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現在真的覺得舉步維艱。”呂佯說著說著，捂住了腦袋，一臉痛苦。

秦俊偉盯著呂佯的臉，但眼神完全沒在呂佯臉上聚焦，他好像透過呂佯，在看著另一個人。良久，秦俊偉緩緩開口：“我有一個提議。但是在我說出這個提議前，希望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什么？”呂佯抬頭看向秦俊偉。

——

“這里是什么地方？逃到這里就算安全了嗎？”miko貓貓祟祟地從羅承的懷里鉆出腦袋來。

羅承熟門熟路地打開頂燈——這是一間豪華的酒店套房，備有液晶電視和冰箱等電器，大理石桌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熏香爐。

“嗯。這里是秦俊偉安排的避難所。整棟樓都有完備的監控和安全設備。料想那幫家伙應該找不到這，就算找到了，也進不來。”

羅承一邊說著，一邊覺得口渴了。他帶著這只肥貓跑了一路，早已口干舌燥。

不過多虧miko在，否則光靠羅承自己，是絕對沒辦法從那批黑羊手里逃脫的。而羅承的脫身計劃也很簡單，讓miko用刀鋒掩護就好了。至于會不會砍傷人——廢話肯定會啊。其實羅承在脫身的時候用余光瞟到了一個倒霉的黑羊被砍斷了左手……真期望那人不是個左撇子。

“好渴……我找找有沒有喝的。”羅承一把拉開冰箱門，便感覺到有張小紙條從門縫里飄出來。羅承眼尖地找到了那張差點鉆進冰箱底的藍色小紙片——那居然是張便利貼。

什么鬼？便利貼不貼門上而是夾門縫里？羅承疑惑地皺眉，翻到有字的那一面，只見上面寫著“放冰箱里，牛奶”。

……這語序是不是采用了倒裝的手法？羅承二丈摸不著頭腦，干脆把便利貼揉吧揉吧扔垃圾桶里了。

“什么東西啊？”miko邁著貓步走到垃圾桶邊上，支起貓身，往垃圾桶里看。

“廢紙而已。”羅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咕咕咕地往嘴里灌。

等解決完了口干的問題，羅承舒服地往床上一躺。不知道是不是剛攝入了水分的緣故，羅承覺得自己的腦子比之前逃跑時清醒多了。此時，他的大腦開始活躍起來。

為什么便利貼要特地夾在冰箱門縫里？是誰夾的？其目的是什么？羅承越想越覺得有些違和感。他能確認自己沒做過這種事，而秦俊偉也不像做這種事的人啊？難道是打掃衛生的酒店工作人員干的？不不不，誰家的酒店工作人員會干這種傻缺的事？

羅承想著想著，漸漸沒了休息的心思，干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想去垃圾桶里翻出那張便利貼。反正垃圾桶里只裝了那一個玩意，倒不臟。

可是，當羅承走到垃圾桶前時，卻發現那張揉成一團的便利貼早已不在垃圾桶里了。

“奇怪……miko，你動了里面的藍色紙團嗎？”羅承看向趴在沙發上的肥貓。

“哈？怎么可能？你以為小爺我是那種會翻垃圾桶的野貓嗎？”miko打了個哈欠，一臉不屑。

那就真是見鬼了……羅承心說。他滿臉疑惑地轉身，想回到床上繼續休息，卻覺得身體有些不聽使喚。

“呃……”羅承雙腿一軟，摔在地上。他想發出聲音，卻覺得全身麻痹，連聲帶都沒有力氣。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羅承強撐著眼皮，看到miko已經癱在了沙發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座熏香爐。

“你發現了啊？”幾個黑衣人從墻壁里冒出來，看來他們其中有人的能力是制造空間之類的。

“現在你一定很好奇，我們是怎么先你一步到達這的吧？”曹崇勝一把揪起羅承的頭發，“很簡單，我們隊里有人可以讀取他人的記憶，而且即使沒接觸到你本人，光接觸到你用過的東西也可以哦。你之前不是掉了一個小玩意嗎？還記得嗎？”

……是手機！羅承心里頓悟。原來曹崇勝他們撈走他的手機，不光是想斷了他求救的后路，還為了讀取他的記憶。

他們早就知道羅承會跑到這里來，于是先行一步來到這里，布下讓人脫力的熏香……

“我……有一個問題……”羅承奮力吐出語句。聲音細如蚊鳴。

“嗯？說。”曹崇勝挑眉。

“為什么……我沒有得罪過你們……為什么要殺……”羅承越說越覺得眼前發黑，意識渙散。

“哦，這個啊。”曹崇勝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羅承還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暈了過去。

“好了，任務成功，我們帶他走吧。”那個戴面具的妹子開口，“帶他去頭領那里。”

曹崇勝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行啊，正好現在雨勢變小了。”

“現在雨小了一些哎。”一只素白的手伸到屋檐外面，手的主人轉頭看向坐在長椅上休息的男人，問：“真的不用我陪你去醫院嗎？”

“嗯。沒事。”鄭永雙拘謹地回答。

“行吧。不過你一定不要勉強自己。”方云行微微嘆氣。

鄭永雙看著眼前這位親切的漂亮姑娘，難得有些好奇：“為什么……你要那么關心我？”

“哎？”方云行詫異地瞪大眼睛。

“呃……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咳咳！”鄭永雙大囧，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剛剛那個問題似乎有些自作多情。

啊……完蛋。人家姑娘估計只是心地善良，看他可憐才多關心幾句的，結果……鄭永雙越想越覺得無地自容，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會阻止自己說剛才那句話。

“嗯……為什么呢。可能是因為你和我的一個熟人很像吧。”

正當鄭永雙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時候，方云行突然開口了，語氣里滿是溫柔。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在學校里。那時，兩個學校合起來舉行一個活動，他是新生，而我那個時候負責管理活動流程。”

“那個活動，大家都玩得很開心。所有人，從不認識的戒備，慢慢變成了歡樂的狀態。在活動快結束的時候，有人提議，請新生打電話給最重要的人，分享現在的心情。”

鄭永雙不說話，但是傾聽的表情很認真。

“幾乎所有新生都拿出了手機，四下走開，去給自己的家人，朋友，戀人打電話。唯獨他一個人靠在墻邊，眼神冷淡地看著虛空的一點。”

鄭永雙默默地聽著，在腦海里想象那人的模樣。

“我當時就覺得，這人一定是很叛逆桀驁的孩子。但是他離我很近，出于禮貌，我上前，用輕松的語氣問他：你為什么不打電話啊？”

“其實我那時候已經做好了被他無視，或是冷眼相對的心理準備了。”方云行說到這里，輕輕地笑了笑。

鄭永雙也忍不住微勾唇角，怎么會有人忍心拒絕這么美好的女孩子呢？他心想。

“但是他沒有。不如說，那時他的反應意外地柔軟。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小聲地回答我：因為我不知道該打給誰，現在這個時間了，他們可能不想被打擾吧。而且，有些心情，突然找人說的話，會不會給別人造成麻煩……我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