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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盜愛人
  • 花腔坤叔
  • 4266字
  • 2019-12-17 17:35:47

車子很快開到了曉演的公寓樓下停了下來,看著曉演下車,南哥坐在車里沒有動,曉演看看南哥,腦子里什么也沒想,只說了句,“上來吧”。

如果說南哥不知道后面要發生什么那肯定是自欺欺人,可他不由自主的就下了車,陪著曉演上了樓。

夜漸漸深,東北風越刮越兇,像是對這個荒唐的城市發出的怒吼。

打開房門,曉演開了燈,只有里面桌子邊的臺燈點亮了,南哥輕輕帶上房間門,仿佛怕是驚擾了自己的夢境一樣。

曉演示意南哥坐下,把茶幾下面的紅酒拿了瓶出來,把杯子擺上。南哥接過來酒擰開,給倆人都倒上,看著曉演,等她開口說話。

曉演端起杯子跟南哥碰了一下,滿滿的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把桌上的煙缸往南哥面前推了推。等南哥點上煙,曉演猶豫了下才開口,“小喬跟我說過菲菲,你們兩個怎么樣了?”

南哥對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意外,想了下才張口,“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說她不合適。你真想知道我就跟你說說我。兩年以前,我把自己的愛人弄丟了,并沒有發生什么陰差陽錯,就是那么走著走著,突然就走上了分叉路,越走越遠。在我第一次有預感的時候,整個人就開始漸漸的塌陷,那種抽離感讓我無法思考,也無法彌補任何縫隙,直到最終的審判到了,我還無法直視這個結局。一個人突然的,就沒那么的愛你了,就像一整塊拼圖,憑空就消失了一塊,然后任憑你再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了。你曾擁有過的最美的東西從生命里倏地一下就沒了,在此之前你從沒想過生命里還有其它的美好,那種疼有多鉆心你是明白的,隨之而來的就是看不到盡頭的那種空洞,所有的聲響畫面在里面蔓延,鋪滿整個腦海,然后各種碎片把一切都沖擊的混亂不堪,當你的理性占據一些上風,試圖與這種混亂抗衡的時候,你又會突然的意識到那些無孔不入又無跡可尋的感覺,竟是唯一能填滿內心的東西,離開了這種感覺,人就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具軀體。然后你又要想盡辦法留住這種混亂,醉酒,癲狂,咆哮,甚至是不斷的傷害自己。有些事情是疼了就醒了,有些,是醒來之后會變本加厲的疼。所以我緊閉著眼睛不敢醒來,那是我僅有的感受,一旦醒來,她就再也回不來了。我跟你說過我是個信仰愛情的人,我也同樣無法把愛情和愛人剝離,我也會問自己到底是愛上愛還是愛上她,所有這些都沒有合乎邏輯的答案,可你千真萬確的曾在她的呼吸,她的頭發,她的眼神,她的觸摸,她的平靜,她的眼淚,她的微笑,你知道自己不是為了證明愛情而去刻意的感知她,她就在那。。。之后,就是無窮無盡的灰,她眼里的那道彩虹,帶走了所有色彩。就算是把命運的筆交還到你手里,你也再畫不出她的模樣了”

說完這些,南哥長長的吐了口煙,像是讀完了自己的死刑判決書,明知結局卻還殘存的幻想噗的消失了,反而卻安寧了。

曉演一字一句的聽著,那些話像鋒利的刀一樣把她這些年用血淚織成的繭一下劃開了,可她卻突然不覺得冷了,當這世上有個人能感受到和你一樣你的感受,疼就沒那么疼了。

曉演端起杯子和南哥一飲而盡,那種相互靠近的驅使,就像是寒夜的兩盞路燈,想把光相互照進對方的光里。

曉演把酒又斟滿,抽出一只煙,若有所思的點燃,她覺得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話,都被這一口煙吐了出來。

“那些年和張文在一起,不懂得什么是愛,就那么愛了,等到懂的那一刻,他已經走了。能把那種愛找回來,是支撐我活著唯一的理由,誰能想到有時候活著就是種背叛呢,我遇見秀才的時候,讀他的書,嘎子把翠兒殺死了,看得我好后悔,如果當時我也能把張文的管子拔了,那么我也有了跟他一起死的理由,我也可以笑著去死了。后來我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要么他也能把我的愛寫回來,要么他也可以給我一個結束的理由,可是后來時間久了,心想死,人想活,卻找不出活的盼頭來,說起來,這五年是我從他心上割下來的肉,沒活了我,也把他害了”

說著兩人又舉起杯,猛地大口喝光,像是刻意躲開這杯中復雜的滋味。

看著曉演每次都是全都喝光,南哥刻意的給她少倒一些,知道她想要醉一下,至少不要醉的太難受。

“你以前拍了那么多戲,戲里戲外不一樣要跳進跳出么,全當從前就是場戲唄,殺青了就不再想了”

“拍戲是假戲真做,再投入也是假的。我倒是幻想過一切都是場戲呢,可真當作是戲了,又像你說的,不敢走出來了。你呢,和你說的那個人還能見著么?”

“見著了又能怎么樣,除了疼。而且在她看來并沒有不愛我,只是沒有那種全心投入了,這個缺能把人耗死,我寧愿相信并沒有這回事,只是兩個人走散了,有天還能完好無缺的回來。”

“所以你只是把對她的情感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么?”

“那只是局外人一廂情愿的猜測,沒有哪種情感是可以真的轉移的,我假裝她會回來,是相信那種美好存在過,想留在心里,可是現實并不是這樣,我也得繼續往前走。不管傷了多少次,還是要心存那些純粹的期許,我不能絕望?!?

“那你心里裝著一段感情,又要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要怎么面對呢?”

南哥抽了口煙,把杯子端起來,“有些話一說就錯,那就不說,不要勉強自己,也不要勉強別人,順其自然吧”

放下杯子,南哥笑了笑,“丫頭我們說點輕松的話題好不好”

曉演也不自覺的跟著笑了下,“怎么那么喜歡叫人丫頭呢,你有那么老么”

“在我看來女人就應該做個孩子,懂事的女人都是在委屈中長大的,遇上了就該好好的疼她”

窗外的北風繼續呼嘯著,昏黃的燈光里,兩個人相互看對方都有些迷離,最后一杯酒喝光,曉演放下杯子去洗手間沐浴,聽著嘩嘩的水聲,南哥覺得,是時候讓自己往前走了。

曉演赤裸著胴體,像一道修長的月光一樣依偎在南哥懷里,此時的南哥已經微鼾,在寧靜溫潤的燈光里睡的像個嬰兒一樣。

短訊鈴聲突然的想起,手機屏被點亮,刺眼的光一下撕開了夜的靜謐。

曉演拿起手機,盯著秀才發來的消息看了又看,“終結于這種背叛,把最后的一點夢也撕碎了,離開之前我只想最后聽你說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曉演從萬千寵愛的柔情里一下墜入陰冷的回廊,她面無表情的輕輕起身穿好衣服,把被子給南哥蓋好,輕輕吻了吻他,隨即回到了她和秀才的那個家里。

眼前的燈光一盞盞的熄滅黑夜,秀才坐在陽臺的的圍欄上,一盞一盞的倒數著。

曉演打開房門,屋里漆黑著,只有陽臺上秀才的背影。

曉演走到陽臺邊,高跟鞋當當的敲打著空曠的夜,回聲如同暗夜的吟唱。

借著微光,曉演抬頭看著秀才,秀才緩緩的轉過頭,兩張面無表情的臉相互對視,像是地府招魂的解差。

秀才看著曉演,眼角的淚不自覺的涌出來,他的嘴角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曉演也不說話,跟秀才一樣爬到圍欄上坐下,直視著秀才的眼睛,兩個人的目光里,進行了一場長達五年的對話。

寒夜的風越來越刺骨,試圖刺痛所有的生靈。

兩個人相視到最后,秀才終于轉過頭去,冷冷的說,“就到這了,我死后,希望你能活”

“你別死,該死的是我”

聲音從半空中傳來,秀才望著曉演從身邊墜落,時空瞬間凝固了,許久,毛骨悚然的哀嚎,才把暗夜的傷口狠狠的撕裂,連同著所有人的夢。

從深夜的警局踉踉蹌蹌的走出來,南哥已經是一具行尸走肉。菲菲從車里沖出來,把南哥緊緊的抱在懷里,失聲痛哭,而此時的南哥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靜默的路燈發出慘白的光,身體和影子映成一個長長的對號,像是暗夜對這些活著的人無情的嘲諷。

菲菲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淚,緊緊的挽著南哥的胳膊把他攙上車子。關好車門,菲菲看著身邊的南哥什么也說不出來。

把南哥送到家里,菲菲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下,看著眼前的活死人,菲菲顧不得疼,只想趕緊的把他暖過來。她倒了杯溫水端過來,雙手遞到南哥的毫無血色的嘴唇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瞅著南哥勉強喝下去幾口,才略安心一點。她又掏出煙來點著遞到南哥嘴里,想看著南哥能把這口氣長長的吐出來,可是南哥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菲菲不由自主的在屋子里來回的踱步,一會把空調的暖風開到最大,一會又把浴缸的水打開,一會又攥著南哥冰冷的手反復的呵氣。

浴室的水聲漸輕,菲菲像個母親一樣,幫眼前的木偶一件件的脫去衣服,領到浴缸里坐下,然后把門輕輕關上,坐在門口的地板上靜靜的等。她想聽到南哥的哭聲,能哭出來的人,就能活的過來。

房間里死寂讓人窒息,花灑上的水滴每滴落一次,就把菲菲驚的渾身一顫。

就這么熬了許久,南哥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菲菲打開門給南哥把身體擦干,挑了件絨的睡衣給他裹上,一聲不吭的把他領到床上,把他的頭枕在自己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

南哥的身體蜷縮成一個嬰兒,眼睛半睜著,什么也看不清,也感覺不到菲菲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

這個夜晚如此漫長,長到讓人覺得等不到陽光照進來。

菲菲醒來的時候,南哥已經不在身邊了,驚的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趕緊光著腳跑出房間來,看見南哥坐在沙發上,才定了定心神,走過去癱在他肩上。

桌上的煙缸已經滿了,南哥手里拿著kindle一邊翻一邊劃著,“起這么早干嘛,再睡會”

菲菲聽著南哥的聲音跟平常一模一樣,語氣里沒有一點的傷痛,她緊緊的摟著南哥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說,“我知道你疼,你哭出來吧”

南哥彈了下煙灰,繼續翻著手上的電子書,什么話也沒說,菲菲也不敢再說話。

緩過神兒來的南哥意識到他在離開警局的時候,在隔壁的詢問室里撇見了秀才,當時他顧不上思考,這會兒他明白了,一定是他害死了曉演,他痛恨自己當時沒有立刻沖進去,可是理智告訴他,即便沖進去也不可能得到什么結果,他需要武器。

南哥一字一句的在kindle上翻閱著刑法的條例,還有各種公開過的相似案件,他要找到讓秀才付出代價的辦法。雖然眼前的訊息還很少,但已經足夠他判了秀才的罪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找到最直接有力的殺招。

這些天來南哥一滴酒也沒有喝過,菲菲寸步不離的跟在南哥身邊,看著他每天在桌上凌亂的資料上寫寫畫畫,兩個人幾乎沒什么話,南哥有說過讓菲菲回去,可菲菲不答話,要么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南哥,要么埋頭收拾屋子洗衣做飯。南哥說過一次就也再不說了,讓吃飯就吃飯,讓睡覺就睡覺,除了去過兩次圖書館,哪都不去。

就這么一直等到了開庭的那天,第一次庭審,檢方以過失殺人罪提起了公訴。聽完整個的庭審,雖然沒有當庭宣判,但是南哥已經知道結果了。

沒隔多久,果然秀才被無罪釋放。南哥回到家里,失聲咆哮著,手邊的一切都被他砸的粉粉碎。菲菲在一旁看著,看他發泄到精疲力盡癱坐在墻角。默默的把滿地的狼藉收拾干凈。

冬日快盡了,山上開始一片片的泛青,枝丫上點點的翠執拗的拱破蕭殺。南哥帶著和曉演僅有的記憶,一步一步的在山里漫步。要不了幾天,梅花就會開始鬧春,南哥想著,如果曉演站在一棵開滿鮮花的樹下,應該會是怎樣的笑容。

把你

殺死在春天

殺死在花下

殺死在和煦的夢里

不看春離

不看花落

不看你

把你

灑在枝椏

灑在月空

灑在汩汩的回憶里

不問白首

不問離愁

不問你

下了山,南哥把所有的鑰匙和一張卡裝進一個信封,留在桌上,沒留一個字。

開著車,消失在夕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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