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這皇位我怎坐不得?
- 三思弈紅塵
- 飲者謫仙否
- 2535字
- 2019-12-28 12:01:00
大夏皇宮,一個頭戴斗笠身著蓑衣的黑衣男子神色匆匆地走到宮門前。看守宮門的侍衛正欲上前攔下,男子亮出一張令牌給侍衛看。
待侍衛看清了男子手上的令牌,他下意識心中一肅,低頭行禮:“見過大人,大人請進。”
男子神色漠然,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兩步作三步迅速走入宮內。一彎新月劃過精致的角樓,給高墻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皇宮里顯得神秘而安靜。
到了宮內,男子便不再隱藏自己身形,運起輕功,借皇宮里交錯縱橫的屋檐趕到了中南部的居合宮。
他悄悄地從墻檐上滑下,站在宮前。宮前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早已侍候在那,見男子來了,對他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不要驚擾到寢宮內。
男子點點頭表示知曉,便一同站在宮前默默等候。
寢宮內咳嗽聲不絕于耳,身著明黃色龍紋長袍的宋九歌因為接連不斷的咳嗽痛苦地俯下身子。邊上太監服飾的老人擔憂地扶著宋九歌,他另一只手穩穩當當地托著藥碗,黑黃色的藥湯眼看著要溢出碗邊,卻總是保持在將溢不溢的狀態。
“陛下,喝口藥吧。這是江太醫特地為您配的藥,陛下龍體要緊啊。”
宋九歌煩躁地推開伸過來的湯匙,任由湯匙里的藥撒出來。侍候著的老人看著一陣心疼,就方才湯匙里的那勺藥,就已經價值堪比百年人參。
“不喝。這名滿天下的江太醫倒是想先苦死寡人,寡人不喝!趙公公,去把這藥給寡人撒了,然后斬了這江太醫。”
趙公公面色發窘,他有些急切地對宋九歌勸道:“陛下龍體最重要啊,這江山還望著陛下能繼續君臨天下,普耀四方。”
宋九歌不悅,他看了趙公公一眼,神色淡淡。趙公公自知沖撞了陛下,渾身冒冷汗,臉色發白。他們做太監的就是指望一個圣上寵愛,這下沖撞了陛下,恐怕就會……
“寡人做還要趙公公插嘴嗎?老奴才,給寡人滾出去!”
趙公公腳下一軟,就算他武功高超,也受不住龍顏一怒。趙公公顫顫巍巍地吞了一口口水,跪在地上,對著宋九歌慢慢后退:“老奴,老奴領命。”
侍候在宮外的太監與男子兩人武功也不低,自然能聽見宮內宋九歌的聲音。年輕的太監下意識往了身邊男子一眼,熟悉的這一身服裝明顯是錦巡司的,最近里錦巡司每每來到宮內,都是匯報陛下的那些“好兒子”的動靜。
今兒你們在陛下本就龍顏不悅的時候來,總該受一次火了。年輕太監心里輕松地想,錦巡司最令人討厭的就是他們誰都盯,下至平民百姓上到陛下身邊最親信的宦衛,拉攏也拉攏不得。
只要知道錦巡司的存在,每日一言一行就越發卑微謹慎,生怕那個細節給他們盯上,惹了圣怒。
真高興錦巡司也會有今天。
年輕太監臉上不動聲色,心里默默地在那慶祝。待趙公公跪著從宮內倒退出來,年輕太監迎了上去:“趙公公,您……”
趙公公擦一把臉上的冷汗,發現手心里也滿是冷汗,自覺在小太監面前丟了臉,一巴掌打在年輕太監臉上,冷聲道:“您什么您,小家伙也想來參咱家的地位。江太醫犯了圣怒,趕緊隨咱家把他斬了。”
年輕太監心有戚戚,不甘地看了一眼趙公公。奈何宮中等級森嚴,他只能把這股氣憋在肚子里,捂著紅腫的臉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那個年輕太監,若有所思,他隨后跪在宮門前行了一禮:“臣錦巡司麒麟見過陛下。”
“行了,請起吧。”宋九歌在麒麟進來的那一刻,又將身子坐得更直一些,加上常年培養出來的若有若無的皇威,令人一見難以生出不臣之心。但以麒麟的眼光來看,也能看得出宋九歌身體虛弱,垂垂老矣的現實。
“來和寡人講講,寡人的那些好兒子又干了些什么事。”
男子低頭跪在宋九歌面前,一項一項地開始匯報:“鄭王今日去二品官林正大人府邸賞花,實際上應該在拉攏林正大人……齊王府的管家則經常和楊將軍府下的大總管來往頗多。”
本來聽到齊王的勢力開始試圖接觸武官時,宋九歌應該龍顏大怒,今日只是淡淡地在那嘲諷的笑著:“真是一群好兒子呢。寡人還沒倒下,一個個就已經心急得不得了,早早開始拉幫結黨,試圖從寡人手中奪走一星半點權力。”
宋九歌突然火起,咳了一聲之后,將榻上的瓷枕往麒麟身上丟去,他聲音也大了不少:“這是寡人的天下,寡人的江山。寡人若是不愿,這群狼心狗肺的好兒子最后什么都別想拿到!”
瓷枕砸在麒麟的臉上,破碎的瓷片將不曾施展護體罡氣的臉劃出幾道血淋淋的口子。麒麟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絲也沒有動彈。他靜靜地等待宋九歌火氣消去。
“行了,還有什么要報告的。”
麒麟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開口:“微臣派出去的錦巡司下屬……似是發現了弈劍門門主何亦下山的意向。”
宋九歌聞言怔住了,他眼神突然變得陰翳:“你再給寡人復述一遍,寡人要好好聽聽。”
麒麟的身體顫了一下,硬著頭皮繼續說:“錦巡司通往蓬萊島的水路上,已經發現了弈劍門寄養在東方家的金雕反復飛翔的狀況。”
“根據錦巡司的判斷,臣等監視了東方家半個月之久,發現東方家最近突然增多了對各類兵器的收購,無情谷附近大部分的糧食也被東方家收走。
恐怕是做一場戰爭的準備。臣等懷疑,那弈劍門是準備再次現世了。”
宋九歌沉默不語,他的手輕輕敲在桌上,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玉璽上的紋路。良久,他才低沉地冷笑幾句:
“何亦那家伙下山,怕不是也看到了寡人身體有恙,想給寡人那個好侄兒爭一爭這天下。”
宋九歌癡迷地把玩著手上這枚玉璽,這個玉璽原本不是屬于他,而是他的皇兄的。連同這個皇位也是如此。
“寡人當初從皇兄那里將這玉璽拿了,把這江山奪了,那個慫包還不是不敢干涉。今天倒是想給自己的好徒弟,寡人的好侄兒奪回這江山?想也別想,這江山是寡人的。”
宋九歌的笑容徒然變冷,他對底下的麒麟指揮使命令道:“給寡人繼續盯著那個弈劍門,寡人倒是要看看那個何亦有沒有對峙皇權的能力。是你弈劍門一心求道高高在上,還是寡人一心意念覆手為云。”
麒麟神色肅然,他沉聲開口:“臣遵旨,先行告退。”
宋九歌疲憊的揮揮手:“給寡人退下吧。”
待到麒麟走后,宋九歌不怒自威的樣子一點一點的消散,露出了掩飾不住的暮氣。他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看著放在桌上的那一枚玉璽。
宋九歌覺得自己頭有些發昏,夢境與現實分不清彼此,眼前好像又浮現了自己皇兄在這桌前伏案處理天下大事的情景。
宋九歌輕聲開口:“皇兄,并非寡人無情無義,只是寡人當初不甘心啊。寡人也有治理這天下之才,父皇憑什么就立你為太子。
寡人好不容易決定給皇兄你留下一個活口,讓寡人的好侄子留了一命,你卻依然陰魂不散想要奪走寡人的江山。那就是不要怪寡人帝王無情了。”
明月高懸,夜色下的皇宮燈火通明,卻處處顯露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