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婭兩年前曾在聚會上近距離見過卡薩爾一眼,驚為天人,當即篤定世間再沒有耀眼如卡薩爾的男人。
卡薩爾跟納單不同,凱婭會幻想嫁給納單,卻從不敢奢望同卡薩爾發展出一段炙熱的感情。
卡薩爾是昂克王城里所有女人傾慕的對象,凱婭得不到,也希望沒有別的女人得到。他最好一輩子別娶任何女人,就這樣獨身到老,還依然是凱婭心中的絕世無雙。不過,那又怎么可能呢?
與其它千千萬萬的女人一樣,接下來每年的聚會,凱婭都希望自己能精心搭配盛裝打扮,出現在卡薩爾面前,只為讓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會兒。
懷著這樣的心情,凱婭在接下來的好幾天,都興奮得有些魂不守舍。
原本的衣服太扎眼,佩拉將鵝黃色的外套收了起來,換上凱婭的舊衣服。
舍威村的村民聽說凱婭家里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女子,爭相傳播,很快,整個圍湖而建的舍威村民都知道這件事。
見過佩拉的老者說,“她是繼愛莎貝爾后,再次被靈湖送來的神女,同樣紅發藍眼的神女。”
不少想一睹芳容的村民借機在凱婭家門前“閑逛”,擔心佩拉會為這種“熱情”感到苦惱的凱婭和薩旺妲一致決定,提前出發前往王城。
佩拉很想知道,老者們口中的愛莎貝爾,是不是就是她的母親愛莎貝爾·米拉。可惜舍威村里沒人知道愛莎貝爾王后的姓氏。
母親愛莎貝爾曾在佩拉一歲的時候消失過一個月。父親納達·桑特斯舉全國之力,也沒能找到她。直到一個月后的某天,母親忽然自己回到王宮,且對消失之事閉口不提。
回來后的母親身體極度虛弱,大病之后竟很快去世。
母親失蹤過這件事,彼時四歲的哥哥耶西或許還有點印象,佩拉卻是完全沒有記憶的。直到長大后,從父親和哥哥的只言片語里,才得知些許。
父親常說:“佩拉,你長得真像你的母親,我以你為傲。”
可對佩拉而言,她希望父親以她為傲的原因不是“像他深愛的妻子”,而是別的些什么……
按照母親消失的時間來算,愛莎貝爾湖的名字來源應該不會是她,或許同名呢?
湛藍的愛莎貝爾湖如藍寶石璀璨,泛舟其上的村民們時常一邊打漁,一邊高歌,歌聲穿透天際,將深藍色的湖與淺藍色的天空連接在一起。
愛莎貝爾湖的背面,一座黑色大山默然坐立。舍威村民們說,這座山沒有名字,誰都不知道為什么一座山會沒有名字,索性就叫它“無名山”。
與凱婭的早年喪父不同,佩拉自幼喪母。薩旺妲只得凱婭一個女兒,如今多了佩拉,便將她當成另一個女兒看待,對佩拉照顧有加。
自幼缺乏母愛的佩拉從薩旺妲身上感受到難得的母性溫暖,三五天一晃而過,凱婭決定提前帶佩拉出發前往王城。
提早去王城雖然住宿上會花掉不少錢,可薩旺妲和凱婭有她們的打算。
只要將這大半年來織好的布匹帶去王城加多些錢賣掉,提早去便還是劃算的。周圍這些村落里的人可開不起價錢,只有王城里那些城民才有大把的錢。
天還沒亮,薩旺妲和凱婭告別薩旺妲,牽著一匹馱滿行李和貨物的老馬,往王城的方向趕去。
“沒想到你看起來柔柔弱弱,一路都沒落下。”
凱婭指著不遠處的城門,經過三天少有歇息的趕路,她們終于快要抵達王城。
佩拉露出一絲略帶尷尬的笑容,“我的父親認為女人不用強身健體,她們只需要讓男人足夠憐惜,便可以得到保護,可算得上是上天賜予女人的另外一種力量。”
凱婭得意地說到:“之前問你還不說,果然跟我和薩旺妲猜的一樣,你們家很富有,根本不用干活,甚至還得假裝柔弱。”
佩拉笑著搖了搖頭,凱婭猜對了七八分。回想起小時候偷偷跟在哥哥身后學習格斗,被父親發現后遭到斥責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即便被斥責,佩拉也還是央求哥哥將學來的東西教給她。
“何必小看自己,力氣小可以從別的地方找補,人天生有高矮胖瘦,哪有樣樣在行?你這不就一個人跑出來了嗎?膽量可以嘛,我就不敢背著薩旺妲跑出來。”凱婭撅著嘴。
佩拉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之所以出現在這里,可不是因為勇氣或者膽量。
“你為什么不叫薩旺妲為母親,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呢?”佩拉忽然問出她這幾天來一直好奇的問題。
“我從八歲開始就不叫她母親了。”凱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仿佛天經地義。
“為什么?難道……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確實是母女。父親在我一兩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可能……是我覺得薩旺妲一個人太辛苦,希望能跟她一起經營這個家,而不是做一個被照顧的女兒吧。”
“你和薩旺妲一樣,十分有力量。”
“對咯,個子不高,力氣不夠,就做點別的,做多一點,做好一點。薩旺妲除了是我的母親,還是我的朋友,她值得被好好照顧。”凱婭搖頭晃腦道。
佩拉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為昂克的事而心力交瘁的父親。
昂克王城的力量日漸不濟,內亂又起,哥哥每日為父親分憂,而她,因為偷聽父親和哥哥商量,為鞏固國防有可能需要讓美麗的女兒聯姻的事,于是心中有氣,當即離家,沒有給父親留解釋的機會。
那些襲擊自己的蒙面大漢,會不會就是試圖扳倒父親政權的敵對勢力?自己像母親一樣消失,會不會讓父親和疼愛自己的哥哥心碎欲絕?
“等你回到自己的家,記得要回來看我和薩旺妲。”凱婭愉快地說到。
“一定會的……”佩拉點點頭。
她始終會記得為了母親而迅速成長的凱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