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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盜愛人
  • 花腔坤叔
  • 4970字
  • 2019-12-17 17:35:06

版納是叢林里的佛國,大大小小的佛寺庇佑著這座花園的安寧。曉演由著小喬的安排啊,漫步在一場空寂當中,椰風和草裙,溫泉與凝脂,莊嚴和魁麗,在這場旅行當中都只是陪襯,所有的色彩都只是蒼白的反證。

南哥看見倆人在版納旅行以后,給曉演發了一些當年走過的地方,很多的照片和錄影,曼聽公園旁的小青旅,幾十個人像火把一樣徹夜歌唱,空酒瓶也成了一種樂器。告莊夜市的小舞臺,背景是端坐在云中的大佛,游客們各自舉著手機圍觀著這群街頭藝人隨性的彈唱。茶園邊的烤全羊,雨林中的手抓飯,瀾滄江邊的夜色里能依稀能看出那兩個人的羞澀,午后懶散的茶局里各自的故事都是茶點。曉演一邊問著這是哪里,這是誰,一邊把這些生動翻給小喬,兩個人隨即把余下的行程扎進南哥的回憶里。

從溫潤的XSBN飛回陰冷的南京,兩個單身姑娘開始謀劃如何才能靠堅強挺過這個冬天。回到小喬家里,倆人一邊收拾著房間,一邊說著。

“上次跟你說的,回學校代課,你怎么想的,你要樂意的話我明天就跟我爸去說,老頭子肯定能辦好”

“算了吧,這么多年沒碰了,再撿起來也沒熱情了,上海有個出版社還挺適合我的,跟他們社長也接觸過,還是做這行吧,安靜一點”

“上海?無親無故的跑那兒干嘛去,你要還想在出版社就在南京換一家不行么,輕車熟路的,換張辦公桌的事兒,你到了上海什么都得從頭開始,東南西北你都搞不清,不行不行,這讓誰能放心的下,姑奶奶你能不能不折騰了,好容易解脫了,過兩天舒心日子不行么”

“不想留在南京了,以前張文一直想去上海,他有一堆不著邊際的想法,我想去試試”

小喬把手里抹布往桌上一摔,“大小姐,能不能不跟一個死人較勁了,六年了,這天底下不是就你一個人活的委屈,天大的坎兒都過來了,你還要往回走,這么多活人就沒一個值得你看一眼的么”

曉演收拾著也不說話,聽著小喬數落,這些年小喬說過的話,她都能背下來了。

“你這樣吧,反正也不急著這一天兩天的,先休息一陣子,再考慮一下,這么大的事兒總不能就由著你性子來吧,再說你那手續還沒辦呢,一時半會也走不了”

“我也是擔心,秀才的性格我知道,如果不走遠點,怕他答應了也會反悔,折騰久了,連那點兒情分都耗光了,算了你自己收拾吧,我回去了,累了”

“你回去也是一個人愣著,在我這著呆著唄,少說你兩句就是了”

“不了,你忙你的吧”

冬日的午后,陽光只是層美麗的紗,遮擋不了風雨。曉演沿著紫金山的步道隨意的走著,想在離開前,再好好看看。

給秀才發了信息,問他什么時候去辦手續,秀才沒回。曉演知道,秀才的心里需要一個倒數,沒有數到零,他是下不了決心的,至于他要數到什么時候,曉演也不清楚,只能慢慢的等。這些天小喬又打了幾次電話提工作的事情,還是想讓她留在南京,兩人怎么也說不到一起,惹得小喬每次都是氣沖沖的掛了電話。

清潔工不厭其煩的把落葉掃進棧道邊的灌木叢里,待到來年,這些死亡的印記都會化成春泥。曉演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像野草一樣拱破春天,她不敢給自己期待。

胡亂想著走了半晌,曉演有些累了,抬頭看看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哪里,隨意找了個歇腳的地方,琢磨著要怎么下山回去。

呆坐了片刻,曉演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頭一回在紫金山里迷路了,第一次是和張文吵架,一個人跑到紫金山里擠了幾滴眼淚,等到發現迷路了打給張文,張文又嬉皮笑臉的跑來接她。后來幾回都是和秀才一起來,每回說著想一個人走走,走著走著就把自己丟了,讓秀才漫山遍野的找。

下意識的,曉演想到了南哥。

也沒假模假式的詢問下自己在哪里,怎么下山,就直接發了個位置,跟了句,“迷路了,能來接我么”

南哥沒回消息,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十七分鐘之后,穩穩的停在曉演面前。

降下窗子,南哥把煙遞到嘴里抽了一口,靠著車門彈了彈煙灰,盯著曉演看了十秒鐘,嘴唇吧嗒了一下,“這荒山野嶺廖無人煙,姑娘如此年輕貌美,卻獨自一人困于山高林密之地,要么是尋短見的,要么是妖精變的,你是哪種?”

曉演看著南哥一本正經的流氓樣子臉上正要樂出來,腦子里卻一下閃出張文那會來接她時一模一樣的情景,也是一本正經的開著玩笑,也是歪著頭假裝嚴肅的瞧著她,不受控的,笑容就和眼淚一起涌了出來,笑和淚都那么喜悅,也都那么悲傷,就像春日的阿尼瑪卿,融雪涓涓的淌過灑滿陽光的河床,一邊耀眼一邊刺骨。

瞧著曉演這突如其來的劇情,南哥一下愣住了,隨即收起了臉上的嚴肅,吐著煙圈跟著笑起來,“叫個滴滴不至于的啊丫頭,要真覺得我們服務好,給個五星好評就行了,不至于哭鼻子,上來吧上來吧”

曉演哼著鼻涕一下又被逗笑了,收了收眼淚,又看看南哥,站起身走過車前坐了上來。看著曉演,南哥覺得她剛剛踩過的地方有鮮艷的花正在破土。

遞了張紙巾給曉演,看著她輕輕抹了抹,臉上還掛著笑,南哥瞬間覺得心疼。

趁著夕陽,車子不緊不慢的在山里穿行,兩個人時而的扭頭對視一下,曉演沒說話,南哥也是少有的沒話。

不多會繞到白馬公園的路口,南哥慢下來扭頭看了看曉演,曉演感覺到南哥在看她,微微側了下臉沒有抬頭。南哥隨手把音樂打開,很快的調了幾首小野麗莎,把油門一加,直接開到了香松酒窖。

服務員見南哥過來,開了常坐的小包間,也沒問曉演要吃點什么,菜單也沒看,直接跟服務生報了前菜沙拉主菜湯和甜品,一口氣說了十幾樣,又叫了瓶過桶的啤酒,聽著服務員重復了一遍轉身去安排,才把煙點上。

“版納玩的怎么樣?治愈么?”

曉演眼睛看看南哥,沒有直接搭他的茬,“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叫你來接我呢?”

“你迷路了啊。哦,你不叫秀才么可以想象,沒談妥呢唄,不叫小喬,自然是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必知道,你朋友又不多,掰著指頭數數,我比較閑,也能跟你聊幾句,再說我也愿意來見你,那就不用問了唄”

曉演琢磨了下,“怎么不問我跟秀才的事呢”

“不用問,秀才手機一直跟我的運動手表綁定的,你倆發什么我都能看見,本來早就想解除的,后來看秀才說要跟你離了那天,我才想起來關掉。你不是早知道有些話是我幫他發的么?哦,你不知道我是用手表發的。沒想起來坦白,過程都知道了,也不用問”

曉演苦笑了下,倆男人湊一起也能這么無聊還真不一般,“那你連我想吃什么也不用問一下的么?”

“我問過了啊,下山的時候我看你的,意思問你想去哪,要不要吃點東西,你沉默的,那就我做主了唄,點菜就更不用問了,你喜歡吃什么我都門清啊,不僅點了你喜歡吃的,還點了你可能喜歡吃的,剛你也沒反對,說明準確率八成以上啊,那還問啥?我長得像十萬個為什么嗎,啥都得問一遍”

曉演覺得這人說討喜吧,確實挺懂人心思的,可是那個傲嬌的一副什么都知曉的勁頭兒也挺煩人的,學著南哥那個一臉嚴肅的表情盯著他看著,“你有朋友么?”

南哥聽完捂著臉哈哈的樂了,“截止目前吧,還有,就這毛病,嘴上不饒人,我有個哥們說我是ETC,自動抬杠,呵呵,一把年紀了,改不了了”

曉演看著南哥這么大人一點心機不藏的樣子,也抿著嘴兒笑了。

說著話,服務員陸續的進來上菜,弗雷德曼的小提琴不時的扒著門縫溜進來,“要開么?”服務員問著,“冰了吧,開吧,這個是勃艮第公爵夫人,過桶的啤酒,果香味兒很豐富,有點微酸,嘗嘗,開胃”

倆人碰下杯子,銀鈴般的聲響拉開了劇場的大幕。

“還沒說呢,云南玩了幾天,有療效么”,南哥和曉演邊吃邊聊著。

“本來也沒什么期待,小喬嚷嚷著要去,她也是好心陪我,隨便轉轉吧,你說的那幾個地方我們后來都去了,還挺有意思的,你都怎么找著那種地方的啊”

“簡單啊,交朋友啊,走到哪先別急著轉悠,也別看什么攻略,先安營扎寨,跟當地的還有待了一陣子的打成一片,之后,就不用煩神了,各路神仙都來指引你,比如外地人到南京來玩,什么攻略他也找不到大廠的牛頭,三叉的豬頭肉,這些就得找到當地會吃會玩的人,他們才能告訴你,出門也一樣啊”

“你都去過哪些地方啊,出了XSBN”

“也沒多少地方,其實我們出門就是換個地方喝酒,去哪不重要,跟誰去比較重要,這還要看怎么玩。如果腐敗游,一路開著車賣著唱南下的這種,那基本誰去都可以,我們圈子里過于不上路子的肯定早淘汰出局了,剩下的都能在一塊玩。徒步穿越就不行了,必須得挑好了人才行,不然一個坡上去人設就崩塌了,剩下就沒的玩了”

曉演一邊吃一邊聽著,“以前我們社組織過去徽杭古道徒步,除了累,好像沒什么好玩的,一棒子人叫苦連天的,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去那兒”

“去的地兒不對啊,你要是去洛克線徒步,晚上扎營的時候星星就在你頭頂一抬手的距離,早上起來看著陽光把夏諾多吉涂成金色,那不就有意思了么”

“有意思為什么還要挑人呢,大家都去體驗不好么?”

南哥撩下刀叉,點上根兒煙,吐了口煙說到,“人呢,平時是看不透的,遇上極端環境了,立馬就不一樣了。比如說啊,有的人,他從來不麻煩別人,這種人就不能一起去徒步,因為一個從來不麻煩別人的人,他其實就是不喜歡被別人麻煩,那遇到點情況你指望著他能跟兄弟們患難與共嗎?再比如吧,有些人不愛開玩笑,那你很難摸清他到底是自大還是自卑,自大呢容易撒丫子出意外,自卑呢容易發脾氣影響士氣,都不能帶。姑娘們呢,就更不建議徒步,太辛苦了,她忍得住你看著心疼,她忍不住你看著心急,長得丑你看著難受,長得美你看著難以忍受,所以這挑隊友是徒步最重要的一步,挑對了就是故事,挑錯了都是事故。”

“你這些歪理總是一套一套的,就你挑人,那別人不挑你么”,說著曉演舉起杯跟南哥碰了一下。

放下杯子南哥續了口煙,“也不是不挑,關鍵徒步這事兒呢,看著只有最終到達這一個解,可是他中間涉及的變量太多,每個變量都足以影響結果,好的因素和壞的因素合到一起,及格了就能行,像我這人呢,毛病不少,優點呢,比毛病顯著一些,他們挑來挑去就發現其實也沒得挑了唄”

曉演噗嗤的笑了,“有你這么夸自己的么,方程都用上了,你這屬于自卑還是自大啊”

南哥也樂了,“啊,聽出來了啊,我這個嘛,屬于自廢武功,見誰都愛交心,也不知道掖著藏著點,你看說的都是大實話”

“也挺好的,不用裝心事,活的輕松”,說著曉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南哥瞧了瞧曉演,“那您這方程還有哪兒步沒解開的啊,大冷天的一人兒跑山上散步?”

曉演從南哥手里把煙拿過來抽了兩口,“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不用解么,我就隨便看看”

南哥看著面前的曉演,腦子里掠過一絲錯覺,他喜歡過的所有女人都能在她身上看到投影,可還覺得即使在眼前了,也還是不那么真實。

“最早呢,有個談了很多年的女朋友,正經的青梅竹馬天雷地火的,等到談婚論嫁那會兒,一個解釋都沒有就散了,那會兒我小啊,就覺得人生最難受的也就這一回了。熬了些年,后來就跟我前妻結了,以為自己學乖了嘛,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從來就沒有談過情愛這回事,以為這樣能走的遠一點,結果又錯了。前幾年交了個女朋友,我就跟她只談愛情不談婚姻,結果呢,還是沒留住。所以我就懂了嘛,愛情沒錯,婚姻也沒錯,是我自己錯了。有些東西你越想攥在手心里,她就流失的越快,等哪天終于放下了,那些美好的東西就都回來了,再也不會走了”

說著南哥又把煙續上,“說是這么說啊,可誰能做得到呢,明白這個理兒是一回事兒,做到那又是另一回事兒,知行合一最難啊,反正最后我想著,再這么難為自己又能怎么樣呢,還是喝酒吧,來”

曉演瞧著南哥舉著杯子那樣兒,腦子里突然的冒出來周星馳演的濟公,忍不住瞧著樂出聲來,碰了下杯子一口把酒干了。

“你呢,什么打算?”,南哥一邊切著面前的牛排,一邊隨口跟曉演聊著。

“上海,換個城市,這半年我也想通了很多,這些年的日子,張文一直見縫插針的在我心里反復的絞殺,總有一天,他會把我殺死,他那么愛我,怎么會殺死我呢”,說著話曉演把兩個人的杯子都倒滿,“像你說的,什么時候悟到了,機緣來了,也就圓滿了,要是等不到那天,我也認了”

“嗯嗯,孺子可教。來走一個”

喝著聊著,南哥又給曉演講起那些天南海北的故事,還有那些歪理邪說的解讀,曉演時不時的咯咯的笑起來,笑的那么輕松,六年了,她知道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吃完飯,南哥把車鑰匙丟給服務員,等著車子來送曉演回去。門口的松樹下,南哥隨手把外套給曉演批上,兩個人站在樹下的燈影里,就像孩子用油彩筆在紙上畫出的一張畫。

燈影外,菲菲正和一群媒體的朋友在隔壁大包間吃飯,出來上洗手間的時候,剛好瞥見南哥和曉演的背影,她臉上的愜意僵了一下,隨即又動了動,若無其事的回去繼續吃飯了。

車子在冬夜的霓虹里徐徐穿行,紅色的藍色的白色的黃色的所有的光揉在一起,像油畫布上隨性的涂抹,曉演把頭輕輕的枕在南哥的懷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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