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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本質的追問

實際上,“國學”一詞,古已出現。如《周禮·春官》載:“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在這里,“國學”是指國家設立的培養貴族子弟的學校,即“國子之學”。它在不同朝代又有不同的稱謂,漢稱太學,晉稱國子學,北齊稱國子寺,隋改稱國子監,此后歷代相襲沿用,直至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才廢除國子監,改設學部。但到了20世紀初期,面對西方學術的傳入,“國學”一詞的意義出現了重大轉變,由原來的“國子之學”轉為表示中國固有的學術文化,成為相對于“西學”的一個特定概念。與“國學”這一新意義相近的還有中學、舊學、國粹、國魂、國故、國故學等一系列語詞。因此,近代以來的“國學”概念,是在近代西學傳入以后而產生的一個與西方學術相區別的特指中國固有學術文化的概念,是“一時代的名詞”。

從現存史料看,在與西學相區別的意義上最早使用“國學”一詞的,當推梁啟超。他在1902年就有謀創《國學報》的設想,并認為“養成國民,當以保存國粹為主義,取舊學磨洗而光大之”。此后,晚清國粹派人物鄧實于1904年發表《國學保存論》,在正式刊物上使用“國學”一詞,隨后在上海成立國學保存會,發行《國粹學報》,刊刻《國粹叢書》《國粹叢編》。1906年夏,章炳麟在日本東京以“昌明國學”為宗旨,發起成立“國學講習會”,出版《國學講習會略說》,從此指稱中國固有學術文化的“國學”一詞便流行起來。

到20世紀20年代,出現了20世紀中國的第一次“國學熱”。當時,北京大學國學門和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相繼成立,并分別創辦《國學季刊》《國學門周刊》《國學論叢》等重要刊物。此外,還有位于北平(今北京)的中國大學創辦的《國學叢編》、上海國學昌明社的《國學雜志》、上海國學研究會的《國學輯林》等一批以“國學”命名的刊物問世。以“國學”入名的書籍,更有章炳麟與錢穆的兩本同名著作《國學概論》,是當時中國最重要的綜論國學的研究著述。

時隔半個多世紀以后,到20世紀90年代,“國學”在中國社會與文化思想界再一次受到關注,并在21世紀以來成為一股強勁的文化熱潮,引發了國內外學者的眾多討論。

然而,自20世紀初“國學”概念誕生以來,對“國學”的探討已有了一個多世紀的歷程,但是,關于“國學”范疇的具體理解卻未能形成統一的觀點,眾說紛紜,有“中國傳統學術”說、“國故學”說、“中國學術”說、“中國傳統文化”說及“西學”說等幾種不同的觀點。綜合學界的探討,筆者認為,所謂“國學”,在本原的意義上,是指近代西學傳入以前的中國古代學術及其蘊含的民族文化精神。

將“國學”界定為現代西學傳入以前的中國古代學術及其蘊含的民族文化精神,既采納了“中國傳統學術”說的基本含義,又明確地以“原國學”的意義與用來指稱20世紀以來研究傳統學術的“國故學”及“西學”說的“新國學”劃清了界限,避免了概念的歧義、混淆和誤用。它和“中國學術”說與“中國傳統文化”說相比較,避免了后兩種觀點的寬泛、龐雜之弊,但又吸收了這兩種觀點對于中國學術與文化精神內在傳承的統一性思想的強調。

強調“國學”不僅是中國古代學術,更蘊含著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也有力彰顯了近代以來研究傳統學術的“新國學”與西方“Sinology”即“漢學”的區別。所謂“漢學”,是指西方及日本等國外學者研究中國歷史與現實的一種學術,又稱“中國學”。國外“漢學家”與20世紀以來對中國古代學術進行研究的“新國學”的學者,雖然都以現代學術觀念與方法來研究中國古代學術,但“漢學家”研究中國古代學術是把它當作古董來研究的,無視其所蘊含的鮮活的民族文化生命和文化精神,就像研究古埃及文化一樣。從事“新國學”研究的王國維、胡適、陳寅恪、錢穆等中國學者,卻無不具有對中國古代學術所蘊含的民族文化精神的自覺承續和發展意識。

因此,在“國學”本質的界定中,確定“國學”是中國古代學術,明確了“國學”的時段范圍與具體領域,分疏了“原國學”與“新國學”的不同學術性質,避免了國學概念的泛化、模糊與歧義;突出“國學”所蘊含的民族文化精神維度,則有利于我們更加自覺地發掘中國古代學術的內在精神,在現代學術的發展中繼承與弘揚這一民族文化精神,推動中國學術和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在當代世界不斷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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