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華沒有去注意他們說了什么,她將銀子放到了地上,自己也跪在了三人面前,“大人,我求求你們了,你就讓我與他說幾句話,就幾句話。”
荷華還有許多的事情想要親自問問扶蘇,她不甘心,她要去問個明白。在剛剛聽到白公子的時候,她覺得事情不再是這么的簡單,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中間那人看著荷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笑意看上去很是yin邪。
“你是臨江城的舞娘荷華吧?”
荷華點了點頭。
“既然是絕世舞娘來了,那么想要去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話只是說了一半,守衛便拖起了長音,不再說話了,他色瞇瞇的看著荷華。
荷華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這個希望,立刻道:“有什么吩咐大人您盡管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絕不推辭!”
“哈哈哈,”守衛發出了兩聲爽朗的笑聲:“聽聞荷華舞娘舞姿絕世,你若是愿意伺候我與我兄弟三人,那我們,便放你通行。”
荷華聽到之后,猶如晴天霹靂,臉色變得蒼白,她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深入肉中。
他們,怎么可以這樣!這三個像魔鬼一樣的人,當真是惡心!
“大人,你若是要金銀財寶,我定當辦到,實在不行,你們若是還覺得不夠的話,我現在就去取。”
左邊那個守衛冷哼一聲,再次開口:“你當這是什么地方,縱使你拿出金山銀山,我們兄弟也不要,今日你若是不愿意伺候我們兄弟,那你就走吧,我們就這一個條件,你自己看著辦吧。”
赤果果的威脅,他們在打賭,賭荷華會不會為了這個扶蘇伺候他們。
“這些銀子我們要,你這個人,我們也得要。”話罷,右邊的那個守衛臉上笑意邪魅,隱約帶著幾分貪婪。
“一個青樓女子,都伺候過多少男人了,還立什么貞節牌坊,我們兄弟三人這要求都算是低的了,這是給你臉,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中間那個為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說完還瞪了一眼荷華。
荷華從地上站起身,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她已經做好決定了。
她眸光黯淡,帶著冷意。
明日就是扶蘇行刑之日,他若是死了,自己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何不在死之前,拼死見扶蘇一面呢?
她的指甲已經深入肉里,甚至有一些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她點了點頭,狠下心道:“好,我答應你們。”
三人對視一下,開懷大笑,“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大哥,我看還是你先來吧,每人半刻鐘的時間怎么樣?”左邊的男子長的賊眉鼠眼的。剛剛那個注意也是他出的。
“好。”中間為首的那個,向前走了兩步,順手摟過了荷華的腰,還趁機掐了一把。
荷華想要推開,可是她還未來的及做出動作,就已經被人攔腰抱起。
“大哥,你可輕點,記得要快點。”
“好。”那人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抱著荷華向著一個空牢房走去。
他將荷華扔進了牢房里,便開始脫|衣裳了。
荷華眼神中帶著恐懼,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干什么。
她從未與男人做過這種事。
守衛瞪了她一眼,“干站著干什么,我這可是抬舉,你別不識好歹了,你若是不愿意大可現在就走人,要么爺我也不介意給你脫|衣裳。”說罷,她用自己色瞇瞇的眼神看著荷華笑了笑。
荷華一聽這話,有些焦急。這是她最后與扶蘇想見的機會了,她不能錯失良機。
守衛掃了一眼在角落里的荷華,不屑道:“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裝什么少女羞澀,今日你要是把爺伺候不舒服,你就別想見扶蘇了,現在想想,扶蘇應該是你的情郎吧!竟然值得你做這么多。”
情郎?也許以前是吧。
荷華腦子里嗡嗡作響,她絕望的閉上了眼,心想著只要熬過去就可以再看到扶蘇了,只是預料之中的一切卻并沒有發生。
她依然不敢睜開眼睛,直到聽到有一個聲音背對著她說:“快點兒穿好衣衫,我帶你去見扶蘇。”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之情。
荷華睜開眼,之間剛剛那個守衛站在牢房門口,正背對著她。機會在眼前,盡管她不清楚守衛為什么不繼續了,但是她想她不能好奇,應該牢牢的把握眼前的機會才是。
不管怎樣,清白雖在,只是她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是的,守衛剛剛看到這個還是個少女般的女子,他忽然覺得自己良心難安,他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這樣一個可憐之人身上,真的對嗎?難道,他就不能幫她一把?她雖是醉仙居的舞娘,卻是個干凈的女子,想想自己這么多年做的那些骯臟齷齪的事情,他恐怕就是死了,九泉之下也會難安的。這一次,就當是贖罪吧。
荷華匆忙的穿好衣衫,站起來整頓了一番,跟在了守衛的身后。
守衛帶著她,去了關押扶蘇的牢房,自始自始至終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留下她后,守衛便離去了。他的其他兩個兄弟見他出來了,都有些迫不及待。
“大哥,怎么這么快,享受好了嗎?這舞娘伺候的可還周到?”守衛臉上笑意猥瑣,眼神中帶著些許期盼。
“我讓她去看扶蘇了。”
兩個守衛神色詫異,怒意自心中生起,大吼道:“憑什么!憑什么你享受完了就忘了我們了?當好人是嗎?!”
“我把我的那一份銀子也給你們,放過她。”守衛從出來到現在,情緒一直都很低落。
“你tm真是大哥啊!”一個守衛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知道我是大哥就好!”
他有重重地還了回去。
“好啊,你有種。”守衛捂著自己的臉,指著他,一步一步的向后退著,退到門口便跑出去了。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恐怕是犯下大錯了,沒事,就當是對荷華舞娘的補償了吧。
………
荷華從出來之后,便覺得自己變得很不干凈,她其實是不應該看扶蘇的。
所以她只是站在遠遠的十米之外的地方,輕輕的喚了一聲扶蘇。
扶蘇發絲凌亂,如同亂草一般。他身上血跡斑斑,似乎是受了很嚴酷的刑罰,他蜷縮在一角,抬起了頭來。
荷華透過牢房的木柵欄門看到了扶蘇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如同三年前一樣,明凈無比,不含一絲塵埃。
“你來了?”扶蘇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了,因為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和他說話,所以他剛剛說話的時候,聲音略帶沙啞。
荷華點了點頭,看到扶蘇這個樣子,她的心好痛,不由得臉上的兩行清淚。
“能近一點兒說話嗎?”扶蘇道,說話時,扶蘇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兒的歡喜之情。
荷華向前走了幾步,離牢房的門有五步之遙。
扶蘇也從小角落里爬了過來,他抱著木柵欄門,欣喜的看著荷華。
“荷華,給你這個。”說著,他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兩枚晶瑩透亮的耳墜。
這耳墜與這暗無天日的黑漆漆的牢房顯得極為不搭。
荷華一眼便認出了耳墜,這不是當年她扔掉的耳墜嗎?到現在為什么兩只都到了扶蘇手中?
她走上前去,接過了耳墜,又退回了原位,放在手心中細細的揣摩。
她后退不是因為她不愿意接近如此骯臟不堪的扶蘇,而是不希望自己這一具已經沾染了污濁的身子碰到扶蘇,她怕扶蘇知道這一切,雖然什么也沒發生,可是到底她還是不干凈了,她覺得自己有愧于扶蘇。
“這是怎么回事?”荷華看著扶蘇問道。
這一對耳墜不是丟了嗎?為什么又好端端的出現了?
扶蘇埋下頭笑了笑,笑意中帶著苦澀:“是我大意了,那一日成親,我將它裝入了衣袖中,可是后來不知怎么回事就不見了,等我再一次找到的時候,卻發現你的那一枚也在。”
荷華看著扶蘇,淚流滿面。原來一直都是她誤會了扶蘇,原來他還是愛著她的。
“我說了,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了,這對耳墜我便歸還與你,如今我便把這耳墜歸還與你。”
原來,曾經說過的話扶蘇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我不要耳墜…我只希望你不要離開我。”
扶蘇輕輕一笑,沒有回答荷華的話,而是問道:“你可信我?”
荷華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點兒無奈之意,她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聽上去悲涼至極:“我既然來了,便是信你,我信你絕對不會干出那些事情。”
扶蘇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這個微笑很是真誠。
“荷華,別哭。”
“好,不哭。”荷華擦干了臉上的淚水,擠出來了一個笑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笑意中帶著苦澀與悲傷。
這個笑容雖然不好看,但在扶蘇的眼中,卻已是最美。只要是荷華的笑容,那便是最美的。
“三年過去了,你看我已經有了白發,而你的容顏還是未變。”
荷華朝著扶蘇的發絲看了過去,果真不假,他的黑發中藏了很多的銀發,整個人看上去老了一截。
“陽光溫熱,歲月靜好,你還不來,我…怎敢老去?”說道最后,荷華的聲音中帶著一點點的哭腔。
三年來,她確實是憔悴了不少,她的臉上總是畫著濃妝來遮蓋自己的憔悴。更何況,她還沒有等來扶蘇,又怎么敢老去?
“你說,我比起當年,是不是變丑了?”荷華一邊笑著,一邊流著淚,她的樣子,看上去讓人心酸。
“傾城一笑,也抵不過你眉間一點朱砂。”
他們的對話,就像是當年一樣,喜歡出口成詩。這樣的對話確實有意思,只是少了一種意境。
“扶蘇,其實我是一直愛你的。”
事到如今,荷華無意遮掩什么,兩人都是垂死之人了。
扶蘇笑了笑,他多么想要像荷華一樣流淚啊,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強忍著笑著看著荷華,道:“我知道,我也一直愛你。”
“你愛我,為什么還要裝作不愛我?你為什么騙了我這么多年!為什么!都到了今日了,我求求你別瞞著我,給我一個解釋好不好!”荷華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出來的。
淚涌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