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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原始人群

第一節 中國境內原始人類的出現

一、人類社會的產生

中國是一個文明古國,歷史悠久,幅員廣闊。我們的祖先早在170萬年前就已經繁衍、生息在祖國的土地上了。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披荊斬棘和大自然作艱苦的斗爭,爭取生存,繁衍后代,并創造了中華民族古老的、燦爛的文化。

在中國土地上最早出現的社會形態是原始社會形態。原始社會是同人類的產生同時出現的。“有了人,我們就開始有了歷史。”《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374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有了人,人類社會就出現了。

關于人類產生的問題,19世紀英國生物學家達爾文(1809年—1882年),經過對生物進化長期研究的結果,認為,人是由高度發展的類人猿長期進化而來的參見達爾文:《物種起源》,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以及達爾文:《人類的由來》,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從而打破了長期流傳的上帝造人的說法。

由猿進化成人經過了漫長的歷史過程。目前一般認為,從猿的系統分化出來的時間,大約是距今一兩千萬年前根據中國科學家通過近5年的考察研究認為,包括人類在內的高等靈長類的祖先最早可能出現在中國大陸。中國科學家在山西垣曲盆地發現了數量可觀的曙猿牙齒、頜骨化石。大約4500萬年前,曙猿在地球上出現,其個頭如同老鼠大小,重量不過100多克。化石展示了高等靈長類具有兩顆門齒等重要特征,比北非最早出現的高等靈長類至少早500萬年。而此前國際上長期公認北非是人類始祖起源的中心。古人類學家賈蘭坡說,在中國發現高等靈長類祖先,是20世紀古生物學上又一次極為重要的發現(參見《中國科學報》,1998-07-20,王東平文)。,而人類開始制造工具的時間,也就是人類出現的時間,是在地球歷史年代的新生代第四紀更新世早期,即距今大約300萬年前到100萬年前的時間(見附表)。

據古人類學家和考古學家研究認為,作為人類最早的祖先的古猿是森林古猿。森林古猿化石最初在法國上加龍和圣戈當附近的中新世的地層中發現的。因為發現的化石是和樹葉化石同時存在,所以叫做“森林古猿”。森林古猿后來發展分為兩支:一支是現代猿類;一支是臘瑪古猿。臘瑪古猿再發展為南方古猿,南方古猿中的一部分后來發展成人類。古人類學家吳汝康這樣寫道:“最早的人科成員……已有的可能的化石代表就是臘瑪古猿,由臘瑪古猿然后再發展成南方古猿。南方古猿的其中的一部分進一步發展成早期猿人。以后……再發展為晚期猿人。”吳汝康:《人類發展史》,256頁,北京,科學出版社,1978。

[附表] 地球歷史年代簡表

森林古猿生活在距今約二千五百萬年前,它的化石在非洲、歐洲南部和中國云南開遠等地都有發現。森林古猿牙齒數目為32個,依臼齒、前臼齒、犬齒和門齒的次序排列,這與人有共同特征。

森林古猿后來發展成兩支:一支是現代猿類,一支發展成臘瑪古猿。臘瑪古猿后來發展成人類。在臘瑪古猿出現以前(大約在中新世早、中期),地球曾經發生了激烈的地殼運動,造山運動也非常活躍,自然界發生了巨大變化,熱帶森林減少,出現了大片干旱草原地區。這時一部分古猿,隨著森林移動,長期保持森林生活,因而形成現存的類人猿。另一些古猿,由于在樹上尋找食物困難,就逐漸離開森林,下到地上。經過長期磨煉,使用雙足行走,雙手勞動,奠定了向人類發展的基礎,成為人類的祖先,這就是臘瑪古猿。

臘瑪古猿發現于距今約一千二百萬年前。從它的牙齒看,它是以食草為主,部分肉食。在發現臘瑪古猿的同一地層,特別是在肯尼亞的地層,還發現有天然工具石塊,估計臘瑪古猿已有可能使用天然工具擊破動物頭部,吸食它的腦髓。

另外,1982年在肯尼亞還發現了一塊距今八百萬年前的“類人”動物化石(顎骨)。這是晚于臘瑪古猿的一種“類人”化石,是介于臘瑪古猿和南方古猿中間的“類人”化石。

南方古猿最初在南非發現(中國湖北省也有發現),時間在上新世到更新世早期,距今約五百萬年到一百萬年前。南方古猿分為兩種類型:纖細型和粗壯型。南猿的纖細型是臘瑪古猿過渡到真人的晚期代表;而粗壯型則發展成為人科的旁支,在100萬年前,已逐漸消滅。

南猿纖細型,如在東非發現的“鮑氏東非人”,距今為175萬年。其體質形態,身高約4英尺,體重60磅~70磅,頭部圓隆,額呈拱狀,頂部比一般猿高,面部狹窄。腦量約為680毫升(最大的猿腦只有不到600毫升)。從頭骨腦量與面部頜骨的比例看,猿類頭部占1/3,面部占2/3;現代人類頭部占2/3,面部占1/3;而南猿的頭部和面部的比例,各占1/2。可見,南猿是正處于人與猿的中間狀態。從牙齒化石特征看,也是接近人類而遠離猿類。從手骨看,指骨末一節已變扁變寬,拇指也已變長。這說明拇指與各指間已有精確的握力。說明南猿已能使用天然工具。

應指出,由使用天然工具到能夠制造工具,這期間可能要經過幾百萬年乃至上千萬年的漫長時間。

南方古猿雖然已處在由猿到人的過渡階段,但到真正的人的出現,還有一個發展過程,這一過程中首先是直立人時期,時間大約二三百萬年到二三十萬年前。這一時期的古人類化石在非洲、歐洲和中國都有發現(中國的元謀人為其代表,印尼爪哇人和德國的海德堡人,都屬于此階段的人類)。直立人特征是:已能制造工具,但前額還低平,眉脊突出,左右相連,嘴向前伸等,文化上已知用火,屬舊石器時代早期。

其次是智人時期。時間大約距今二三十萬年到五萬年前。這時的古人類已接近現代人,在文化時期屬于舊石器時代中期,已能制造各種式樣不同標準化石器,并能人工取火。此階段人類,在亞洲、歐洲都有發現(尼安德特人屬此階段)。到大約距今五萬年前,在非洲發現的古人類就逐漸發展成為全世界的各色人種了。這一時期在文化上屬于舊石器晚期,這一時期的考古發掘除石器外,還有骨器,并有雕刻、繪畫及裝飾品等,可能已有原始宗教意識(歐洲克努馬魯人屬此階段)。

以上是人類產生的大致過程。有了人,就有了社會,人類的歷史也就開始了。

二、中國境內原始人類的出現

中國是一個歷史文化悠久的大國,類人猿和古人類化石在中國境內都有發現。我國云南開遠曾發現森林古猿化石。1956年在云南省開遠縣小龍潭發現了臘瑪古猿五個牙齒。1980年又先后在云南省祿豐縣石灰壩發現了兩具臘瑪古猿的頭骨化石。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第一次發現的800萬年前臘瑪古猿的頭骨化石。1987年3月,在云南元謀縣子河村蝴蝶梁子發現古猿牙齒化石,稱“蝴蝶臘瑪古猿”(新種),距今約三四百萬年,它是在元謀縣發現的250萬年前的臘瑪古猿“東方人”化石的直系祖先。據考證,這兩具頭骨化石代表800萬年到1400萬年前的臘瑪古猿,這種古猿是從猿轉變到人的中間代表,可以說,是我國最早的人類祖先。

臘瑪古猿頭骨化石,顱頂兩側的骨脊微弱,顱底枕骨大孔位置較猿類為前,吻部較短,門齒較小而窄,犬齒、前臼齒也小,齒列稍突出,臼齒齒冠釉質較厚。另外,面部縮短,頜骨后縮,齒弓兩側向后張開呈V字形,這些都與人類相似(猿類齒弓呈U字形),在分類上,一般歸入人科。

在我國,相當于南方古猿時期的早期猿人化石,是70年代,在我國湖北省建始縣巨猿洞中發現的(幾顆單獨的牙齒化石)。另外,早在本世紀20年代,在我國河北省原縣泥河灣更新世早期地層中發現了一塊有打擊痕跡的礫石。本世紀60年代,在山西芮城西侯度更新世早期地層中也發現過一批有打擊痕跡的礫石和石片。

在我國境內發現早期人類的文化遺址有:云南省祿豐、開遠、元謀,陜西省藍田;北京周口店;山西芮城匼河;河南三門峽;湖北鄖縣和鄖西;貴州黔西觀音洞等地。發現的最早的直立人化石有:元謀人、藍田人和北京人等。

元謀人是1956年5月在云南省元謀縣大那烏村發現的,是兩顆古人類的牙齒化石。后來還發現了石器和炭屑等遺跡。還有云南馬、劍齒象,爪蹄獸、原始狍等脊椎動物化石。根據這些化石,判斷元謀人生活年代,為更新世早期,即距今約一百七十萬年前。這是迄今為止亞洲最早的原始人類。1987年在元謀縣又發現古人類牙齒化石,經專家鑒定為距今約二百五十萬年的化石。可見,元謀人是距今170萬年到250萬年前的古人類。

元謀人的牙齒齒冠末端擴展較寬,基部比較收縮,略呈三角形,反映了元謀人的原始性,還遺留纖細類型南猿向直立人過渡的特點。在元謀人化石出土的遺址中發現的石器,有的有經過第二步加工的痕跡,并非最原始的石器。說明早在170萬年到250萬年前的元謀人已經會制造和使用石制工具了。在元謀人化石出土遺址中發現有炭屑,在探溝底部還找到了顏色發黑的動物化石,經鑒定為火燒過的骨頭,說明元謀人已知用火。

藍田人,是比元謀人較晚的古人類。1963年在陜西省藍田縣陳家窩發現。當時發現了一個猿人的下頜骨,后來又在陜西省藍田縣公王嶺發現一個猿人頭骨上的幾塊骨頭和一些牙齒。這些頭骨已復原出一個猿人的頭骨,是一個年約30歲的婦女,她有著粗壯的骨脊和眉間,左右兩側眉脊間部互相連接,頭骨骨壁很厚,這些都表現出它的原始性質。腦量大約為780毫升,相當于爪哇人(750毫升~975毫升)的下限,而比北京猿人(915毫升~1225毫升)小得多,其生活年代,大約距今五六十萬年前。

與藍田人一起還發現了石器,有刮削器、砍砸器、三棱狀器以及石球等。還有虎、豹、獵豹、劍齒象、毛冠鹿、巨獏、野豬等動物化石。

北京人是1927年在北京西南周口店龍骨山發現的,是一個人類頭蓋骨,到抗戰時共發現了40個個體的人身骨骼化石,其中完整的頭蓋骨6個,顏面骨6塊,牙齒125顆等。此外,還有破碎的肢骨。除人類化石外,在北京人出土地方,還發掘出大量石器和動物骨骼化石及用火遺跡。

北京人生活的年代,據估計約在距今四五十萬年前。北京人雖比藍田人進步,但比現代人還原始得多。它的頭部前額低平,眉骨突出,嘴向前伸,沒有下頦,齒冠、齒根硬大粗壯,腦殼很厚(比現代人厚一倍),且上窄下寬(現代人是上寬下窄),腦量較小等(北京人的腦量為915毫升~1225毫升,平均為1059毫升;現代人約為1400毫升)。在肢骨方面,現代人的大腿骨的中部是前后直徑大于左右直徑,骨壁較薄,髓腔較大,而北京人則是左右直徑略大于前后直徑,骨壁較厚,髓腔較小。上臂骨骨壁較厚,髓腔較小。北京人的這些體態特征,恰巧說明,人類的產生發展過程是一個逐步演變過程。

第二節 中國原始人群的社會生活

中國原始社會的發展主要經歷了兩個階段,即首先經過了原始群階段,然后發展為氏族社會。

關于人類社會最早的社會組織形式,1877年摩爾根在《古代社會》中指出,氏族不是人類最早的社會組織形式,在氏族制度以前,人類曾經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但是,摩爾根沒有明確指出,氏族制出現前,人類經歷過的是怎樣的社會形式。

恩格斯在1875年曾提出:“最早的人,大概是成群而居的。”這就是說,在原始社會的最初階段,人們是過著原始群生活。所以,人類最早的社會組織形式,應該是原始群。

原始群是人類最早的群居集團,它是人類最初從動物界劃分出來,用自己的雙手制造工具從事生產勞動所形成的最初的社會組織。由于當時是以采集現成的天然產物為主,所以原始群的人數不會太多。人數太多、太少都不容易維持。從一些民族志的資料看,人數可能在二三十或三四十人。

人類剛出現時,生產力水平十分低下,單獨個人或少數幾個人,根本無法與大自然作斗爭,因而也就無法生存下去。所以,必須進行集體勞動,才能勉強維持,得以生存。

原始群時期,人們尚處在人類的最初階段,因而在婚姻關系上實行亂婚制,即在原始群中不分上下輩分和兄弟姊妹關系,皆可婚姻。后來排除了上下輩之間的婚姻關系(血緣家庭),再后來,又排除了本族內兄弟姊妹間的婚姻關系,實行族外婚制。不過,這時,原始群就要開始向氏族制過渡了。

原始群時期,生產力水平極端低下,屬于舊石器時代(有了經過簡單打擊加工的石器),人們主要靠采集自然界植物和獵取野獸維持生活。使用的生產工具十分簡陋,主要是簡單的石器和木棒等,沒有固定住所。不過,到了原始群晚期,開始了用火和捕魚活動,石器工具有所改進,狩獵逐漸成為主要的生產形式。

關于原始群的生活狀況,我國古文獻中有所記載。如“昔太古嘗無君矣,其民聚生群處。”(《呂氏春秋·恃君覽》)為什么必須“群處”呢?因為,“凡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守衛,肌膚不足以捍寒暑,筋骨不足以從利避害,勇敢不足以卻猛禁悍,然且猶裁萬物,制禽獸,服狡蟲,寒暑燥濕弗能害,不唯先有其備而以群聚耶?”(《呂氏春秋·恃君覽》)

原始群時期,人們的生活是極其艱苦的。過著穴居野處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古者民,茹草,飲水,采樹木之實,食蠃蟲龍之肉”。(《淮南子·脩務訓》)“太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之實,穴居野處。山居則食鳥獸,衣其羽皮,飲血茹毛,近水則食龜螺蛤,未有火化。”(譙周《古史考》)

以上是古文獻中所記載的關于原始群時期人們的社會生活情況。下面我們再從考古發掘的古人類文化遺址遺物看他們的生活狀況。

在我國,晚期猿人階段的人類,如元謀人、藍田人以及北京人等,也是過著原始群的生活。元謀人和藍田人的文化遺物發現較少。元謀人使用的石器,目前已知的幾件,是用石英巖打制的刮削器。藍田人使用的石器,大部分是用石英巖和脈石英打制的,第二步加工的很少,比較粗糙。石器的類型也不明顯,似為一器多用。

北京人的文化遺物發現較多,我們著重分析一下。北京人生活在距今四五十萬年以前。他們活動的地區,是北京西南周口店一帶。那里的自然條件和現在不完全一樣。當時的氣候比較溫暖濕潤。從北京人遺址發現的許多動物骨骼化石看,當時在這一帶有犀牛和象,這表明周口店一帶當時的氣候比現在要溫暖得多。還有水棲的或水邊生活的大河貍、水獺、水龜、水牛等,這表明那里有面積相當大的沼澤地帶和河流存在。還有獼猴、虎、豹、斑鹿等,表明周口店附近有廣闊的森林和山地。有羚牛和馬,表明離周口店不遠處有廣大的草原。有駱駝和鴕鳥,表明那里不遠處有沙漠。

北京人住在龍骨山的天然山洞里,這個洞東西長140米,以東部最寬,可達40米,西頭最窄,只有2.5米。北京人住在山洞里,既可避風雨,又可防野獸。

北京人已能制造工具,在北京人的文化遺物中曾發現了數以萬計的石器。北京人制造的石器還相當原始,不過,它是北京人用來和大自然作斗爭的主要工具。

制作石器的原料,主要是從河灘上采集來的燧石、砂巖和石英巖;此外還有從兩公里外的花崗巖山坡上找來的水晶和脈石英。經過打制而成的各種形狀的石頭叫石器。北京人使用的石器,制作方法很原始,主要是錘擊法、碰砧法和砸擊法。石器的主要類型有:砍砸器、刮削器和尖狀器等,此外還有石錘和石砧。

砍砸器是一些扁圓的鵝卵石,從一面或兩面打出刃口,作成斧子一樣的工具。砍砸器可用來砍伐木柴和狩獵用的木棒。刮削器是用大小不同的石片制成。按加工出來的成品,可分為直刃、凸刃、凹刃、多邊刃和盤形等等。尖狀器發現不多,但反映出一定的打制技術水平。這類石器的制作過程是:先從石塊上打下石片,然后沿著石片兩邊把它的一頭修制成尖狀。尖狀器的用途可能是多方面的,或者是用來割剝獸皮,或作為挖取樹蟲的工具,或者用來挖剔獸骨上的殘筋剩肉。總之,尖狀器是一種比較精致的工具,用途可能是多方面的,不過其中會有一種用途是主要的。

除石器外,北京人可能已經能夠制造骨器。在北京人居住的洞穴里也發現了大量獸骨,而這些獸骨絕大部分是破碎的,完整的很少。破碎的原因之一是北京人用來制作骨器了。有許多鹿角被分割成段,砍砸的痕跡十分清楚,顯然是加過工的。截斷了的鹿角根可以作為錘子使用,截斷了的鹿角尖,可以作為挖掘工具。另外還有許多鹿的頭骨,都把面部的骨骼及腦顱的底部砸掉,只保留下來像“水瓢”似的頭蓋,在發現的這種形狀的成百件的標本中,形狀相當一致,因此,可以斷定這些像“水瓢”似的鹿頭蓋骨,就是當做水瓢使用的。

北京人使用的生產工具,無論石器或是骨器,比起更早的南方古猿所制造的工具,都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它畢竟還是十分簡陋的,使用這樣簡陋的生產工具進行生產,說明北京人時代,其生產水平是相當低下的。在這樣低下的生產力水平基礎上,人們必須進行集體的生產勞動,才能勉強維持生存。所以,北京人在森林里或草原上,都是用集體圍獵的辦法來捕捉野獸。

在北京人的遺址中還發現了用火的痕跡。在北京人出土的土層中發現有紫、紅、黃、白、灰、黑各種顏色的薄土層。黑土層便是燃燒的灰燼,其他不同顏色的土層,則是洞穴中堆積物經過燃燒和受熱后的結果。這些被燒過的遺物標本經過化驗證明黑色的殘渣是炭(1930年德日進攜此標本返巴黎,由巴黎博物館礦物研究所高伯特(Gaubart)協助分析的結果)。另外,黑土經過化驗也證明其中含有相當數量的碳素(1931年由協和醫院藥物系研究室B.E.Read分析的結果)。此外,還發現一些石塊被燒成黑色并發生裂紋,骨骼變成了黃、棕、藍、白、灰、綠、黑等顏色,并有裂紋和變形現象。有的石灰巖因燃燒而變成了石灰。

北京人不僅知道用火,而且還知道保存火種。在北京人居住過的洞穴里,發現了很厚的灰燼層,另外從燃燒過剩下的木炭、石塊、骨頭、樹枝等的堆積物,可以看出北京人不僅已經知道用火,而且還知道保存火種,有管理火的能力。

火的使用,對人類體質的發展以及人類與大自然作斗爭都具有重大的意義。人類利用火的威力,可以很容易地把野獸居住的洞穴占領過來,使自己有一個固定的居住地。火還可以幫助人在夜間照明,驅逐野獸,防止野獸的侵襲。火給人以溫暖,使人能渡過嚴寒的冬天。火還可以被人利用來圍攻野獸,起助獵的作用。特別是,有了火,人們吃東西可以由生食變為熟食,不僅使某些東西由不可食變為可食,而且還縮短了消化過程,使人類脫離“茹毛飲血”的生活,逐漸脫離動物界,逐漸完備人的特性,為人類本身的發展創造了條件。

北京人并不是用火最早的人類。在比北京人遺址稍早的周口店第13地點也發現過用火的遺跡,不僅有薄層灰燼,而且還發現了少量燒過的骨骼,這證明至少遠在四五十萬年以前,人類已開始用火了。

關于早期人類用火的情形,在我國古籍中也有記載。如《韓非子·五蠹》篇中寫道:“上古之世……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腸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鉆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悅)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謂之‘燧人’何?鉆木燧取火,教民熟食,養人利性,避臭去毒,謂之燧人也。”(《白虎通》卷一)

關于火種的來源,最早還不是鉆木取火,而是引自野火。自然界發生火的原因很多:如火山爆發,熔巖流出,可以燃著周圍的草木;雷電觸及樹木,可以使森林燃燒;森林堆積草木過厚,在一定條件下也可以自燃等等。人們必然是先使用野火,然后知道保存火種,再進一步發展,才知道鉆木取火。

北京人仍然過著群體的生活。他們在森林里或草原上用集體圍獵的辦法捕捉野獸作為食物;或者使用石器把樹枝砍修成適用于一定目的的工具,用來采集野果、樹籽,或挖取植物的根莖作為食物。北京人在勞動生活中可能已經有了某些分工:老人們照管火種,看顧小孩。火種對北京人來說非常重要,他們成年累月地慎重地保護著火種。因為如果火種熄滅了,就不但不能烤東西吃,也不能防御野獸的侵襲了。老人們還制造和修理工具。年輕的男人集體出外打獵;婦女和較大的孩子則進行采集和拾取食物。

北京人的生活情況,可以作這樣的推測:他們集體狩獵,共同采集,得來的食物在群體中平均分配共同享用。由于當時生產力水平十分低下,如果誰多占用一些,別人就會由于得不到東西吃而餓死。所以大家都會遵守平均分配這一原則。

北京人的婚姻關系,據推測,一般還是處于亂婚階段。即在群體中整個一群男性和一群女性互相婚配,毫無限制。關于北京人所處的社會階段,目前有不同的看法,一般人認為處于原始群階段,也有人認為可能處于原始群向氏族制過渡階段。后一種意見,認為北京人的人體形態已有明顯進步性,基本上和現代人一樣,用兩足直立行走、腦量平均為1059毫升,已進入現代人腦量的變異范圍。再從北京人獵獲的鹿類等大的哺乳動物推測已有男女勞動分工。再從北京人居住的洞穴中文化層很厚看,已有一定程度的定居生活。同時已有長期用火的經驗,并已能較好地管理和控制火。吳汝康等在《人類發展史》中指出:“從以上種種事實來看,自然選擇原則已在北京猿人中很好地發生作用,因而他們可能已開始排除同胞(即母方的)兄弟和姊妹間的性交關系,而開始向氏族公社過渡。”如恩格斯所說的,是“一個同從動物狀態向人類狀態的過渡相適應的雜亂的性交關系的時期”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46頁、47頁、4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所謂雜亂,是說后來由于習俗所規定的那些限制那時還不存在。”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46頁、47頁、4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恩格斯把這種婚姻關系叫群婚。他說:“最古老、最原始的家庭形式是什么呢?那就是群婚,即整個一群男子與整個一群女子互為所有,很少有嫉妒余地的婚姻形式。”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46頁、47頁、4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關于這種亂婚的情況,在我國的古文獻中也有記載。如《呂氏春秋·恃君覽》中說:“昔太古嘗無君矣,其民聚生群處,知母不知父,無親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別,無上下長幼之道。”《列子·湯問》中在記述上古時人們的生活時,說:“長幼雜居,不君不臣,男女雜游,不媒不娉”。這種“長幼雜居”、“男女雜游”,而且“不媒不娉”的情況,就是亂婚的具體寫照。

原始人群的生活是極其艱苦的。為了生存,他們必須不停地勞動和斗爭,他們使用著極其原始的勞動工具,在簡單協作的形式下進行勞動生產,去獲取食物并抵抗自然災害和猛獸的襲擊。由于生活極其艱苦,所以他們的壽命一般都很短。有人曾就北京人的山洞中所發掘出來的材料進行過統計:在可統計的22個猿人中,死于14歲以下的有15人,占68.2%,死于15歲~30歲和40歲~50歲的各有3人,各占13.6%;死于50歲~60歲的有1人,占4.6%。可以看出,這些猿人中大多數是早年夭亡的。參見吳汝康等:《人類發展史》,153頁。又據賈蘭坡:《周口店——“北京人”之家》:“人類學工作者根據發現的北京人的遺骨,曾作過統計,結果是:死于14歲以下的兒童,占39.5%;死于30歲以下的,占7%;死于40歲~50歲之間的,占7.9%,死于50歲~60歲之間的,占2.6%,壽命的長短不能判定的,占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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