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周五,顧傾涵下班后就回家收拾了一下打算回父母家過元旦。
下樓之后發現黎涵笙在等她。
“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給你送點吃的,這是店里的蛋糕和面包,都是你愛吃的,還有酸奶水果撈。”
黎涵笙晃了晃手上好大一個袋子,各色各樣都給她拿齊了,還都是她愛吃的。
“也就三天,不至于這么多吧。”她把車打開,把那一袋子吃的放在了后座上。
“怕你閑嘴的時候沒東西吃,給吃的還不好了。”黎涵笙斜靠著車,瞇著眼沖她笑。
顧傾涵聳聳肩,咳了兩聲:“抱一下嗎?再見就是明年了。”
黎涵笙點頭,顧傾涵就歡喜的走過去抱他。
“晚上我給你打電話,要接哦。”
“好。”他們抱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別太想我,拜拜。”顧傾涵上了車和他道別過后就帶著好心情走了。
黎涵笙站了會兒,轉身就遇到了陸羽禾,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黎涵笙率先打招呼。
“巧啊。”
“巧。”
又是一陣沉默后,陸羽禾說:“她心思多掩藏的也很好,你發現不了的話,她會胡思亂想。”
“謝謝提醒。”
兩個人相顧無言,沒再說話就轉身朝兩個方向走遠了。
黎涵笙回身看陸羽禾清冷傲然的背影,微蹙著眉。
他在顧傾涵那兒感受到的喜歡越多,就越忌憚著陸羽禾。
一個那么愛顧傾涵的人,他們間發生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了,這讓他嫉妒。
男人的嫉妒心不比女人少,特別是一個深情不移長久陪伴著一個女人的男人。
他現在所看到的顧傾涵,有多少不是被陸羽禾小心翼翼呵護,多年如一日的寵愛寵出來的。
若說陸羽禾羨慕他,他又何嘗沒有羨慕過陸羽禾。
他見過顧傾涵所有的樣子,好的壞的、可愛發懵、撒嬌賣萌鬧脾氣的樣子。
他才見了多少?
他看到的都只是顧傾涵想讓他看到的,說到底,是他高攀了顧傾涵。
黎涵笙望著遠處暖黃的天,想了很多。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把握當下擁有的,才不算辜負顧傾涵對他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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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都回家過個小節,又逢今天是舊年的最后一天,顧之玙和羅微芳也是弄了一桌子菜等著他們回來一道吃。
“我希望咱們一家人,可以一直這樣幸福美滿下去,干杯!迎接新的一年。”
羅微芳舉杯說道。
“干杯!”
人總會在某一時刻發現,家才是讓人感受到幸福和溫暖的地方。
“傾涵,談戀愛有段時間了,什么時候把人帶回來見見?”顧之玙問。
“總要過年的時候再帶回來,到手的女婿跑不掉的。”
顧傾涵吃的高興,并沒發現父母和哥哥的眼神交流。
“那就好。”羅微芳說著就給她夾了塊雞翅。
“明天要去看羽禾他父母和爺爺,你自己起床。”
“嗯。”她乖乖答道。
每逢節假有空了就會去陸羽禾家串門,算是聯絡感情吧。
餐桌上三個人都各懷心事,卻心照不宣的沒說什么。
晚餐過后,顧傾涵又陪父母在客廳看電視聊天,待到十一點多,打了不少哈欠。
“你看她,從小就瞌睡。”羅微芳讓顧淵看抱著一個蘿卜抱枕犯困的顧傾涵。
“妹妹也累了,讓她去睡吧。”
老倆口沒說話,顧淵就拍拍她讓她回房間睡覺去,顧傾涵像得了特赦一樣,抱著就進去了。
“小淵,傾涵那個男朋友,你怎么看?”
顧之玙小聲問,剛才餐桌上不好問出口的問題。
“妹妹喜歡就好了,而且人家早就帶傾涵去見了他媽媽,對她也挺喜歡的。”
羅微芳說:“那就見見吧,畢竟見家長也算把這事放心上了,這人總還是可以的。”
總歸是自己女兒的事情,她個當媽的總會擔心的多些。
顧傾涵是困,但一回房間就給黎涵笙打了電話,人也跟著清醒了不少。
顧傾涵坐在房間的飄窗那兒看著外面的天空,零點一到,窗外煙花綻放下,照亮整個夜空。
“新年快樂。”
她看著絢爛煙花,對他說。
“新年快樂。”
喜歡會讓所有簡單平凡的事,煥發光彩。
零點過后,顧傾涵也沒舍得掛掉電話,黎涵笙也就絮絮叨叨聽她講了許久。
他看了眼時間,笑著道:“月亮說,小朋友你該睡覺了。”
說到睡覺,顧傾涵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那,晚安啦,涵涵。”
“晚安。”
他掛了電話,瞧著天上的月亮,仿佛能看到她安睡后的睡顏,安靜乖巧。
遇到她后,所有的事,都是他銘記在心的小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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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見到他們來,江聽阮也是十分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去。
陸老爺子被陸羽禾扶著從二樓下來,笑的一臉和藹:
“傾涵來啦!有沒有想爺爺?”
“有的,看您老身子骨還是很好啊!一看就沒少鍛煉。”
顧傾涵迎上去,陸羽禾很習慣的松開老爺子,退到旁邊讓顧傾涵扶著。
這場景落到兩家父母眼里,又是說不出的般配和默契。
陸老爺子高興的呵呵笑:“就屬你會說,不像羽禾,和我半句話都說不了。”
“您孫子您還不了解嘛!不和他計較。”
陸羽禾只是跟在后面,也不反駁,靜靜聽他們說,眼里還有似笑非笑的笑意。
“傾涵,阿姨今天準備了很多你愛吃的,待會兒別和阿姨客氣啊。”
江聽阮一向慣著顧傾涵,每次來吃飯都是挑著顧傾涵喜歡的買。
“不用這么麻煩,到時回家越來越挑嘴了。”
羅微芳忙搖頭讓她別這么麻煩。
“是啊,老是讓您和叔叔破費,怪不好意思的。”
顧傾涵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顧淵,卻見他不咸不淡的偏開了。
她有些惱,每回被這樣好的待著,她都覺得受寵若驚。
其實顧淵每次來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都把顧傾涵當是他們陸家的兒媳婦對待。
只要說回來,那到了絕對都是挑她喜歡的先來。
陸老爺子也是附和著江聽阮說:“咱們兩家人認識這么久了,早把小丫頭當自己人了。
何況,女孩子家總是拿來寵的,聽阮還不是被則亭養的嬌的不行。”
說這話時老爺子卻是看著陸羽禾說的,他神色微動,這話里的意思,誰聽誰明白。
“行了,我們這些長輩聊聊天,你們幾個小的就去廚房把菜洗洗弄弄,待會兒做起來快點。”
陸則亭怕老爺子越說越偏,也怕顧傾涵尷尬,就幫著把話題扯開。
“也是,待會兒讓我家兩個露一手,老麻煩你們也不好。”
顧之玙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畢竟顧傾涵現在有男朋友,關系老這樣扯不清也不好。
顧傾涵等著就是這句話呢,二話不說就拽著顧淵去了廚房,陸羽禾也緊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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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借著水流聲說著悄悄話,顧傾涵:“讓你幫我解解圍,不理我幾個意思?”
“主要我說什么也不得用啊,看見你就像見了寶似的,哪里管我說什么。”
顧淵聳聳肩表示無奈,顧傾涵還想說些什么,陸羽禾就進來了。
她沒說話,只是背著他,暗自和顧淵較勁。
陸羽禾走到水池邊隨手拿過顧傾涵洗過的土豆,邊削皮邊說:“爺爺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嗯。”她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簡單的應了聲。
陸家人的態度她一直都知道,也不是在意陸老爺子說了什么,只是她現在談戀愛了,總歸有些尷尬。
“好了,多大點事,難得來一次都高興點。”
顧淵覺著這氣氛干的不行,就開口道。
兩個人這才稍微露出了些笑容,便沒再揪著那個話題不放,氣氛緩和不少。
羅微芳拉著江聽阮在花廳說悄悄話,“我們家都是很喜歡羽禾的,就是傾涵她不開竅。”
“孩子們的事,咱們也沒辦法。羽禾和他爸一樣,認準了就勸不回來了。”
“羽禾也算我看著到現在的,傾涵要是......那我就放心了。”
羅微芳嘆氣,她心里總還是有個疙瘩在的。
“別想了,各有各的緣分,強求不來。你還是放寬心吧。”
當母親的總為著孩子操很多心。
三個人做菜做的得心應手,不到十一點菜就上齊了,兩家人落座吃飯。
餐桌上的氣氛倒也算融洽,長輩們在一起說說笑笑,他們就靜靜聽著。
“聽阮說,小淵在學校里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怎么就沒想著找一個?”
可能是人老了,老爺子就愛操心小輩的事情。
被突然點名的顧淵促不及防的嗆了一口飯,顧傾涵偷笑著給她遞紙,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說:
“哼哼,你也逃不掉。”
顧淵瞧得出卻不好發作,只是回老爺子的話:“都是小女生,不是我喜歡的,也不想費心思。”
這話也就這么說說過去了,顧淵對著顧傾涵是滿臉想發作又無可奈她的表情。
陸羽禾看著只是笑笑,給顧傾涵碗里夾了塊土豆,說:“別再鬧了,快吃吧。”
“哦。”她乖乖低頭吃東西。
幾個大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身上,面面相覷間,都是不言而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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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倒也算平靜,飯過之后兄妹倆就在院子里曬太陽。
顧傾涵約了黎涵笙下午去看電影,就等著羅微芳說要回去了,她就可以去見黎涵笙了。
但羅微芳突然說想待會兒讓她一道陪著和江聽阮一起去逛街。
她都讓黎涵笙在外面等著她了,現在說要去逛街,她也不能放黎涵笙鴿子啊。
顧傾涵走到顧淵身邊討好笑著,一聲哥哥,叫得顧淵渾身都酥了。
“干,干嗎?有事就說。”
“我約了黎涵笙看電影,他都在外面等我了,你去跟媽說一聲讓她放我走吧。”
顧淵挑挑眉,“怎么著?這時候想到哥哥了?”
顧傾涵聲音軟軟糯糯的和他撒嬌:“哥哥最好了,幫幫我嘛!”
“噗——”顧淵覺得都快被她萌出血了,一下沒崩住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顧淵進屋后,陸羽禾便出來了,看顧傾涵滿臉期待的看著顧淵的方向,便問:
“怎么了?期待什么呢?”
“我約了他看電影,求哥哥去和我媽說說,讓我先走。”
陸羽禾沒什么反應,只是從口袋里拿了一個精致的小首飾盒給她,顧傾涵不解。
他便解釋說:“我媽說過年上你家當你父母的面給怕會被拒絕,讓我先悄悄給你了。”
顧傾涵打開盒子看,是一條紅繩手鏈,串的小白玉珠,倒也簡潔大方,不顯俗氣。
“每次都給我禮物,我哪里好意思收。”這些算不是太貴重的東西,江聽阮每回送她她都要婉拒。
但有時盛情難卻,也會收下,只是一直收著沒戴而已。
“那下回我也準備個好點的禮物回敬,替我謝謝你父母。”
“嗯。”
此時顧淵從里屋出來,說:“姨說早點回家,不許瞎逛。”
“謝謝哥!”顧傾涵拿了包就打算要走,就聽顧淵又說:“我們送你出去。”
他們就遠遠跟著她出了別墅區,顧傾涵老遠就看見黎涵笙,一路飛奔撲到他懷里的。
“久等了,本來是要陪著去逛街的,讓我哥和我媽講了才讓我走的。”
她嘻嘻笑著解釋。
“沒事的,走吧。”
顧傾涵點點頭,回身和他們擺手再見,黎涵笙也看見了他們,尤其是看著陸羽禾眸色稍暗。
她的確一早就和他說了要陪父母去陸羽禾家做客,只是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他們兩家人親的像一家人似的,他這個準男朋友倒像是個多余的了。
只是看顧傾涵總是向著他會和他解釋,怕他多想,他心里倒也好受些。
但......他看著陸羽禾那傲然立于陽光下的樣子。
就總讓他想起,他們從前站在一起說笑打鬧,有多像一對夫妻。
顧傾涵對他是沒那個心思的,但每每想起他總還是嫉妒的。
陸羽禾在黎涵笙的眼神里看出了很多,顧淵也是一樣。
靜默了會兒,顧淵才說:“他那樣吃醋,遲早會傷害到傾涵的。”
“但愿沒那一天。”兩個人相視,神色卻不怎么樣。
男人總是最懂男人的,更何況旁觀者清,不是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