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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暗夜

現任黨魁米拉德,出身民主黨,今年五十歲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

在他發表完簡短的歡迎新議員們的致辭后,陽光大廳里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接下來還有一場歡迎舞會要繼續。

隨著悠揚的音樂聲響起,一對對男女開始步入舞池中,翩翩起舞。

時嘉茵坐在一個角落里的沙發上,打發走幾個前來邀請她共舞的男士后,她正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已經可以先走一步了。

沒等她起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走到她身邊問道,“這位美麗的女士,請問您的身邊的空位可以坐嗎?”

時嘉茵聞聲抬頭,眼前這個露出親切笑容的男人,正是方才在臺上發表完演講的米拉德。

她立即往旁邊挪了一下,回答道,“這里沒有其他人的,請坐吧。”

米拉德笑了笑,在時嘉茵身邊坐了下來。

他的臉上留著一圈剛刮過的胡茬,臉部輪廓分明,五官看上去非常立體。

時嘉茵能感覺到對方正在打量自己,也許是好奇吧,畢竟能進入政界的亞裔女性少到屈指可數。

“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米拉德問道。

“我叫時嘉茵?!?

“哦,原來你就是時嘉茵。時小姐,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在鷹城市做出了非常了不起的政績!”

米拉德立即想了什么,連聲夸贊起時嘉茵來。

饒是已練出一身銅皮鐵骨的時嘉茵,冷不丁的聽到黨魁對自己的贊賞,依然有些紅了臉。

她謙遜道,“非常感謝您的認可!”

正在舞池中和貴族男議員跳著舞的麗莎,一個回旋間,忽然瞥見了角落里正在和黨魁有說有笑的時嘉茵,她當即愣住了不說,還差點扭到了腳。

她的舞伴見狀一把摟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倒,卻被她站穩后轉身推開。

“麗莎,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麗莎隨便找了借口,離開了舞池,然后便往時嘉茵和黨魁所在的角落趕去。

等到她找到這里時,那處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

她詢問一位正在收拾案幾上的茶杯的侍應生,“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黨魁和一個女議員坐在這里?”

侍應生回道,“我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你看到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這個不太清楚,可能是北面的那個出口吧。”

等麗莎提著裙擺,踩著細跟鞋,急匆匆跑到北面的出口時,恰好看到黨魁和時嘉茵握著的手松開的一幕,驚得她立即躲在一根圓柱后面。

這兩人正在做最后的告別。

“嘉茵,我給你的東西,你回去后再打開吧?!?

“好的,謝謝您?!睍r嘉茵說道。

剛才黨魁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一個小型折疊膠囊,說里面有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兩人又互說了一聲“再見”,接著各自離去。

藏在圓柱后面的麗莎,一雙眸子死盯著時嘉茵的背影,她那怨恨的眼神猶如一條美麗的毒蛇。

新來的,你今天不僅搶走了我的風頭,連我看中的人也要搶走,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背景和手段!

離開國家議會大廈的時嘉茵,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記恨上了。

她現在只想著一心回家,打開米拉德給她的那顆折疊膠囊,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等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后,便立即打開了這枚折疊膠囊。

然而就在她看到里面東西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時嘉茵將米拉德給她的折疊膠囊,放在了桌子上,接著用顫巍巍的手,摸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那枚折疊膠囊,并將其打開。

這兩枚被打開的折疊膠囊,靜靜地向眼前之人展示著被裝在里面的東西。

一模一樣的衣服、鞋子、日用品、藥物、文件袋……甚至是最深處的那本泛黃的記事薄,也是一模一樣。

時嘉茵用顫抖的手,將這兩本一模一樣的記事薄拿在手上,口中無意識的呢喃著,“怎么會這樣?為什么,為什么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記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一定就是一模一樣的,也許記事薄里面的內容并不一樣呢?

她這般想著,將兩個記事薄同時翻開,一頁頁的對照著,一直翻到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最后一頁那里。

這一頁上面寫的是戴天在擔憂自己的婚配截止日即將到期的事情,后面還有一些殘留的白紙,顯然是被人撕掉了后面的東西。

時嘉茵仔細對比了紙頁上留下來的撕痕,發現還是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米拉德給她的這個這個膠囊里的記事薄中,多出來一張被夾進去的信紙。

時嘉茵拿起這張信紙,將它打開,看了起來。

“時嘉茵:

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名九等貴族,也是一名高級議員了。

我想你在適應這個世界的時候,有過很多不解和迷茫吧。畢竟這個世界的規則并不比你所待的上一個世界好到哪里去,為何卻能被保留下來?”

才看完這信的開頭,時嘉茵就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因為這里寫的東西確確實實就是她曾經有過的想法。

她曾經質疑過,都是第三區,憑什么只有這個世界能保留下來,明明權力至上也不比顏值至上好到哪里去吧?

可是,看著自己的想法被別人清楚明白的寫了出來,時嘉茵有種心底發寒的感覺。

她直接跳到了信的最底端,去看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等看到落款處寫著“金”后,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金對她的各種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能夠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也不奇怪。

于是時嘉茵又回到信的開頭部分,繼續看了起來。

“所以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個世界也要崩壞了。”

時嘉茵一震,這個世界也要崩了?這算是什么好消息?

她趕緊往下看,可是金并沒有接著說世界崩壞的原因,而是讓她趕緊想辦法跑。

“這個世界有通往第一區的突波點。

突波點的位置,只有站在這個世界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知道,比如你們國家現在的黨魁米拉德,他就知道這個突波點的位置。

不過突波點不在星球上,而是星球外,所以你必須要成功搭乘上一艘宇宙飛船,才可能成功逃離。

在你準備離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托你幫個忙。

請你在每個月的第一天,去一趟這個世界盡頭的大海邊。

等到正午十二點的時候,如果海邊有一個穿白色斗篷衣服的人出現,你就告訴他:太陽沒有了。

只需要說這一句話就好。

請你念在我托這個世界的好友幫了你不少忙的份上,務必幫我這個忙。

至于逃離的時間底限,是一年。

時嘉茵,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

祝你成功!

金”。

這封信并不長,時嘉茵只用五分鐘的時間,就將它來回看了三遍。

看完之后,她將信丟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涼水。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進入身體里,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而又清晰。

可是看著桌上的那封信,時嘉茵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而且這個夢還沒有醒。

她蹬掉鞋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躺了好一陣。

等她醒來的時候,頭頂的吊燈隱約出現好幾重疊影,燈光明明暗暗,桌子上的東西依然亂七八糟的堆成小山。

時嘉茵煩悶的將自己散落額前的長發撥到腦后。

看來她真不是在做夢。

如金所說,這個世界也要崩了,她又要開始準備逃亡了。

天知道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又是第一區的那群人做出來的!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憑什么那群人有資格決定別的星球的生死?

就算你們第一區是高等文明,我們第三區是低等文明,可是大家各自發展、和平共處不是很好嗎?我們也不會永遠都是低等文明吧,我們總能前進上升的吧?你們第一區為什么要這么做啊!

可是她此時滿腔的憤懣,卻不能說給任何人聽。

時嘉茵站起身,看著桌子上的狼藉,嘆了口氣,將這些東西重新收回到折疊膠囊里。

忙著低頭收拾東西的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窗戶外面一瞬間溜過了幾條黑影。

她足足收拾了半個小時的東西,又將客廳打掃了一遍。

做家務轉移了不少她的注意力,這會兒她心里已經沒有剛才那么難受了。

因為打掃衛生,身上出了不少汗,時嘉茵走回自己的房間里,拿上浴巾和睡衣,準備去浴室里洗個澡。

等她洗完澡從浴室里走出來,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忽然一抬頭,瞥見了自家客廳的沙發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她的第一反應是要大叫,喊人來幫忙,但下一秒又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熟悉,似乎之前就遇到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況。

是以,她將濕毛巾搭在肩膀上,隨手抄起靠在墻邊的掃帚,緩慢的朝客廳走去。

盡管她的腳步聲很輕,但還是驚動了坐在沙發上的人。

這個穿著黑衣,蒙著臉的男人,轉頭看向了時嘉茵,在看到她剛出浴完還帶著粉潤的臉蛋和肌膚后,男人的眼里流露出了某種渴望。

至于她手上的那把掃帚,男人根本就沒有在意。

他很快就掩飾好眼中的某種渴望,站起身,從懷里掏出一份證件。

他看著時嘉茵道,“時嘉茵女士,我來自國家最高情報局。我們接到一份舉報,懷疑你和境外敵對勢力有勾結,請你立即和我們走一趟?!?

時嘉茵掃了一眼對方手中做的很是逼真的情報局工作人員證,輕笑一聲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情報局的人不敲門就自行潛入了別人的住宅里。你們這是在知法犯法嗎?”

男人正色道,“這是因為情況突然,并且我們擔心會有人給你通風報信,所以才會秘密潛入?!?

時嘉茵根本不理他這套說辭,她臉色一肅道,“我是現任下議院的高級議員,如果你們真的想抓我,先不提有沒有證據,首先就得要有黨魁親自簽署的逮捕令。請問你們的逮捕令在哪里?”

見時嘉茵沒有被自己言語和氣勢嚇倒,自己反而被對方的話拿住了,男人索性直接開口喊了一聲“動手!”

下一秒,一個黑衣男人從時嘉茵的臥室里沖了出來,朝她撲去。

與此同時,除了沙發前的那個男人,客廳角落里又鉆出來一個黑衣男人,三個男人以犄角之勢,將時嘉茵團團圍住。

然而素來膽小害怕的時嘉茵,臉上卻不見有絲毫的慌張。

她拿起右手的掃帚,擺出進攻兼防守的姿勢,對這三個男人道,“如果你們現在退去,我還能放你們一馬?!?

最開始扮作情報局人員的男人聽到她的話后,忍不住大笑道,“你說你要放我一馬?你知不知道,就你這幅小身板,還不夠我們哥三個玩的……”

他笑聲未落,時嘉茵手中的掃帚一抖,從空心的塑料管中抖出一把鋒利尖細的長劍,劍尖直接刺穿了他的頭顱。

沒等另外兩個男人反應過來,時嘉茵手腕一翻,細劍的劍尖已經劃過一圈,那兩個沒來得及逃走的男人,脖子上都現出一條鮮紅的細線,接著便一頭栽到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時嘉茵收回細劍,取下脖子上的浴巾擦了擦上面的血跡。

十年了,她早就不是那個曾經被人拷在浴室的門把手上,只會哭著求饒的女孩了。

早在董事長安排的第一階段訓練里,她就重點練了一身自衛搏擊術。

她剛剛已經讓這三人走了,他們不愿意走,眼睛里的惡意又那么明顯,那就怪不得她動手了。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時嘉茵第一次動手殺人了。

早在鷹城的時候,她成為議員后,有人只是言語上對她進行攻擊,但是有些人卻想對她進行身體攻擊。

有人在她走訪調查必經的路上,將巨大的廣告牌推下,想要砸死她。

有人在她飯局上的酒水里放入藥物,想要拿到她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

有人甚至在她乘坐的車輛底盤上安裝了遙控炸彈,想要將她徹底炸死。

但是她卻一次次的活了下來,練就了如今這一身銅皮鐵骨。

沒有人生來就是全副武裝的,能有多少防備和戒心,就過有多少次的被傷害。

為了清理這三具尸體,時嘉茵拿出她塵封已久的一套實驗刀具。

她本想將這三人進行分尸處理,再進行分塊燃燒,然而就在她切開第一個男人的大腦的時候,看著對方大腦中露出的軟組織,她的手不覺停在了半空中。

因為她在腦組織里面,看到了一堆正在閃閃發亮的像是彩色碎玻璃一樣的東西。

接著,她又剖開了另外兩個人的大腦,同樣在里面發現了一堆類似的東西。

她將這些東西搜集在一起,清洗過后,裝進一個干凈的玻璃缸里,并倒入清水,然后觀察它們在水里折射出各色美麗的光芒。

看著這一幕,此時她的腦海里也跟著浮現出大量的畫面。

其中有戴天記事薄中說的、他孩童時去過的那個彩色玻璃場,還有這個世界盡頭的大海里的那些彩色玻璃,還有穿白色斗篷衣服的人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要的記憶、或者是不經意間被遺忘的記憶,丟掉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回去了。”

“每一種被遺忘的記憶,都有一種對應的情緒。黃色代表著欲望,紅色是憤怒、藍色是憂郁、白色是平靜、黑色是恐懼、粉色是愛戀……”

如果那位自稱是“大賢者”的白色斗篷人和她說的話是真的,那么這些在人腦中出現的記憶碎片,又是怎么去到大海,去到堆積了無數記憶碎片的場地的?

還有,戴天在記事薄里提到過,那時他和很多幼兒院里的孩子們要去分揀不同顏色的玻璃,而他也不知道那些彩色玻璃都有什么用。

再聯想到不管是上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政府每年都會公布一長串數字的死亡名單。

想到那些死因各異的人們,想到那些一到婚配截止日被執行者強行帶走的人,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時嘉茵的腦海里快速滋生著。

不是人們自己產生了這些記憶碎片,而是這些記憶碎片被放入了人們的大腦里。隨著人們生老病死,這些記憶碎片還可以不斷的被“循環使用”。

時嘉茵頓時細思極恐,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扒開自己的大腦去看一下,里面是不是也有一堆這樣的彩色玻璃狀的記憶碎片。

接下來,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完成了對三具尸體的解剖工作,然后將它們丟進家里的垃圾焚化爐里,慢慢看著它們被燒成灰燼。

等到焚化爐的火光和熱度都散去,時嘉茵打開了焚化爐,她在一堆黑灰白混雜的骨灰里,看到了三枚被燒焦的芯片。

她用鑷子將這三枚芯片夾了起來,放在一塊干凈玻璃片上,然后直接用顯微鏡觀察了起來。

彩色記憶碎片的事情,已經開始讓她懷疑起那些被植入每個人體內的芯片到底有什么作用了。

通過這臺高倍顯微鏡,她看到了無數條細弱游絲的綠色代碼符文還在芯片回路上游走著,看上去就像是有生命的東西一樣。

時嘉茵用滴管取了幾滴水滴了上去后,這些綠色的符文,瞬間就像被大雨撲滅的火堆,變成一片死灰色。

她又觀察了這東西很久,并試圖分析出來它的材質。

經過整整一夜的化學分析,她終于做出來了比照結果。

她發現,政府給每個人發放的身份芯片,其組成成分跟記憶碎片的組成成分,根本就是同一種!

這個發現讓時嘉茵大為震驚。

這個發現到底意味著什么?她已經不敢再去想了。

這時,外面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就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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