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霖：“...”此話一出，他瞬間有種惡寒，那豈不是說，夜行的人都以虛假的記憶和身份生活著，而且他們自己還不知道。

“為什么會這樣?”

十六白了他一眼：“我咋知道。”

方越霖：“...”那你特么干嘛一臉拽樣，還以為你知道呢...

“那你為什么會記得?”他又繼續問道。

十六正了正身子，嚴肅道：“其實...

方越霖好奇地往前湊了湊。

“我也不知道。”

“...”你特么...

十六咳了咳，又繼續道：“我真的不知道，但說實話，很慶幸我還記得究竟發生了，不然的話，估計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話末，三人皆沉默了一會。

“那你之前為什么說我要涼了?”方越霖想起十六之前說的話，疑問道。

“你這么特殊，原罪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好一點的結果就是直接把你剁了，壞一點的可能就要把你抓起來，研究研究解解刨啥的。”

“...”

“所以你怎么想呢?”十六又看向零一問道。

零一低垂著頭，臉色有些難看：“你知道背叛夜行意味著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我承認當時加入夜行的確是有想要多活一些的想法，但當我發現自己不過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之時，我便想離開了。”十六直視著零一，緩緩說道。

“你是什么時候想逃跑的?”零一想問的清楚一些。

“在我發現大家的記憶都出現問題的時候。”

零一有些吃驚：“所以你在三年前就計劃著這些了嗎?”

十六點點頭：“幾個月前你被調來和我組隊的時候，我便覺得事情可能是暴露了，于是只好暫時停止計劃，但事實上，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等一下，三年前?”方越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不是說肖珩十三年前就不見了，并且如果沒有他的話，沒有辦法拉入新成員。

“其實原罪有辦法...”零一頓兩下，才解釋道：“他們知道如何做手術。”

十六點點頭，關于手術到底是怎么進行的，是誰操作的，他都不清楚，不過當時做完出來恢復意識后，他發現，好像沒人知道他是新來的?！

所有人都以為他加入組織已經許久了。

這就很奇怪了，于是他私底下偷偷調查了一下，卻發現很多事都不對勁。

首先，他們都說沒有boss就沒辦法拉進新成員，如果真是這樣，那請問他是啥?

其次，夜行成員基本活不過五年，那么照理來說，在肖珩失蹤的十三年間，夜行成員早就該死光了啊，然而并沒有，可沒人對此感到奇怪。

最后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關于變異靈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習性，居然真的沒人知道。

這件事乍一看可能沒什么，可是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很奇怪，如果對一個新生物的了解連這點都達不到的話，你們就直接組團去殺它了嗎?難道不應該先逮幾個回來研究研究?

還有那些關于有的變異靈會講話的事被隱瞞，他就不多說了。

不僅如此，還有很多事都很矛盾，于是十六不禁懷疑是不是還有另一股勢力在操控著夜行，可是他一直不知道那股勢力究竟是什么，但現在他知道了，原來它叫原罪。

十六回想起這些，頓時不爽起來，他譏諷道：“肖珩怎么樣我不知道，但原罪只是在利用你罷了，他們能給你的好處無非就是關于你過去的事，然而他們給你了嗎?你現在對你自己又知道了多少?”

“可原罪也是boss創立的啊。”零一悶悶道。

“那又怎樣?一般成員又不知道原罪的存在，你怎知原罪里的人安的究竟是什么心?說不定肖珩的失蹤還和他們有關呢。”

零一：“...”

方越霖聽著兩人的話，也想到了十六之前懷疑的問題，瞬間他感覺頭皮發麻。

他感覺這事有些細思極恐，照現在這個情況，那豈不是說夜行其實被原罪控制了?而且大家還都不知道，再看零一似乎不是那么了解原罪的樣子，也就是說如果原罪的人想私自做些什么，很容易就能掩人耳目，那十六所說的肖珩的失蹤可能和原罪有關，也許不是瞎說，搞不好是真的有關啊！

夜晚的冷風颼颼地吹著，可方越霖卻覺得心里更涼。

沒想到夜行居然是這樣的組織...

他突然又有些拿捏不準肖珩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跟我合作吧，我們一起找肖珩，我可比原罪靠譜多了。”十六重新站起來，認真道，雖然他其實本來想一個人找的...

零一：“...”

“哦對了，至于你。”十六突然指向方越霖：“你可能也得跟著我們一起逃亡了。”

雖然他其實也從沒想過要帶著方越霖一起走，但眼下這情況...毫發無傷他就不奢求了，然而即使受了重傷，他也不可能脫身的，所以只能慫恿零一和他一起離開。

但零一是不可能拋下方越霖的，于是他只好把方越霖也一起帶走。

不過他其實是在做好事啊，以方越霖的特殊情況來看，他遲早會被原罪注意到的，到時候還是會被除掉或是抓去研究，還不如跟著他，好歹還有活下去的可能，雖然他一開始只是想利用方越霖逃離夜行，然后利用完就扔的，但是...

方越霖：???

“不然你還真想被抓去做實驗啊?！”十六怒道。

“那我...的爸媽會怎么樣?我的學業又怎么辦?”方越霖莫名有些驚慌。

“夜行不會對普通人下手的，這是規矩。”零一說道：“至于你的學業...”她突然卡住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玲花這么說，難道是同意了嗎?”十六沒管零一的話，又奸笑著問了個新問題。

他感覺心里有苦有甜，苦的是多了兩個拖油瓶，甜的是他終于要離開夜行了。

零一沒回答，她看向方越霖：“你覺得呢?”

方越霖愣愣地看著零一。

別問他啊，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個普通人啊。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方越霖欲哭無淚。

其實他本來都要研究生畢業了，結果好端端遇上這種事，但這到不是說他后悔得到了尋找過去的機會或是遇到零一什么的。

他只是感覺有些迷茫...

照他們的意思說，逃離夜行會被原罪追殺，可他們就三個人，而且他還是個廢，該怎么逃脫啊?逃脫之后又要去哪呢?又如何找到肖珩呢?

雖然十六說得很對，如果原罪十分在意關于夜行的秩序，肯定無法容忍像他這樣的異類。

因為他在沒有經歷過手術的情況下卻能知道靈的存在，這也就意味著夜行和普通人之間的墻壁被打破了，原罪自然無法容忍。

方越霖左思右想都覺得十六的提議的確是目前的最優做法，可問題是...

當初愿意加入，其實主要是覺得他應該就是個劃水的，跟著他們幫幫忙就好，緊接著發現好像沒那么水，那就稍微努努力吧，但現在發現...

他可能連命都要搭進去了...

這就有點...

而且他當時覺得即使加入夜行，偶爾應該還是能回家竄竄門的，然后現實再一次打了他的臉...

方越霖陷入沉思。

十六顯然是猜到了方越霖的想法，他說道：“我既然想要逃，自然也準備好了之后的一切，你愿意相信我，就跟著我今晚立刻離開，你要是不愿意相信我...那我就只能自己走了...”他瞄著零一的表情，見她沒多大波瀾，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可能獨自逃離的。

頓時，他在心里瘋狂祈禱。

別信我！別信我！別信我！

別！信！我！

方越霖又想了會，最后還是悲傷地表示愿意信他這一次。

十六：“...”

艸，你變了，你不是疑心病還蠻重的嘛?！為什么這時候突然就不疑心了?！你特么倒是懷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