少主第五秦的未婚妻。

那人還說，她要先學武功，成為最優秀的那個，她才有資格站在少主的身邊。

那時候的她尚還年幼，只覺得這是她的任務，她應當去完成；這是對她的期許，她應當是實現。

再后來，那人帶著她去了一處院子，那里有好看的荊蕪花，還有一個好看的少年。

聽那人說，以后她會和這個少年住在一起，而她的武功也都是由這個少年來教她。

聽到這話之后，她緩緩地走到少年的面前，抱拳行禮道：“師父！”

可誰知，那少年竟然不領情，站起身來就一躍上了樹。

他穩穩地坐了上去，樹枝卻抖了三抖，朵朵荊蕪花紛紛飄落，落了她滿頭、滿身。

她抬頭仰望著花叢里的少年，竟一時看得癡了。

只聽那少年冷聲道：“不必如此，我叫晉，你叫什么？”

愣了半晌，她才怔怔地開口，“他們叫我舒煥。”

“那從此，我便叫你阿煥。”

“好！”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在那棵落英繽紛的荊蕪樹下立了什么誓言，此生都不得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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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她喜歡躺在荊蕪樹上曬太陽、聞花香。

而在這種時候，晉總會坐在樹下，或是閉目養神，或是凝視著某處發呆。

如此一坐一躺，便是一整天。

其實鮮少有人知道，她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趴在樹上看他。

有時是他的背影，有時是他的側顏，還有時是他的頭頂。

她總愛看著這些，去慢慢填補他的容貌，然后再藏進自己的心底。

有了樹枝的遮掩，他從沒發現這件事。

這一次，她便又是看得癡了，竟還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

小的時候還真是傻，一心想著要做最優秀的人，熬過了所有的訓練，也的確成了最優秀的殺手。

她以為在這之后，自己肯定會變得很麻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只是沒完沒了地接任務、殺生，接任務、殺生。

最后，自己會變成一個只會殺戮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