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偉的思緒飄的很遠。
想想清末的時候。
普通的老百姓敢不敢面對洋人的槍炮？
當然不敢。
不但不敢，全國上下，上至王公大臣，下到升斗小民，個個畏洋大人如虎。
在洋人面前直不起腰來，唯唯諾諾如同待宰的羔羊。
隨便一個洋人就敢沖撞官員，殺人放火不受任何懲罰。
但是，義和拳，白蓮教，小刀會。
一碗符紙燒的所謂圣水下肚。
原本懦弱不堪的綿羊們就敢挺著大刀，硬剛洋人的槍隊。
即使他們并不能真的刀槍不入。
誠然，這是低劣的洗腦手段，也絕境里的百姓最后的亡命一搏。
可以理解，但不能提倡。
不過，這種簡單粗暴的“小手段”。
卻讓盧偉看到了牛群的另外一種可能。
他現在不想費腦筋去科普什么食物鏈和如何掙脫食物鏈。
那些東西，就算是這草原上所有生命的腦子全都加起來，也聽不懂一個字。
這不是智商底下的緣故，而是認知結構的局限性所決定的。
就像是黑猩猩的大腦，物理層面上和人腦的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九。
它們也不可能理解微積分，相對論，唐詩宋詞。
至于人類去哪了，是否已經滅絕。
這些對盧偉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打存在給草原上的動物留下來可靠的記憶印象。
并且通過種群之間的信息傳承，一代一代傳來下來。
盡管這個“神靈”的概念粗糙不堪。
一桶就破。
那又如何。
現在樹下的這七八十頭野牛有誰敢不信的嗎？
就算是有個把不信邪的。
看在長毛還冒著熱氣的尸體份上。
它們也會乖乖的閉嘴。
“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還有誰想上來試試神水的真假？”
老牛牛眼一翻。
陰測測的掃過全場。
眾牛紛紛低頭，噤若寒蟬。
不知道是誰先吼了一嗓子。
“哞偶嗚！！！”
“小首領賜予我們神水，我們愿意跟著小首領。”
哞，我雖然是頭母牛，但是只要小首領吩咐，讓我跟公牛決斗，我也絕不退縮~~”
盧偉看了一眼那頭瘦弱的母牛。
他倒是有些印象。
應該是昨晚被失去幼崽的母牛其中之一。
這些失去幼崽的母牛既沒有養育幼崽的價值，也沒有力量和成年公牛爭奪食物，在整個牛群里幾乎是邊緣中的邊緣。
它們的價值只有等到遷徙結束，牛群安定下來。
公牛們尋找交配對象的時候才會被想起。
不過前提是它們足夠幸運，能活著完成遷徙。
‘“哞哞哞”
“都聽小首領的。”
“我們要跟著小首領遷徙！”
“對對對！”
“誰敢不聽，長毛就是下場！！”
野牛們沸騰了。
它們都是牛群的底層人物，可以被隨時拋棄的炮灰。
吃不飽，喝不飽，是命中注定的食物。
不會有任何力量愿意庇護它們。
可現在。
眼前的小牛。
不但能給它們甘甜的清水。
還有神靈庇護。
能瞬間殺死強壯的公牛。
力量強大，又愿意庇護它們。
簡直就是救命的稻草。
“對了，老家伙，你有名字嗎？”
盧偉沒有理會牛群的歡呼，他歪過腦袋看來一眼雙眼通紅的老牛。
這個家伙雖然精明狡詐。
但各方面能力都十分出色。
盧偉心里暗自比較。
這家伙要是頭獅子，也就沒拉莫斯什么事。
不過，也不一定。
草原之王，不是光靠狡猾算計，陰謀害人就能成的。
相比之下，拉莫斯那種單純勇敢，一往無前，堪比至誠之道，反而更能聚集人心。
不過盧偉現在正缺一個狗頭軍師。
老牛說這個位置都不二人選。
說什么也不能輕易放過。
“小首領，牛群不同于獅群，象群那般尊貴，我們都是看天吃草，看地等死的貨色，除了頭牛能有個外號之外，其余野牛都沒有名字，有也沒用，牛群太大，記不住，而且野牛朝不保夕，誰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老牛說得倒是誠懇。
野牛都狡詐只有對野牛有用。
對付獅子，斑鬣狗，鋪天蓋地的掠食者。
狡詐有用嗎？
野牛對于食肉動物都恐懼是與生俱來的。
它們一沒有攻擊食肉動物都欲望，二在受到攻擊時往往只能被動等死。
獅子們的尖牙利爪從不講陰謀詭計。
“這樣，從今往后，你就叫牛能。”
盧偉沉聲道。
“牛能！我叫牛能，我有名字了！我老牛要死要死了竟然有名字了。”
老牛激動的一蹦三尺高，比先前從雄獅嘴里逃生還要高興十倍。
“小首領，老牛猜的沒錯，您果然是要成為頭牛！您放心，我老牛，呸，我牛能一定竭盡所能幫您擊敗獨角，掌控整個牛群，到時候，最好的河水，最嫩的青草，最健壯的母牛通通歸您所有，在小首領的帶領下，咱們首領軍團一定能成為草原上最大的牛群！”
牛能打眼睛里冒著星星。
它把自己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未來都說出來了。
最好的河水，最嫩的青草，想吃多少就多少，還有一排排漂亮的母牛隨叫隨到。
這種日子它從前想都不敢想。
不過跟著盧偉，以后肯定能實現。
盧偉牛眼一翻：“誰說我要跟獨角爭頭牛的位置？”
老牛：“不爭頭牛的位置您爭誰的位置？”
盧偉：“老子從來沒想過當頭牛！”
老牛；“不當頭牛您當什么？斑馬，野馬咱也管不著啊。”
盧偉：誰愿意跟我一起干獅群我就當誰的頭。”
老牛：‘首領，您當過頭牛嗎？’
盧偉：“沒有。”
老牛：“我告訴告訴您，當頭牛先得跟獅群建立默契，然后拉攏年輕公牛，巧立名目，分化牛群，壓榨其它野牛的草地，水源，定期淘汰老弱給獅群進食，遷徙之時，獅群才能保證頭牛的安全。”
盧偉：“這我知道，可我現在是天選之牛，神靈選中。”
老牛：“說是這么說，可獅群強大，野牛再牛，它們未必認吶，咱們把頭牛的位置攥在手里，何苦跟它們打生打死。”
盧偉：“你說我要看獅群的臉色辦事？”
老牛：“沒錯。”
盧偉：“我好不容易被神靈選中，來拯救草原上的牛群。”
老牛：‘對。’
盧偉：“把你們這幫家伙收攏起來。”
老牛：“對。”
盧偉：“我還得拉攏那幫王八蛋公牛？”
老牛：“對。”
盧偉：“還得巧立名目，壓榨老弱？”
老牛：“對”
盧偉：“還得他md看獅群臉色？”
老牛：“對。”
盧偉：“那我不成跪著要飯的了嗎？”
老牛：“那你要這么說，頭牛的名號再響，就算您有神靈庇護，那也在牛群里有用，在獅群眼里，牛群的老大就是跪著要飯，就這樣，多少牛想跪還跪不著呢。”
盧偉：“我就是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
老牛：“原來首領您是想站著吃草啊？那咱還是老老實實當炮灰吧。”
盧偉：“誒？我就不明白了，我都是神靈庇護了，怎么還不如幾只獅子呢。”
老牛：“咱們眼里，您是首領，是天選之牛，可是在獅群眼里，您就是強點的牛肉，生存嗎，不寒磣。”
盧偉：“寒磣！很tm寒磣！”
老牛：“那您是想站著吃草，還是想活著？”
盧偉：“我是想活著，還站著把草吃了。”
老牛：“吃不成”
盧偉：“吃不成？”
老牛：“吃不成！”
盧偉用牛角頂了頂猴面包樹：“無限水源，能不能吃草。”
“能吃，躲著。”
盧偉用蹄子蹬了蹬地面：“我能擊敗雄獅，能不能吃草。”
“能吃，跪著。”
“我一不缺草地水源，又能讓牛群抱成一團，不懼獅群，能不能站著吃草。”
老牛牛眼一橫：
“敢問首領想做什么？”
“做~~~~草原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