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姐，早。”

何潯頭上冒冷汗，他擠出一個笑容，內心默默咆哮，希望東方玖能趕緊起來，至少不要貼得那么緊。這正人君子當得，也不過是片刻忍耐罷了。若是受不住成了禽獸，在要被別人推門而入撞個正著，何潯不僅顏面丟盡還可能傷上加傷。

他微微像蝦米一般弓著身子，把身子試圖往后挪去，雖然已經快貼到墻壁上了，終歸聊勝于無——好歹能緩緩，不讓師姐感覺到。

東方玖卻是不知何時已經把手放在了何潯的腰間，攬住了何潯的腰不讓他離開。何潯注意力都在掩飾自己上，現在才發覺了東方玖手上的力氣，正心底燒得火熱，強行按捺著難受感苦笑：

“師姐這是又何意。”

東方玖垂下眼簾，頭靠在何潯胸膛上，聽著他舒緩有力的心跳聲，將玉指一點一點從腰際往下滑去。東方玖的聲音很輕微，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沒睡醒，但話中的每個字都敲在何潯的心頭，浩若洪鐘：

“父親已經默許了我和師弟的事，所以……師弟不用這么難受的忍耐，師姐雖然沒有經驗但會努力適應的……”

一字一句，都試圖把何潯壓抑著的野獸解放出來。何潯喘著粗氣，身體的本能在這么誘惑他，身前的人兒是不會拒絕他的，此時不上何時上。

他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在東方玖采取下一步行動讓整個事態惡化前一巴掌蓋在了自己的臉上。面部肌膚傳來的刺痛感多少讓何潯壓抑住了欲望——也沒牢牢壓抑住，他又反過來吻上了東方玖。

巧蛇挑破玉唇關，津雨欲來交滿纏。

相遇求得心心念，之境焉言不自染

待到何潯也通過這一下變相把欲望發泄出來后，東方玖已經被吻得微微喘息，指尖撫上淡紅晶瑩的唇。她用手捻了一下晶瑩的絲線，回憶剛才的感受。

“師弟和千玨師妹吻時也是這種感覺嗎？”

東方玖突然小聲的問了一句何潯，弄得何潯眼下一愣，倒是順了一下東方玖的長發，柔聲哄著東方玖：

“自然不是，若非心愛之人，吻了又和吻樹皮有何差異。”

“那……師姐呢？”

何潯憐愛地用手壓著東方玖的臉頰，和她雙眸對視，清冷的掩飾下是能看到不少濃情蜜意的。這一番接觸后，令何潯內心又對東方玖多了幾分聯系：

“師姐自是獨一無二，師弟心底早已經是師姐的了。不過東方前輩所說不錯，師弟實力尚還遠遠不足，擔不起師姐這份相許情。之前那事，還是等到成婚之時再辦吧。”

東方玖嗯了一聲，依舊緊貼著何潯，不愿意起身。何潯正和東方玖調情著，心里沒由頭升起一股危機感。他抬頭看去，正好在半空中對上了東方初似笑非笑的視線，臉上的溫情與現在屋中旖旎的氣氛都瞬間僵在了原地。

“哦？不知之前那事是什么？”

東方初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是笑瞇瞇地在哪詢問，好似親切的長輩。

本來閉著眼享受何潯一下一下撫摸自己長發的東方玖感覺到何潯的手突然停住了，疑惑地睜開眼，恰好聽到自己父親似笑非笑的聲音。

“某家恰好感興趣了，能否請何師侄講講？”

何潯從床上立馬蹦了起來，原地正坐，如臨大敵一般看著在屋內優哉游哉地坐下的東方初。東方初看一看站到一邊的女兒，衣服沒有任何凌亂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

結果這一次東方初想先給何潯來一個下馬威，卻在開始就已經被自己女兒終結了一切。

東方玖只是恢復原先的樣子，盯著東方初看了好一會，看得東方初幾度開口又給憋了回去，重新整理語言想一句能警告一下何潯又不傷自己女兒心的話。

最后東方初只能宣告敗下陣來，興義索然的揮了揮手：“算了，這次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某家就當不知。只是有些事情——”

“爹……您答應過玖兒的。”

東方初說到一半的話又給卡在原地，動彈不得。窗外蕭蕭吹落葉，東方初心中也是蕭蕭吹落葉，對著自己已經開始學會撒嬌的女兒毫無辦法。

“算了，你自己懂的。想必無需某家多言了。”東方初只能站起身來離去，走前不忘瞪一眼何潯，腳步聲都加重了幾分。

何潯撿回一線生機，對自己實力不足的愧疚感又多了幾分。堂堂大男人在終身大事上還得全靠女方幫襯，無論是不是大男子主義都是有夠丟人的。

“東方前輩請放心，晚輩定然會牢記教訓，知恥而后勇。”

何潯鄭重地和東方初保證，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東方初走到一半的腳步聲突然又停住，他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一眼何潯，眼神有些銳利：“還叫前輩？”

你不也還叫我師侄嗎？說著還要等我歷練中實力提上去，現在就來反問一句暗示我叫你岳父，表現出我是死皮賴臉叫岳父的樣子。

何潯心中很是不忿地碎碎念，瘋狂發牢騷，表面上還是一愣一喜，配合地叫了一聲岳父的模樣。東方初聽了這聲，終于滿意的準備走了，還不忘留下一句話：

“某家勉為其難地就讓你叫著吧。日上三竿頭了，稍后盡快下來。”

何潯壓住跳動的眼皮，和東方玖一同應是。東方玖有些生疏地取了外衣，想幫何潯穿上。既然關系已經定了，何潯也不抗拒，就享受了一把服侍更衣的感覺。

東方玖動作做得有些生疏，磕磕絆絆地給何潯穿著衣服，等到何潯手都舉酸了放才弄好這一切。何潯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耐煩的，陷入愛河的男女便總是如此，令人不解也令旁人艷羨。

“師……夫君，衣服換好了。”

東方玖習慣性地說了出師弟一次，想起先前東方初都讓何潯改叫岳父了，這里也跟著改了一個稱呼。她下意識咬著下唇，美眸悄悄看何潯有什么反應。

何潯神情稍微一滯，東方玖以外表如同高嶺冰花，清冷的人間謫仙模樣，在說出這句話殺傷力著實點大，也就是能讓現在的何潯恨不得再吻上去的程度。

他也試著叫了一聲：“多勞玖兒了……”

東方玖頂著嫣紅的臉點點頭，露出煞是可愛的模樣。她跟在何潯身后，隨手拿起被冷落了許久的湘妃劍，步亦步趨地下了樓。

在樓下一直悄悄聽樓上動靜的東方初見兩個人你依我儂的調情了好段時間方才下來，從鼻孔中不爽地哼一聲，繼續用早餐。

何潯走下來，看這底下有了一點現代酒店自帶的早餐廳意味的茶座，倒是有點驚訝。

這里思維創新領先時代的人也太多了吧，之前有火槍，現在連早餐廳雛形都有了。他掃視一眼，用餐的人倒也不多，隨即對地下的華容千玨和華容若歌打招呼：

“師叔，師妹。”

華容若歌悠悠然喝一口粥，目光注意著何潯。待他走到近前，一把和前幾日現場使用的火槍相差無幾的暗器被他拍在桌上。

“潯兒，想來你還惦念這這東西吧。”

……

！！！！！

是火槍！

何潯顧不得吃東方玖擺到他面前早飯，趕緊拿起這暗器左右查看：“師叔是如何得到這暗器的？”

講到這個華容若歌心情倒是暢快了些許，他拍拍身邊掛著的冠若劍，理所當然地開口：“自然是與那百曉生進行親切交流，百曉生兄大為感動下贈與你的。”

好的我懂了，是說服（物理）吧。

現在再談欺壓百曉生一事，何潯反倒沒了那么多反感。他點點頭表示知曉便過去了，繼續聽華容若歌把交流得到的情報說出來：

“這暗器是唐門所造，屬于最核心的暗器，不知怎地被百曉生拿到了手。威力倒是不錯，就算通幽境不慎之下也得飲恨當場。”

“有了這武器，唐門豈不是不懼別的勢力了嗎？”

何潯最關心的還是制造問題，火器帶來的可是徹底的一次變革，要是能夠量產……想想就刺激。如果是當真，這事弈劍門也最好插一手，不能給閉關鎖國搞落后了。

“想多了，這一把暗器就得耗十幾兩金子，還得由唐門的頂尖暗器師多人錘煉七七四十九天才行。而且幾發就廢，浪費。”華容若歌的話無情地打破了何潯的設想，“潯兒既然對這東西感興趣，就留作防身好了，前幾日之事可莫要發生了。”

何潯失望的收起了火槍，隨后又開心起來。這可是槍，真男人的最愛，能拿到就是不虧。

東方初聽著這兩人談話，剛才對火槍升起的幾分心思也立馬被澆滅。這槍看著不錯，可惜太貴，不然拜訪一下唐門給東方世家爭取到幾把也不錯。

飯畢，東方初緩緩地放下手上的筷子，然后轉頭看看還在給何潯夾菜的東方玖：“玖兒，是時候了。”

東方玖夾菜的手顫了顫，她知道，和何潯分別的時候到了。這次她也不能撒嬌拖延一點時間，因為這是讓父親能同意她和何潯在一起決不阻止交換出去的條件。

“啊，什么是時候了？”

何潯揣著明白當糊涂，明明猜到了大半，這才方一陷入熱戀的他還不愿意和東方玖分離。再拖一會，再多一會就行了。

東方初看得出來兩個人的不舍，就算表面上是各種不爽，自己曾經的經歷也讓東方家主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說歸說，帶東方玖回谷是本來就決定好的事情，更何況前一次何潯遭到的襲擊也給東方初敲響了警鐘——現在已經有勢力忍耐不住出手了。

華容若歌和東方初在襲擊發生后就有認真談過應對措施，現在是兩者一同決定的意見。

“師侄，某家應該帶著玖兒走了。”

何潯的手無力地垂下來，既然東方初都說出來了，挽留八成也是無用功，這種情況下……

“夫君，我會等你的……”

東方玖悄聲和何潯說，她依依不舍地牽著何潯的手，遲遲不愿松開。相見時難別亦難，就算門外看著風景再好也擋不住別離。

何潯趕緊站起來，試圖從袖兜里找出什么來送給東方玖。可是他的袖兜空空如也，先前的衣服什么的早給襲擊者毀了，就連拿來應實景用的兩本書也沒回到他手中。

東方玖見何潯在那焦急地翻找全身，心有靈心地明白他是想給自己留下什么珍貴的信物。東方玖輕笑著又吻上了何潯，全然不顧邊上臉有黑了的東方初，兩頰飛起霞紅。

“夫君，如此足矣……”

東方初再次往華容若歌這一抱拳：“華容兄，之后就按何兄所說的做吧。此次相別，下次要見面，恐怕就是許久了。你等皆保重，若是遇上強敵，東方家也會全力庇護的。”

華容若歌神色認真地點點頭，用一絲不茍的動作也給東方初回禮：“若歌也祝東方兄一路順風，就此別過了。”

何潯怔怔地看著東方初帶著東方玖上了一輛悄悄出現在客棧門外的馬車，逐漸遠去。華容若歌的聲音又懶洋洋的在他耳邊響起：“怎么，舍不得你心上人？”

“嗯。”

華容若歌也沒想到何潯這個時候這么直接地認了，出乎意料。這樣一來調侃也變不行了，華容若歌文采匱乏，想不出什么安慰的句子，只能拍拍何潯的肩：“行了，稍過一會我們也該走了。”

“去唐門？”

這小子還惦記著那破暗器啊。華容若歌嘴角抽搐一下，干凈利索地否認了何潯的提案：“不，先去華容家。你師叔也有事需要做個了結。”

華容若歌的眼神突然變得深沉，看起來已經自顧自進入了回憶。

何潯拒絕進入回憶關，按住要籠罩在身邊的白色霧氣，并在上邊寫出求推薦票的字樣。

“看起來小公子師叔也是有故事的人呢。”

華容千玨變得魅惑慵懶的聲音又響起，拿了主導權的七夜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雙鳳眼落在何潯右肩上，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雙腳交疊在一起：“奴家為了公子，費心費力地治好了傷口，還識趣的沒有在你和你那師姐你依我儂時出來打擾。”

“小冤家，你該如何報答奴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