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的內容：“如果你看到這段話，說明你已經昏迷二十年了，請趕快從夢境中醒來，我不知道，這段話會出現在你夢境中的哪一個地方，但是，如果你發現了這段話，請馬上醒來！”

這是……

董小生只感覺自己的世界一片眩暈。

上午有關世界的思考、對話，讓董小生的世界觀已經有了一絲動搖。

此時，卻感覺渾身汗毛炸立。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董小生感覺一切都不再真實。

真實的夢境，真實的現實，哪一個更真實？

所有的都是真實？

亦或是所有的都是虛妄？

忍住想吐的沖動，忍受著無窮無盡的眩暈感，董小生踉踉蹌蹌走向了看門護士洪姐處。

“干媽，102那位我治好了，您可以安排一下她出院了……”董小生先一步出了聲。

“小生你沒事吧？”洪姐一臉狐疑，看著董小生，從董小生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她就已經放下了手上的消消樂。

“干媽，沒事的，我沒事，我就是有些累，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董小生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說完就跌跌撞撞上了樓。

看著董小生的身影，洪姐臉上盡是嚴肅，無比的嚴肅。

她捂住耳朵，張開嘴，嘴巴張張合合，仿佛說話，而離她并不遠的董小生卻絲毫沒有察覺。

隨后，洪姐繼續面色沉重，但卻出了傳達室，走向院長辦公室所在處的走廊盡頭。

……

董小生來到四樓，單手扶墻，緩慢前進。

狀態已經好了很多，走路的姿勢也不再那么踉踉蹌蹌，恢復了些許正常。

努力保持了正常的狀態，站直了腰桿，董小生有些顫抖掏出了白大褂里的鑰匙。

411號房。

平平無奇的房間，從門縫中，董小生卻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是……為什么？

董小生不懂，所以，不想。

門就普普通通被打開了，直到董小生進去后，關上門的時刻止，一切都還是普普通通。

里面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床，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男人面容憔悴，縮在床的一角。

抱著自己雙腿，男人默不作聲。

董小生的視角下，雖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或者說是有什么，但是，他還是敏感感受到了什么。

這個男人不簡單，他此時就存在于一種極端的恐懼中。

一種極度，難以形容的恐懼，彌漫在整個房間之中。

“你好，我是董小生，你可以叫我董醫生。”

沒有回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陣可怕的笑聲，從那個蜷縮成一團的男人身體里，一口氣爆發出來。

他的身體不住顫抖。

枯瘦的身形在不斷抖動，整個人都病態地無規則抖動著！

董小生被嚇住了，有些不敢動彈，更沒有開口的想法，腦海中就是一片空白。

“董醫生，看到小紙條了嗎？”

“小紙條……？”董小生不自主挑了挑眉毛。

“對，小紙條，你看到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場景無比詭異。

第一次見面的人，問你有沒有看到小紙條，這是什么感覺？

更何況，這剛剛才收到了一個奇怪的小紙條，讓董小生直接被嚇得虛脫？

“什么小紙條？”董小生還是故作鎮定，問出了這一句。

聽到了董小生的問話，古怪的男人忽然停止了笑容。

抬起頭，露出一張恐怖的臉。

蒼白的臉上，一雙通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無神，仿佛死魚眼。

緊接著，就是一段令董小生毛骨悚然的話：“如果你看到這段話，說明你已經昏迷二十年了，請趕快從夢境中醒來，我不知道，這段話會出現在你夢境中的哪一個地方，但是，如果你發現了這段話，請馬上醒來！”

那面無表情的臉配上這段本身就讓人恐懼的話，讓董小生感到一陣惡寒，瞳孔更是縮成針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態的笑聲讓董小生渾身戰栗。

“你，你怎么知道，那紙條是不是你投的，是不是，為什么……為什么要給我那個紙條？”

董小生的語言，變得斷斷續續磕磕巴巴。

“哈哈哈哈，我沒有給你紙條啊，哈哈哈哈，紙條不是我給的，啊哈哈哈哈！”

恐怖的笑聲沖擊著董小生的耳膜，耳膜被刺激得生疼。

而更恐怖的，是董小生腦海里的詭異。

“你說，你沒有給我小紙條，那為什么你會知道這個小紙條的事情？”董小生渾身顫抖，牙齒不住往一塊碰撞。

“我沒有給你紙條，但不代表我不能知道有人給了你紙條。”

“那，那是誰給我的紙條，你說，你說啊！”董小生此時是今天的第二次失態。

“哈哈哈哈哈，我就不說，我就不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我能……”男人頓了一下，“我能從這里出去嗎？”

“不能，你是瘋子，你出去會……會……”董小生說不下去了，洪姐的身影出現在董小生的腦海中。

醫者，仁心。

“我會出去危害社會是不是，哈哈哈哈哈，你們都一樣，你們都不會承認你們的平庸，你們的平庸應該讓你們感到害怕！”

那雙赤紅的眼睛，讓董小生沉默。

毛骨悚然。

“你，不只是瘋子，還是無可救藥的瘋子。”董小生微抬起頭，直視著那雙赤紅的眼睛。

“你是瘋子，不，你不是，不，其實你才是瘋子，你是真正的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瘋狂大笑，猩紅的眼睛恐怖無比。

他的身周都充斥著濃郁得化不開的黃色。

那是代表著恐懼的黃色。

董小生開了口：“你的身上，充滿著恐懼，濃郁到化不開的恐懼！”

“是啊，我害怕，我害怕他們，他們隨時回來抓我，我不過是個小角色，卻敢逃，逃……哈哈哈哈哈哈哈，結果我被人說成是瘋子，而且還是像你一樣的，不，你是最瘋的一個！”

那個男人忽然又向后推了推，甚至倒在了床下的地上。

“你……你不會是，他們派來的吧……不要，你，不要過來，我是不會，不，我不要……！”

他打了個滾，驚叫一聲，跑到了墻角，眼睛變成了偷瞄董小生的方向。

他的身子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