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16的宿舍剛剛清掃過，早上還夾在門縫里的紙已經不見了。

閻白把粥放在自己桌子上，校服甩床上，恰逢手機一通電話打進來，來電號碼是大洋彼岸的國際長途。

她掌心往衣服上蹭了蹭，在習菁菁的熱情招待下拿了她一顆車厘子，道了謝，走了。

真的走了。

人往樓梯走，背影越來越遠。

習菁菁：“……所以她回宿舍是想干什么？”

徐存玉在瘋狂刨飯，沒空搭理她，正在搜劇的鄭燦瓊抽空看了一眼被關上的門，有些遲疑地說：“……為了你的車厘子？”

習菁菁捧著自己那一整盒車厘子在自己椅子上翹二郎腿，又低頭發信息，“爬上五樓就為了一顆車厘子？這是聞著味了？”

“就算聞著味了，那也只能是……”鄭燦瓊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閻白那排床，“那邊的。”

就剛剛，何儀回來過，點了根煙跟人視頻說了好久才走，現在煙味都還沒散。

習菁菁對對面兩尊大神避之不及，從自己堆滿瓶瓶罐罐的桌面找了一瓶名牌香水小樣，往對面一通噴，一臉嫌惡，“咱們得把閻白拉過來，人家多好一個女孩子，高三了，不能被帶壞，一點差錯都不能有的。”

清淡的香水味在空氣中散開，徐存玉護住自己的飯，往旁邊躲了躲，道：“怎么拉過來？”

“建立姐妹情啊！”習菁菁把香水合上蓋子，像扔垃圾一樣扔回桌子上，又雙手捧起自己那盒車厘子，“人家初來乍到吧，看上去就很容易被騙的樣子，咱們得看著點她，盡量不要讓她跟那兩位單獨相處。你們吃不吃啊，真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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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閻白并沒有走遠。

宿舍樓四面連通，每層的樓梯間倒是會有一個半圓形小看臺，手機一直在震動，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小看臺了，才撥動接聽鍵。

“方塊？你真的是方塊？”那頭男人的洛凡西語非常正宗，“你真的……”

他這話起了個頭，又噎住。

閻白非常非常清楚他想說什么，因為這不是第一個，大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還活著，對，四肢健全……就是記性不太好，您哪位？”

那頭不說話了。

“我想想。”小看臺背對陽光，外面是一條人煙稀少的校道，再過去就是圍墻了，學校這么大，無論怎么散步都不可能會散到這里來，除非……

閻白手指撐著額頭，從五樓往下看，看見一男一女兩個人牽著手慢慢走過去，女的那個十分眼熟。

她稍作停頓，“……一見喜？”

那頭還是不說話。

“不是一見喜，我就猜是Phecda了，我記得這兩個人聲音最像。”閻白默默地看著下面何儀跟她那黑不溜秋瘦得像跟排骨的男朋友黏黏糊糊地說悄悄話，“喂喂，我聽見了，只有Phecda才愛哭鼻子，你是Phecda。”

那頭的天璣抽了抽鼻子，撇嘴，“安東尼現在還在你那里？”

“是的，是的，我真的沒有把他扔出去。”

“帶他出去的人是誰？”

“川谷，犰狳，錢貓，一個不剩。”

“吉利門的為什么會跟山海社的混在一起？”

閻白愣了一下，低笑，“你在問我啊？”

那頭的天璣也意識到了什么，稍頓，又道：“……我會讓貪狼去安排的。”

“好。”

“你……對他好點。”

閻白還在看下面，排骨精已經四十五度角架起了手機，旁邊何儀貼在他身上對著手機鏡頭搔首弄姿，大概是在拍短視頻。

她嗤笑，收回目光，低頭把自己的手表松開一點，“安東尼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他起的，我又不會真拆了他……但是保不準以后不會。”

她的表帶很寬，現在松開一些，能看到她蒼白的手腕皮膚上有一點紅色和一點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