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英雄顯神威
- 朱元璋傳
- 悅悅好
- 6946字
- 2019-12-22 15:55:44
朱元璋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脫下衣服,剛要上擂臺,猛然身后過來一人抓住他的衣襟說:“你不能去。”朱元璋回頭一看,正是老英雄壓霸金槍梅士祖。忙問:“您可曾找著了范永年?”老人家點了點頭:“我在一個賣藝的把式場內找著了他,把他送回廟去以后,才知道你們還沒回去呢。我怕你們出事,又到這來找你們。剛才你是不是要上擂臺?”朱元璋說:“正是。這個擂主欺人太甚了,您看看把咱們二愣弄成什么樣子了?”老人家一看心里固然是很窩火,但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對朱元璋說:“算了吧,吃個啞巴虧得了,常言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今天這個擂臺說什么也不能上,你沒看見嗎?”老人用手一指擂臺對面的彈壓臺,只見前排坐著好多武職官員,各個佩帶利刃;當中一人身高八尺,胸寬背厚,端肩膀,面似生羊肝,兩道抹子眉,一雙老狼眼,耷拉嘴角塌鼻梁,連鬢絡腮的花一胡一子,扎里扎蓬;頭戴鋼盔,身貫銅甲,半披半掛綠羅袍,肋下懸掛寶劍。朱元璋一看不認識,忙問梅士祖:“那是誰呀?”“他就是神手小太保陳士倉的父親,三一江一大帥陳也先。他身后還掛著朝廷的告示,上有你、常遇春和郭英的畫像,上邊寫得清楚,三個人俱是國家要犯,有人能拿住其中一個,愿做官封為萬戶侯,不愿做官賜黃金萬兩。常言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況且這個圖像畫得挺真,你一上擂臺倘若被他們認出來,事情就不好辦了。不如叫我先上去殺殺他的威風,出口氣就得了。”朱元璋一聽有道理,說:“您老人家上擂臺可要多加謹慎。”老頭一笑:“料也無妨。”說罷把衣服一交一給朱元璋,分開眾人,來到擂臺下邊抖身形縱了上去。梅士祖落在擂臺上,真亞賽一縷青煙一般,如同棉花桃落地相仿,并沒有一點聲音。神手小太保正在撒威,猛然見從下邊縱上一位老者,身高八尺,細腰扎臂,身子骨挺拔健壯。看年紀在六旬開外,面似火炭吹灰,紅中透亮,亮中透光,壽眉朗目,準頭端正,頷下白一胡一須,根根露肉,條條透風;頭戴古銅色壓尾巾,迎門鑲美玉,高挑三尖茨姑葉;身穿古銅色短衣襟,瘦袖口、白鈕扣、銀護腕,腰系一巴掌寬的黃絲板帶,帶穗子掖在左助以下,古銅色兜襠滾褲,肥褲腿緊褲角,底下是軟幫軟底青大絨的抓地虎快靴。老人家站在擂臺上穩穩當當亞賽泰山,二目灼灼放光。陳士倉一看,暗打了個冷戰,觀其外表,知其內情,就知道這個老頭不是好慧的。陳士倉趕緊賠笑,一躬到底:“請問老人家尊姓大名,因何上擂?”老人家說:“我祖居襄一陽一,姓梅名士祖。”神手小太保聽見“梅士祖”三個字,眼珠一轉,噗通一聲雙膝跪倒:“恩師在上,弟子給恩師叩頭。”這樣一來倒把老人家鬧愣了:“陳士倉,我和你素不相識,因何口稱我師父呢?”陳士倉說:“老師,您老人家是貴人多忘事呀,您還記得當年我父子三進雙義鏢局嗎?”老人家一聽這句話,恍然大悟。
原來三一江一大帥陳也先有四個兒子:大兒子陳士寬,二兒子陳士佩,三兒子陳士德,四兒子陳士倉。要說他這幾個兒子最聰明的還得說陳士倉。陳也先想把他造就成個轟轟烈烈的人才。在他十二三歲時就請教師爺在家教給他武術。可是哪個教師爺也沒能在他家呆上過一年,不等幾個月他就把你的招數全學會了,你沒得教了可不就得走唄。后來根本就請不來教師了,就和父親學,不久陳也先也教不了啦,只好在各地訪查名師高人。他們訪來訪去就訪到了襄一陽一,聽說雙義鏢局有二位英雄:一名金槍教師梅士祖;一名金刀太十馬從容。這兩位老英雄在一江一北一帶,無人不知,尤其陳士倉又善使長槍,如果能把梅士祖的槍法學會,就能縱橫天下。陳也先滿心歡喜,親身前來拜訪。梅士祖知道陳也先是個奸詐貪一官,不愿意和他結一交一,就推說不在家。頭一次他沒見著;第二次又備厚禮前來拜訪,老人家知道了他的用意是為兒求師,就更不能見了,所以還是沒見,禮物也沒收。陳也先回來跟陳士倉一說,陳士倉這小子鬼心眼兒多,眼珠一轉就明白了:梅士祖這不是沒在家,而是他有意不見,他們這些行快仗義、久闖江湖的人是不愿意和官宦人家來往的。他總不見,這能耐學不成怎么辦呢?最后他想了個主意,對陳也先說:“爹爹,咱必須得來個先禮而后兵,不但要帶重禮,而且還得多帶兵,到他雙義鏢局,跟他見面直說,他若答應收我這個徒弟,我就磕頭拜師;他若不答應咱就想辦法叫他吃官司,等他進了衙門口一打官司,就是咱們爺兒們說了算了。”陳也先一聽,就說:“對!這倒是個好主意,那咱們爺兒倆就一塊去,到了那兒好能隨機應變,見景生情。”爺兒倆商量完畢,這才帶著四十名軍卒、一份厚禮來到雙義鏢局,吩咐人往里通稟。工夫不大,伙計馬六出來說:“馬老東家出門了,梅老東家病了不能起床,我看你們還是改日再來吧。”陳士倉一笑說:“我們就是來探望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有病,我們更得進去問候了。”馬六說:“既是如此,你們二位就請吧。”把他們爺兒倆帶到房中一看,梅士祖果真病了,二目發渾,沒有一點力氣。梅士祖瞧見他們來了,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陳也先說了幾句話就要走,陳士倉可不然,他在梅老英雄的面前非常殷勤,問長問短,一定要跪倒拜師。梅士祖光是搖頭擺手地不應。陳士倉就硬強著給老人家磕了頭。回家以后,陳也先還埋怨陳士倉:“不該白給他磕那個頭,他都是要死的人了,還認這么一個空名師父干什么呢?”陳士倉說:“爹爹,梅士祖在江湖上是有頭有臉有名的人物,他的好友滿天下,又都是有能耐的人。我要是打著他的旗號跟誰去學,誰也不能不教。指著他的名望,我就可以學得滿身的好武藝。”從那時起,陳士倉就帶足了盤纏錢云游四方,到處以梅士祖的名義這兒住三個月,那兒住兩個月的。一連就是五年的光景。這五年的工夫,他訪遍了梅士祖的朋友,才把十八般兵器學得樣樣精通,江湖上給他賀了號,叫“神手小太保”。這些事梅士祖是一概不知。至于陳士倉當年拜師的事,他根本也沒往心里去。雖然陳士倉一直是打著老人家的幌子,可是他們兩家并不來往。陳士倉到遠方外省見人就說他是梅士祖的徒弟,可是到了本地他就一字不提了。他明白他們爺兒們和老人家走的不是一條路,倘若被老英雄知道還不準答應呢。既然如此,為什么今天陳士倉又跪到老頭面前叫師父呢?因為他看見老人家上擂臺臉上帶著怒氣,斷定此番是來者不善,陳士倉想,他不是想奪這個上一江一元帥,就是我哪兒得罪他了。他上了擂臺,我還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如先說些好話,對他恭敬一些,把他對付走了完事。假若他非打不可,我就跟他遞遞招,就是我真的敗在他手,也不算丟人。因為臺下的人都已親眼見我拜師父了,知道了他是我師父,徒弟當然沒有師父的本事大了;如果我要是能勝了他,從今往后不管到哪,我就不承認是他的徒弟了。這小子真是詭計多端,奸詐之極。為了這個,他才跪倒磕頭叫師父。他的嘴像抹了蜜似的那么甜,一口一個師父長,一口一個師父短,磕罷頭說:“只許師父您老人家忘了我,我一輩子也決不會忘記師父您。不管在哪兒我也承認一個頭給您磕到地下了,您是我師父。今天是弟子我立的擂,不管您老人家要什么,只管開口:要錢弟子我給您準備去,想做官我去給您討封,若是弟子惹你生了氣,你要罵就開口,要打就伸手,我決不還口還手;可有一樣,我絕不能讓您老人家上臺打擂。”老人家一聽,陳士倉真是個巧嘴八哥,怨不得人家都說他嘴甜心辣。今天看來,果然不錯。老頭想:你今天就是說得天花亂墜,這個擂我也要打。我闖蕩江湖一輩子,還不懂得你這套“拴馬樁”。你不用想使唾沫把我沾下擂臺去。老人家拿定了主意,說:“陳士倉,你既能在大家的面前跪倒磕頭,不忘當年,就算是個有心的人,我這里還禮了。不過有句話我要說明:你父子雖然三進雙義鏢局,可是我并沒收你這個徒弟,你管我叫師父,我也不敢答應。江湖上講究肩膀頭齊論弟兄,你算是我個小兄弟,快起來吧。今天的擂我還得打。”陳士倉說:“您可不能打擂,不管您怎么不承認,我也是您徒弟。”老頭說:“那不行,我就是為打擂來的。”陳士倉說:“您跟我有仇嗎?”“沒有。”“咱爺兒倆有恨嗎?”“也沒有。”“莫非您想做官,為什么非要打擂不可呢?”老人家說:“剛才有一個大個,因為扶危濟貧,路見不平打了三閻王陳貴,被你們叫上擂臺,踢倒了他還不算,還給他擦了粉,抹了油,穿上女襖,敲著鑼去游街。他說去找他舅舅去,你們說他舅舅是草包,他老爺也是飯桶,有這個事嗎?”“有哇!”“那就對了,你知道那個大個是誰嗎?”“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外甥孫子,我是他的舅老爺,打了孩子,大人出來。今天咱們倆就得試試,你把我打了我算是名副其實的飯桶。從今往后,江湖上就算沒有我這么一號;你如果不是我的對手,也莫怪我不留情面。咱們是擠到這兒了,人有臉樹有皮么,這口氣我也實在咽不下去。”陳士倉一聽可糟了,這真是,是非皆因多開口哇!想不到我這一句話就惹出這么大的麻煩來。看樣子梅士祖他不能善罷甘休,動說的恐怕不行了,那就得打。又一想,打就打吧,我多少年來只能聞你梅士祖之名,沒有見過你梅士祖的實能,這倒是個好機會,我先不跟你撕破了臉,等著動起手來再看。我若真的不是你的對手,我再跪下說好的,哈哈一笑算完了。假如你不是我的對手呢,那可別怪我陳士倉意狠心毒不認人了。今天這里可就是你梅士祖的葬身之地了。這小子真是個笑面虎、殺人賊,他想到這兒,趕緊站起身來,雙手抱拳說道:“老人家,我萬沒料到那大個是您的外孫。我若知道,要了命我也不敢那么說他,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真格的,咱們爺兒倆還非過過招不行嗎?”老頭說:“還是伸伸手的好,要不傳揚出去太不好聽。”陳士倉說:“那也好,既然師父您非打不可,弟子就跟您學兩招,您就請吧!”說著話,兩個人擺開架式,打了起來。
你別看陳士倉話說得好,動起手來他可是一招也不讓,招招奔致命處打。老人家看得明白,知道這小子心黑手辣,早就留著神呢,不過是要看看陳士倉的武藝怎么樣,瞧他有多大能耐。所以只是閃,展,騰,挪,不拿真功夫。陳士倉一邊打著,一邊想:都說壓霸金槍梅士祖是個高人,今天看來并不怎么樣,也沒有什么出奇的呀!要早知道他這樣,我也不會三次登門拜師。這小子心里有點后悔了,膽子也就更大起來了,抖擻精神,步步逼緊,招招加快,式式兇猛;可是老英雄還是不慌不忙引逗他的招數,這真是姜是老的辣,醋是陳的酸。兩個人一大戰了二十來個回合,梅老英雄仍然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再看神手小太保陳士倉鼻洼鬢角已經見了汗了,出氣入氣不勻實了,上邊的招數亂了,腳底下也拌蒜了。老人家一看,這回行了,這才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只見他身似蛇形眼似電,拳似流星上下翻,鬧得陳士倉手忙腳亂,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陳士倉這才看出這位老英雄的盛名確實不是白給的,那真叫沉、穩、準,腳底下干凈,手上利索。陳士倉想:我得趕快收招說好的,等著栽了跟頭就不好辦了。他想到這兒,剛要撤步,就在這工夫老英雄忽然露出了個破綻,腳底下好像一側棱,大面讓給了他。陳士倉一看這可是個好機會,我一腳就能把他踢倒,又何必往外撤呢?他就勢抬起了左腿,照定老人家的軟肋踢去。他哪知道,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還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瞧見他的腿到了,稍一斜身,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脖子。老人家手攥著他的腳脖子,心中暗想:我要一使勁就能把他扔到臺下摔死,可是他練這一身能耐也不是容易的,我若把他摔下臺去,這輩子他就算完了。我都這么大歲數了,又何必趕盡殺絕呢!不如把他扔到擂臺上,也不傷他的筋,也不動他的骨,教訓教訓他,讓他也知道知道世外有高人就得了。老人家想這些事只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拿定主意,手往上一扌周,把陳士倉扔了個跟頭,自己也抖身形跳下了擂臺。看熱鬧的人們都清楚了,老英雄是手下留著情呢!可是陳士倉并不認輸,他從臺上爬起來,反倒趾高氣揚地眼望著臺下的人們說:“諸位,你們看見了嗎?方才登臺打擂的那個老頭,就是咱們襄一陽一城有名的金槍教師梅士祖。其實我本來不想傷他,因為當年我想拜他為師,對他一直很尊重,總想著和他在一塊談論談論武藝。后來因為總不得閑,沒顧得上去找他,我雖然一招也沒跟他學過,可我還是把他當成我的老前輩那么看待。不管他怎么不行,我也得讓他三分。可是今天他卻蠻不講理,你怎么勸他,他也不聽,非試試不可,擠得我實在無路可走了,才答應跟他過招。我們倆一交一上手了,我還是一讓再讓,誰想他總是不依不饒的,讓我實實不能容忍,我一怒之下才把他踢下了擂臺。他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不是自找丟人嗎?這么大歲數了,這是何苦來的呢?我要不看當年之情,非把他劈了不可。我說梅士祖!你要不服氣還可以上來,你家陳小爺我接著你的!”這小子真是恬不知恥呀!叫他這么一說,臺下的人們也都愣了。有的內行就咧嘴,暗笑陳士倉無知;外行們就議論:“這個小太保真有能耐。”陳士倉這些話,差點沒把老英雄梅士祖氣死。他心想:我明明給你留了情,你反倒得便宜賣乖,說長道短,今天豁出我這條老命去,也得找找這個臉。老人家剛要再上擂臺,朱元璋趕緊上前攔住:“您不能再去了。”朱元璋為什么不讓老人家再上去呢?因為擂臺上有這個規矩:不管你是勝負,只要你一下擂臺就不許再上去了,再要上去就算違規,人家彈壓擂臺的就要出面攔擋,不聽者就得法辦。要是許可二次上擂臺,他陳士倉還敢說那派話嗎?這分明是激老人家的火哪。朱元璋說:“您若不理他算撿了便宜,您要一動,那三一江一帥陳也先必然出面,您就算上了他的當,咱不能瞪著眼吃這個虧。不過也不能叫他撿了便宜去,這口氣一定得出,您閃到一旁,我上去看看。”梅士祖說:“不行,陳士倉雖然無一恥,可并不是無能之輩,我怕你頂不住哇。”朱元璋說:“您就放心吧,他跟您動手的招數我都記住了,剛才要是我先上去還真許不行。方才他跟您一動手,我已有了十成的把握,您不必擔優。”老頭說:“等會兒。倘若你上擂臺要被他認出你來怎么辦?”朱元璋眉頭一皺,把牙一咬說:“那也好,他認不出來,咱們打了陳士倉,就直接奔于橋鎮。如果認出來咱們就在這里造反了,也省得整天價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我一上擂臺,您就要注意陳也先的動靜,他要動兵您可千萬不要管我,先帶著何二愣回山把家眷保護好就行了。”朱元璋囑咐完畢,抖身形抓住欄桿上了擂臺,站到了陳士倉的面前。
陳士倉一看又上來了一個,這個人身高八尺開外,細腰扎臂,雙肩抱攏,頭戴藍色扎巾,身穿藍色緊襖緊褲,腳下一雙薄底快靴,外罩一件藍色英雄氅。看年紀在二十八九歲,寬天庭,重地閣,劍眉朗目,鼻直口方,大耳有輪,下巴微微向上翹起,不怒自成,光彩照人。陳士倉一瞧這個主兒更不好惹,不由得心中暗暗一驚:今兒個這是怎么了?我真得加點小心,不然的話我這百十來天的工夫就算白費了。他想到這兒,雙手抱拳:“不知這位英雄尊姓大名?”朱元璋哼了一聲:“我乃草包是也。”陳士倉一聽這話帶刺兒,趕緊追問:“世界哪有叫草包的名字呢?”朱元璋說:“我這是跟著人家沾光,此話是由你口而出,你們給擦粉抹油要游街的那個大漢是我外甥,我是他舅舅。你不是說他舅舅是草包,他老爺是飯桶嗎?方才他老爺在擂臺上我看得清楚,你心里也明白,誰勝誰負,咱們就不說了。這回我上擂臺,是重新打鼓另開張。你若是我的對手,我就什么話也不說了,帶著我外甥扭頭就走;假如你不是我這個草包的對手,那你可別怪我不對,我可就要不客氣了。姓陳的,請吧!”陳士倉一聽,這個人說話挺干脆,口氣也挺大,鬧了半天也是為那個大個來的,有心跟他打,自己總覺得有點膽怯,心里突突直跳;不打吧,當著這么多人,怎么說呢。自己暗恨自己:陳士倉哪陳士倉,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呀!萬不該替陳貴“拔闖”,說了走板的話,若出了這么大的麻煩,事到現在悔恨莫及。沒辦法,只有打吧。想到這里,他問道:“這位英雄,不管怎么樣你也得留個名啊?”“我姓朱名四,陳士倉,請!”朱元璋將腳并齊,將腰一伏,兩手向左右一分,向前走了三步,將過門拉開,斜行繞步,來到當中。這時陳士倉也到了當中,二人將拳一插,打了起來。陳士倉人稱神手小太保,拳術上有兩下子,可是他不是朱元璋的對手。朱元璋在拳術上集各家之長,創造了自己獨有的一套小紅拳。但見他在這擂臺之上:
躍步飛身行似蟒,沉肩垂肘立如樁。
上打一拳難封擋,下踢一腿鐵掃堂。
霸王揮鞭砸臂膀,蘇秦背劍刺胸膛。
退步童子合雙掌,進身哪吒鬧海洋。
跨虎登山往前闖,英雄擂臺逞豪強。
那真是拳似流星眼似電,沒戰幾合,陳士倉就熱汗直流了。此時,彈壓臺上的陳也先看得明白:今天自己的兒子準得吃虧,想個什么辦法接應他一陣呢?老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猛一回頭,看見了墻上掛著的圖像,哎,怎么這圖上的朱元璋和臺上的朱四一模一樣啊?莫非他就是朝廷要犯朱元璋嗎?老賊把牙一咬,我管他是不是呢,先把他當朱元璋拿住,給我兒子救救急再說。他想到這兒,急忙吩咐三軍:“快把擂臺給我一團一一團一圍住!”命令傳下,眾將全下了彈壓臺,陳也先上馬橫刀,大喝一聲:“膽大反叛朱元璋,你往哪里走,本帥擒你來了!”朱元璋聞聽一愣,心里的話:壞了,人家認出來了。就在這一愣的工夫,猛然陳士倉的左腿飛來。朱元璋一閃身,又把陳士倉的腳脖子抓住了。這個時候,擂臺下邊可就亂了,三軍們喊道:“殺呀!拿呀!別叫打擂的反叛朱元璋跑了哇!”朱元璋一想:現在不反也不行了,陳士倉啊,今天我就拿你先開張吧!只見他右手攥住腳腕,騰出左手用力一按他的心窩。陳士倉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聲摔在擂臺之上。朱元璋飛起右腳,照定他的心窩猛踢了一腳,神手小太保陳士倉口噴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