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新衣
- 女掌事
- 虹藏九
- 2404字
- 2020-02-24 17:49:11
阿笛腦子里想著這些亮麗的色澤,說:“我是男兒裝扮,用個綰色打底,丁香繡花,如何?”
他笑著說:“也好。”
公子穿衣,自有他的一套見解,他教導(dǎo)阿笛,給他做的衣裳要沉穩(wěn)大氣,不可太過鮮艷,本國的禮服全部是黑色為主,黑便是吉利的顏色,秋祭的話,他可以不穿黑色,用紫檀的那匹料子,繡仙鶴與秋菊在上頭,便妥當(dāng)了。
阿笛高高興興地去西廂房取來料子,在屋里比劃了許久,要穿新衣了,心底高興壞了。
夜里喝的是螃蟹殼熬出來的粥,佐以前些日做的腌菜,她還做了一屜子白饅頭,阿貴哥倆吃得飽足,打著嗝離開。
崔蘭溪在屋子里慢慢地喝著粥,阿笛陪他一塊,屋外秋蟲鳴叫,星星漫天,小雞仔也進(jìn)窩里睡覺去了,后頭的菜地冒出了密密的綠芽,這座宅子越來越像一個家了。
崔蘭溪忽然想起一事,問她:“那日你落井里去的時候,可是吹起過笛子?”
她從腰間摸出一把綠色的玉笛,說:“我吹的就是這個笛子,它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祖母送給我的,說是我娘小時候也吹過這個笛子,給我留個念想。”
崔蘭溪接過玉笛,翠綠的顏色很溫潤,足以見得這把笛子非常值錢。
“所以你的名字叫沈清笛?你的名字就是這么來的?”
“嗯,祖母是這么說的。”
“這是南洋那邊的玉石所制,這柄玉笛成色非常好。”
“公子還懂玉石么?怎地一眼就看出是南洋那邊來的玉?”
“只有南洋的玉才會這般翠綠欲滴,咱們本土是產(chǎn)不出這樣成色的玉石的。”
崔蘭溪把笛子還給她,她仔細(xì)收好,收拾碗筷,伺候公子沐浴,她給他按了腿,等人睡著,這才悄悄地離開。
次日,阿笛大早就上集市去尋裁縫,洪都城內(nèi)只有一間裁縫鋪,她把人請到府上,給崔蘭溪量了身段,又給自己量了,付了一半的錢,送人出了門。
這一次把過冬要的寒衣也一并制好,隨著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不必再擔(dān)心衣裳不夠穿了。
這幾日張大人那邊也來的勤快了些,眼見著九王爺身子建好,他也怕九王爺在圣上面前參自己一本,便時不時的派人過來噓寒問暖,崔蘭溪倒是不稀罕他噓寒問暖,只讓他派幾個人過來,給府里挖一個湖,專門給阿笛養(yǎng)魚。
阿笛把府里的地界轉(zhuǎn)了好幾趟,最后確認(rèn)在后院的菜園子邊上挖個湖,后院靠著山,山上有泉水,正好在墻邊鑿個洞,將山泉引到湖中,這一潭水便活了。
尋常種菜時可以從湖中采水,更是便利。
張盎派來幾個工匠起早貪黑給王府挖湖,這些人不敢怠慢,挖湖的動作倒是挺速度,不出五日就把湖給挖好,底下墊著從楊漢江采來的江石,這種江石防潮,用在湖底,可以防止湖水滲漏。
阿笛看著工匠把大塊的江石填入湖底,心底想,若是用這種江石來鋪路,把天井鋪一鋪,是不是也能防潮,家里的衣裳被褥不容易發(fā)霉了。
她逮住工匠詢問:“大哥,請問這楊漢江里采來的石頭是不是可以用在家里防潮用?”
工匠答:“的確是這樣,我們這塊地的人全都用這種江石來墊路,有些人家屋里都是拿著個鋪地面,防潮防水,好用著呢。”
“能否順帶幫忙給我家也鋪一鋪,屋子里總是發(fā)霉,我都快臭死了。”
用江石鋪地的習(xí)慣是近幾年才有,王府的屋子建了好幾十年,地板大多腐朽,沒有用江石鋪墊。
工匠答:“好說好說,反正我們是奉張大人的命令來干活的,怎么干不是干。”
“那好,多謝各位了。”
阿笛高高興興地把這件事同崔蘭溪一講,他正坐在屋里看書,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挪地給人鋪路了,便有些不悅:“屋子里鋪石頭,你要我去何處住?”
“公子,不然你先搬到東廂房去,等北屋鋪好,你再搬回來,讓他們?nèi)ヤ亷康牡亍!?
崔蘭溪望向東廂房,里邊處處陰暗潮濕,散發(fā)著經(jīng)年的霉味,還有不少蟻蟲飛蛾,實在讓人不想去。
“我不想去東廂房,以前的奴仆都住在那里,也死在里頭,晦氣的很。”
阿笛撓腮冥思,指著堆滿了東西的西廂房:“那里我打掃了,就是東西有點多,你湊合著住一晚,估計兩日就能鋪好。”
“那間屋子也死過人,本王不去。”
他左右都不行,阿笛只能看著自己房間,說:“不然公子先去我房間住著,我讓他們先給你鋪上,鋪好了你搬回去,再給我鋪上。”
崔蘭溪的眸子一瞥,瞥見她房里那張窄窄的床,點了頭。
阿笛把他的被褥從屋里搬到自己床上,自己的被褥便擱在地上,工匠們忙完了后頭,便立刻過來鋪地,崔蘭溪懶洋洋地躺在她的床上看書喝茶,她在外頭伺候著工匠,給人端茶遞水,殷勤地不得了。
崔蘭溪時不時地拿眼珠子瞥她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
夜里送走了工匠,他屋子的地也鋪了一大半,暫時不能進(jìn)去,阿笛伺候大家吃了晚飯,服侍崔蘭溪沐浴,她自己也去廚房泡了個澡,回到房間時,見里頭點著燈,恍惚了一下,想起來今夜他宿在自己屋里。
她遲疑了一下,邁腳進(jìn)屋,崔蘭溪斜倚在床頭看書,她過去給他調(diào)整了靠枕的位置,讓他挪動了一下,松緩松緩腰部的緊張感。
崔蘭溪看書入迷,沒有管她。
她卷起地上的鋪蓋正要出去,崔蘭溪掀眼看著她:“阿笛,你要去何處?”
“我去堂屋打地鋪罷,這屋里太窄,我睡覺也不安生,怕打攪公子休息。”
她回頭答。
崔蘭溪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過去。
她抱著鋪蓋卷走回床邊,他拿手拍了拍自己身側(cè),她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又拍了拍,臉色不耐煩。
阿笛乖乖地坐下,他說:“晚上你睡這里。”
“哎?”
她驚訝地發(fā)出一句疑問。
“怎么,你不愿意?”
崔蘭溪問。
剛剛洗了發(fā),她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整個人清清爽爽,她說:“公子明知我是女子,男女有別,我還是出去睡罷,別玷污了公子的名聲。”
他帶著山峰的眉毛輕蹙起來:“堂屋地上陰冷,連地板都沒鋪,你是女子,還是別去受寒了。”
她猶疑著,他指了指地上:“你睡那里,本來就是賣身給我,就算我..............”
“嗯?”
她沒聽懂他后半句說的是什么。
他立刻就止住了,輕嗤一聲:“你長得這般瘦弱,我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致。”
阿笛垮著臉回應(yīng)他。
他又補充一句:“本王現(xiàn)在連個男人都不算,也實在不能對你做什么,放心好了。”
阿笛最聽不得這句話,他總是苦中作樂,習(xí)慣自嘲,她就不愛聽這樣的損己的話語,反駁道:“公子的腿會好的,你瞧,最近不是好了很多么,都可以動了。”
他苦笑,拿手捶著自己的雙腿,這兩條腿的感覺比以前靈敏一些,敲擊時會動一下,若是狠狠地掐,也能感覺到疼。
這大概就是好的征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