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依舊維持著他的假笑，心里卻是松了一大口氣。

還好，他賭對了...

他一直懷疑夜行的背后是不是還存在著什么，現在看來，的確存在。

雖然零一的強大超出了他的與其，但幸好她本質上還是較為天真的，心理變化比較好猜測。

不然今天怕是真要死在這里了...

“消除不確定因素難道不是他們的日常做法嗎?”十六繼續笑道。

他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但事情已經演變成了這樣了，他也只好跟著改變自己的計劃。

零一呆在原地，緊緊皺起眉頭。

“咳咳，你能不能先把匕首拿開，好疼啊...”

零一毫不留情地刷一下拔了出來。

十六差點一口老血直接噴出來。

他用嘴把插在手上的匕首拔下來還給了零一，瞬間，鮮血染紅了整只手。

“你想怎么樣?”零一接過匕首，冷冷問道。

“我想怎么樣你還不清楚嗎?”十六喘著氣，臉上有些蒼白：“難道你真的以為他們能幫你找回記憶嗎?”他一邊揣摩著零一的想法，一邊小心試探著。

“我有和你很相似的目的，你們想要先找到肖珩，我也想要找他。”十六看到零一有些動搖的表情，繼續說道：“和我一起離開夜行吧，他們只是在利用你。”

零一表情很是微妙，她捏緊匕首，指尖都發白了，卻還是在不斷用力。

“和我合作吧，我們一起找。”十六的話像魔鬼的低語，直鉆進她的腦海，讓她無法忽視，因為他說的對，他們的確不可信，但是他也一樣，好不到哪去。

零一陷入沉思，她究竟該怎么辦呢?

方越霖站在一邊，看著那兩人停止了打斗，開始交談起來，他感覺極度茫然。

到底是發生什么了?

他現在能不能過去?

他看著看著，發現十六突然扭頭看向他，方越霖一驚，又看到十六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方越霖有些狐疑，他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

“快點！你以為你在扭秧歌嗎?”十六大叫道。

方越霖瞬間臉就黑了，他大步走了過去。

零一站在那，臉上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湊上去，小聲道：“你沒事吧?”

十六立刻叫道：“你瞎了嗎?明明是我比較有事，你咋不關心關心我?”

方越霖：“...”

他咳了兩聲，又板起臉嚴肅道：“你丫要涼了。”

方越霖：???

好端端的，這人怎么咒他?

他看著零一面色凝重地杵在那，心里又擔憂又奇怪：“到底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啊啊啊！”十六突然哀嚎起來：“都說了是我比較有事啊，你看我手都被砍了啊！！！”說著，他把半只手臂伸到了方越霖眼前。

方越霖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滾滾滾！”

通過零一之前的示范和別人的解釋，方越霖知道這些傷其實都沒什么，因為它們很快就會復原。即使斷手斷腳，也能重新長回來。

不過雖然知道這些，但當實際看到時，方越霖還是有些受不了。

“噫...”十六露出個嫌棄的表情：“你不愛我了。”

方越霖：???我何時愛過你?有病吧?！

他有些惱怒道：“到底是發生什么了???能不能說人話?”

十六：“我一直在說人話啊，難道你聽不懂?”那表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你是狗”的感覺。

方越霖瞬間有種想幫零一補刀的感覺。

這種人，還是死掉比較好。

“方越霖...”就在這時，零一開口了，不知為何，方越霖突然就不氣了，他看向零一，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我...”零一微微皺眉，看上去很是苦惱：“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十六說得對，當時他們在電話里說那些話時，她就覺得有些警告的意味。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十六會知道原罪的存在，又為什么會對夜行內部那么了解。

如果按照方越霖之前推測的那樣，boss其實也在找他的話，原罪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就目前來看，原罪應該是不認識方越霖的，但其實boss和原罪的關系似乎還挺親密的，如果boss之前在找他的話，原罪應該認識啊...

好亂...

零一感覺頭要冒煙了...

方越霖看零一站在這，半天也沒動靜，拉了拉她的衣服：“到底怎么了?”

零一看了方越霖一眼。

“你就這么不信任你們的關系?”十六突然笑著插嘴道。

零一愣了下，她看著方越霖擔憂的表情，開口道：“夜行有一個特殊部門叫原罪，我也是那個部門的一員...”

方越霖點點頭：“所以呢?”

十六也凝神聽著，他覺得接下來的話可能也會包含很多他不知道的消息。

“原罪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維護夜行的秩序，一旦有人可能對夜行造成不利影響，我都...”

零一有些說不下去了，她怕方越霖會討厭她。

但方越霖也不是個傻子，想想十六的性格和他們倆的所作所為，他大概也能猜出發生什么了。

“你...殺了他們嗎?”他謹慎地問道。

零一沒回答，可方越霖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看著方越霖垂下腦袋，心里涌上一陣陣怪異的感覺，她想辯解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不希望方越霖會討厭她。

“沒事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么原因做出這種事，但是我會和你一起承擔責任的。”

零一還沒想好說啥，方越霖就搶先說道。

誰知，十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什么好承擔的，我們本就是將死之人。”

“什么?”方越霖一愣。

“夜行的成員的確大部分都是孤兒，雖有例外，但基本都是本來就要死的人。”十六解釋道。

方越霖還是懵：“你是說你本來也要死了嗎?”

十六點點頭：“是啊，經歷過手術的確會大大縮短壽命，但那是對正常人來說，對我們有些人來說，卻是多給了幾年的生命。”

方越霖一時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零一一臉愕然：“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原因很簡單啊，因為我一直都記得。”十六似乎是站累了，他坐到地上，隨意道。

“你...”零一有些驚訝：“記得?！”

方越霖：“...”能不能考慮一下不知情人員，不要打啞謎了！快點解釋啊（咆哮）！！

可十六明顯無法理解方越霖的心情，他就坐在那和零一大眼瞪小眼。

實在沒辦法，于是方越霖只好又開口道：“請問記得什么啊?”

“記得過去的一切啊。”十六回道。

“那其他人不記得嗎?”

“當然，經歷過手術的人，不僅不記得，還會出現莫須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