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咋還吐血了呢？是不是要下來陪我了？”

流波急切的問道。

空蒙本來沒事的，聽了他這話差點真氣出毛病來。

“…沒事…咬舌頭了。”

空蒙咬牙切齒的說道。

大乘期老祖固然肉身被強化過，刀槍不進。但牙齒和舌頭是一起被強化的，舌頭固然外物不傷，不代表不能被他身上的東西傷到…

比如說咬舌頭，這就很蛋疼了。

“哈哈哈哈咬舌頭哈哈哈哈哈～”

摸魚子笑得肚子疼，手里拿的美酒都灑了一多半，心疼的流波恨不得從她手里奪去好好放著。

“…這么些年，我頭一回見有大乘老祖咬舌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祖師爺，你正常點…別灑了酒…”

流波扯扯嘴角，眼睛沒離開過摸魚子提的酒壺，雖然已經死了，不需要呼吸吐納，但依然張著鼻孔去嗅那散在空氣中的酒香。

閑漁子樂呵的插嘴道：“站在萬物齊一的角度上說，沒有所謂正常與異常，都是相同的，都歸屬于道。”

“不能浪費酒！祖師爺！祖師爺你清醒點！”

流波探身試圖從摸魚子手里奪酒，驚的空蒙目瞪口呆。

媽啊！這特么是祖師爺啊！你家弟子敢搶祖師爺手里的東西！

空蒙試圖阻攔，結果抓了個空。

哦，他忘了…

流波剛陰氣給摸魚子拍散了點，聚不起身形摸不到陽間的事物。

摸魚子下個腰，舉著酒壺往嘴里懟，咕咚咕咚干了后直起身子來，老頑童似的嘿嘿一笑。

“就不給。”

“…幼不幼稚…”

閑漁子笑著拍她。

“滾犢子，老娘這是返璞歸真…”

摸魚子彈下閑漁子額頭，瞇縫著眼晃著身子，喝的昏昏沉沉。

空蒙長久的沉默了。

他三觀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終于把自己刷死機了。

空蒙白眼一翻，直直向后栽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哎呀！小朋友你咋暈了？”

摸魚子急吼吼的上前晃悠空蒙，空蒙給晃得難受，睜開了眼。

此時他無比慶幸自己認真修煉到大乘期，不然非得給摸魚子這把子力氣晃死。

空蒙：祖師爺！你看不見你在把我腦袋往地上懟嗎？

摸魚子抓著他衣服晃著人上半身，力氣太莽，他腦袋咣咣往地上撞，直晃得他頭暈腦脹，愣是砸得地面沙石亂飛。

逍遙宗畢竟是第一宗門，有錢的很，滄溟海岸全是質地極其堅硬滄溟石，他雖然肉身強橫，撞這玩意上也難受。

“摸魚喝醉了，改日讓她給你賠禮道歉…我先…”

閑漁子見狀，跟流波對視一眼，又看向空蒙，低聲道。

(●—●)

話未說完，她拾起一旁石灘上的一塊玄色石頭，一下子沖摸魚子后脖頸砸去。

石頭碎了，摸魚子沒事。

閑漁子認真思索了兩秒，從袖里乾坤掏出上次剩下的最后一條烤魚，掰了一塊，閃身到二人面前，直塞入摸魚子的嘴里。

摸魚子的動作瞬間凝滯了，關切中帶著醉意的表情一下子扭曲僵硬，活像是發現自己吃了坨奧利給。

摸魚子跳開，往空地上呸呸兩口，雖然吐出了烤魚，但那股直沖靈魂的味道卻久久不散。

出了這么一碼子事兒，最后的送別宴匆忙結束，本來玩的挺嗨的弟子們紛紛捂著鼻子憋著氣不要命似的往各自峰里沖。

有聰明的弟子給自己施了個隔絕結界，但發現隔絕結界也隔不開那股“靈魂”味兒，腳下生風把飛劍什么的飛出了火箭的感覺，恨不得直接上天。

責任心極強的明真捂著鼻子開著挖掘機沖過來，連掐了三十幾個清潔咒，耗盡靈力才去了閑漁子這烤魚的味道。

也不知道閑漁子咋烤出來的魚，越放味越大，簡直是生化武器。

空蒙果不其然的又暈了次，流波封絕五感，正想遁地去找鬼差跟鬼差回陰間，沒想到卻被閑漁子拉住了。

流波小心翼翼膽顫心驚的回頭一看，萬幸萬幸，閑漁子收了魚。

閑漁子抓住陰差強制給他套的衣服袖子，溫和的一笑。

她的笑容宛如春風化雨，柔和自然。

流波看了卻只覺得驚悚。

“…咸魚道友，喊我何事？”

“且容在下問句，我可否再進一次你那洞府？我原先遺落在那處一壇咸魚…”

一壇咸魚？

為什么她要在他洞府里腌咸魚？

為啥腌完了還不拿走？

這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流波腦子嗡的一聲，突然想起了第二次見到閑漁子時她腳下的壇子…

當時閑漁子說是借了他幾條魚用酒來補償來著，對他來說啥玩意也不如酒好使，果斷同意了…

想來那壇子里就是死不瞑目的咸魚們了吧…

他當初為啥飛升的那么急，臨走都忘了提醒拿咸魚？

“呃…那其實不是我名下的洞府，是空蒙替我安排的暫時洞府…”

流波嘴角抽搐了下，道。

“我原先常在逍遙宗修行…后來時常外出云游，想起空蒙的酒好喝，我還沒喝過…就過去討來著…”

“我拿出了好多高階法器，他都說禮清酒不是給我這種不守禮的人喝的…死活不給我換…

我就賴他洞府門口死活不走了…”

“但我畢竟是個大乘老祖…他不好落我面子，就對外稱是我來拜訪論道，給我安排了個空置已久的洞府…所以那洞府其實是空蒙的，你問他就好…”

“好弟子！你繼承了你祖師爺的精神！”

摸魚子一巴掌又拍流波肩上，流波給拍的險些吐出口血來…

哦不對，他現在沒法吐血…

閑漁子好奇的問道：“啥精神吶？以天地為衣？”

摸魚子一臉嚴肅的回答道：“不要臉。”

“俗話說得好，鬼而無儀，則天下無敵。”

閑漁子沉默了很長時間，輕嘆一聲，突然看向一直在一旁茍著看大佬們爭執的楊彥。

“阿彥吶，你太難了…”

楊彥原先坐在亂石里抓緊零碎時間打坐冥想來著，聞聲一下子從冥想狀態里出來，猛地抬起頭，不解的看向閑漁子。

“咋了(?O?)”

“你師父今天這里不大清楚…”

閑漁子指著腦袋說道。

“咸魚師叔，您怎么可以胡說八道呢！我師父今天怎么腦子不清楚了？”

楊彥騰的一下站起來，怒氣沖沖的上前道。

摸魚子捂捂胸口，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沒收錯。

是親徒弟！知道向著師父了！

接著，楊彥義正言辭的說道：“她哪天腦子正常過？”

“你是覺得你腦袋比大乘老祖還硬是不是？”

摸魚子看看到現在還沒醒的空蒙，冷漠道。

“摸魚你不要生氣，心平氣和的行事說話才能保持虛靜的心態…不要在這里打徒弟，畢竟徒弟大了要面子…”

閑漁子上去給摸魚子順毛，頂著一副溫和柔順的表情道。

摸魚子按耐下脾氣，微微點了點頭。

楊彥正在心里慶幸著，

“你可以回逍遙峰揍啊…”

閑漁子繼續說道。

“咸魚說得對，回頭多揍兩頓就好了。”

摸魚子涼涼的眼神看了楊彥兩眼，認真的說道。

楊彥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哆嗦著期望能逃過一劫，正這時流波卻開口轉移了摸魚子的注意力。

“…得…你們慢慢聊這個話題，記得給我送點酒哈，我先回去了，陰差催的急。”

摸魚子沖他擺擺手，袖里艱難擠出來一壇酒，砰的一下落在他身前。

“拿去喝吧。”

楊彥實在搞不明白，為什么他師父師叔什么都喜歡往袖子里塞，一個袖子似乎啥都能裝…

流波抱著酒欣喜的飄走了，楊彥可憐巴巴的抬起頭，看向摸魚子。

“師父，我水靈根法修…一點也不耐造…”

“你個男的整水靈根出來還好意思說！”

摸魚子沒好氣的懟他。

“有科學研究證明，男性身體里水所占的百分比比女性高。”

楊彥一臉認真的說道。

“師父，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有玄學研究證明，水方北，屬陰。”

摸魚子敲他腦殼。

“萬物皆有陰陽之分，何苦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已經固定了的事情沒有辦法更改，那就適應它。”

閑漁子一開口，一下子懟得倆人啞口無言。

“玄學和科學要結合起來看，好了好了，摸魚你再給我點酒唄～我喝沒了(●—●)”

她眨眨眼，舔了舔嘴唇，把空的酒葫蘆遞給摸魚子。

“…你當我是自動出酒機啊！下次再懟我，我連酒槽都不給你。”

摸魚子沒好氣的說著，自發把酒倒進她壺里去。

“成天除了喝醉就是喝醉，你靠譜一次我也不至于操這么多心！”

摸魚子心虛的一瞪眼，惡狠狠的敲閑漁子的腦袋，連敲了好多下。

報應，都是報應！

“你再敲我就掏烤魚了！”

閑漁子給敲煩了，后退一步作勢要拿烤魚。

“你以為我沒有果汁？”

摸魚子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寸余長的半透明玉瓶來，里面晃蕩這黑乎乎粘稠的液體。

“我新改良的配方，親手種的果子。”

她打開瓶蓋，一股辛辣苦澀腥臭的味道雜著亂葬崗泥巴的味與捂了多年的濕被子味彌漫開來。

“我服輸，等我去空蒙洞府取了我那咸魚再與你一較高下。”

閑漁子捂著鼻子后退道。

楊彥差點沒背過氣去。

真元界倆大能斗法，不用法術，一言不合放生化武器。

是不是玩不起？不知道這玩意無差別傷害？

艸！

剛說上善若水的人是誰？閑漁子你還記得你是咸魚不？

閑漁子：我只是為了享受其中的過程而并非要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