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沒回來?”一直沒見秦柔回來的宋久溫嘀咕道。
一語驚醒,顧傾涵只覺得渾身的血倒流,仿佛又想起了她被杜由容帶走時的那晚。
顧淵和陸羽禾看著她神色巨變,心道不好,而顧傾涵直接推門出去。
宋久溫后知后覺也跟著他們一起出去了。
顧傾涵打開隔壁包廂的門,里面的人都是一愣,她看了一圈卻沒有見到慕漣的身影。
問:“慕漣呢?”
“你是顧傾涵吧,找他什么事兒?”有人搭腔回答。
“回答我的問題!”顧傾涵厲聲喝道,在場的都被嚇了一跳,緩了幾秒才有人說:
“他爸給他打電話說事情就出去了?!?
顧傾涵現(xiàn)在腦袋嗡嗡的,說出口的語氣,滿是焦急,“你們中間少了誰嗎?!”
他們面面相覷,看了會兒說:“少了楚陵和他身邊的小弟?!?
顧傾涵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她記得這個人對慕漣似乎總帶著些惡意。
“知道去哪兒了嗎?我們著急找人?!标懹鸷虇?。
陸羽禾在他們這群人中間不算生臉,知道他惹不得,有個就說:
“我來的晚,看見他身邊的小弟把一個小女生似的人,帶到這邊最后一間包廂了。”
“我們也沒注意楚陵什么時候走的,可不管我們什么事。”
“楚陵一直不喜歡慕漣,總在我們這些人里面詆毀他,各種難聽的話都有?!?
她想起來了,楚陵的家世不比慕漣低多少,但總會惡意中傷慕漣,背后也沒少給他使絆子。
“久溫,把慕漣找來?!彼f完,隨手拿起手邊的空酒瓶,轉(zhuǎn)身走了。
宋久溫不敢多耽擱就去了,顧淵跟著顧傾涵過去,陸羽禾走時,看了他們眼說:
“事情沒結(jié)束之前,一個都不許走?!?
他都這么說了,他們也不敢走。
一群人就竊竊私語著,說到被楚陵小弟帶走的人是誰時,全場靜默。
“要真是慕漣上心的那個妹妹,那楚陵,豈不是......”
“自討苦吃?!?.....
-
最后一間的門,是被人從里面上了鎖的,顧淵和陸羽禾二話沒說就把門撞開了。
小弟捂著額頭倒在地上,里頭的人似乎也沒注意到這么大的動靜。
顧傾涵進去就看見了讓她心驚的一幕。
秦柔被揪著頭發(fā)讓楚陵往沙發(fā)那邊帶,臉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都深深刺痛了顧傾涵。
“畜生不如的東西!”她低罵一句就往他們的方向過去。
那個小弟想動,卻顧淵的眼神給嚇退了,加之陸羽禾也在,更是沒敢再動。
酒瓶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包廂,楚陵吃痛松開了秦柔,捂著后脖子轉(zhuǎn)身看。
顧傾涵眼里迸發(fā)的冷意和怒火,根本不加掩飾。
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顧傾涵按在了桌子上,力道之大痛的他直嗚呼。
“楚陵,她是好人家的女兒,你看不慣慕漣也不該去玷污她一個小女生!”
顧傾涵忍不了,是因為她仿佛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是怎么被人毆打。
杜由容又是怎么拿他的臟手來碰她的畫面。
她那時的無能為力讓她現(xiàn)在沒法冷靜下來,她不允許一個人渣毀了一個好姑娘。
也不等楚陵回答,顧傾涵就把他往地上一摔。
“你除了到處甩種不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富少爺嘛?!憑你也配看不慣慕漣?!”
她像是說了個天大的笑話般,不屑再多看他一眼。
顧傾涵蹲下身,把被扔在地上的外套給秦柔穿上,握著她的手安慰:
“他沒把你怎么樣吧?你才二十四歲,一點意外都是不可以有的?!?
“傾涵姐,我有保護自己,沒讓他碰我。只是被他打的好痛啊?!?
秦柔喜極而泣,還笑著搖頭安慰顧傾涵她沒事。
顧傾涵手都是抖的,輕輕抹去她的淚水:“沒事就好,這個人渣我們幫你教訓,先起來吧?!?
她扶著秦柔起來,還拿了隨身帶的濕巾幫她擦臉。
-
楚陵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沖顧傾涵大聲嘲諷:
“你就是個好東西?有那么多男人心甘情愿的護著你,你就不下賤嗎?!”
“顧傾涵!你現(xiàn)在都有男朋友了,怎么還是吊著陸羽禾不放!咱們誰又比誰高尚!”
話一說完,陸羽禾就在背后給了他一腳,楚陵一個不穩(wěn)又倒在地上。
“我跟她的事,輪得到你三八?不會說人話,我來教你啊。”
陸羽禾居高臨下看他,眼里的寒意比先前更甚。
“你要是嘴再不干不凈,我一定幫她把你的臉摁在這些碎玻璃上,你可以試試。”
他知道剛才顧傾涵是想這么干的,只是怕多些不必要的麻煩,但他不怕。
他最討厭有人拿他們的事,對顧傾涵說三道四。
楚陵知道他說到做到,看了眼地上的碎玻璃,卻是沒再說話。
慕漣匆匆趕到,見到秦柔臉上紅腫的樣子,臉色一下就白了。
“疼不疼?是我不該走的,不怕昂。”他皺著眉,一點也不敢去碰秦柔的臉。
見到他,秦柔的委屈一下涌上心頭,那些堅強的防線,頃刻崩塌。
兩行淚水流下,帶著濃濃的鼻音說:“慕漣,我疼,你怎么才來啊......”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慕漣手足無措的反復說著一句話和她道歉,真是自責心疼的不行,顧傾涵默不作聲的給她擦眼淚。
-
“慕漣。”陸羽禾叫了一聲。
他渾身一震,隨之轉(zhuǎn)過身來,揪著楚陵的領(lǐng)子把他狠狠抵在墻上,眼里充斥著怒意:
“我的人,我都舍不得兇她一句。爺都要哄著她,你憑什么給她委屈受!”
慕漣,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
他一直都是好脾氣,不會為什么事情不高興,就算是有也頂多是把臉色冷些,卻從沒哪次像今天這樣。
“這就心疼了?能讓你氣成這樣我倒也不算虧,你怕是不知道她的腰有多軟吧,不知道......”
不等他說完,慕漣就給了他一拳,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污言穢語。
“楚陵,別以為這幾年我脾氣好,你就不把我放眼里了,跟我爭高低,你也配?”
慕漣說完就轉(zhuǎn)身去看秦柔了,楚陵還渾不在意的要繼續(xù)說。
顧傾涵眼都沒眨一下,給他下面來了一腳。
“你!”他捂著下面,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忘了杜由容是什么下場?他在Z市的精神病院可還孤單著呢,你想去陪他嗎?”
顧傾涵還想上前,被顧淵和宋久溫拉住了,她正因感同身受過,所以才會這樣生氣。
“我已經(jīng)報警了,等警察來解決吧?!彼尉脺亻_口,在場一片靜默。
秦柔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對著楚陵說:
“你說錯了,慕漣和你可不一樣。”
眾人的視線不由都看向了她,慕漣看她的神色也有幾分琢磨不定。
“他有自己的事業(yè)、不給家里添亂孝順父母、品行端正、不亂搞關(guān)系,更不會干出你這么下作的事?!?
“他和你們這些人在一起,只不過是想看你們聲色犬馬,怎么游戲人間,荒廢度日而已?!?
“你覺得他不知道你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嗎?
他就喜歡看你們像個戲子一樣,愚蠢不自知的每天都重復著一樣的戲碼。”
秦柔一段話說出來,這是把慕漣看透了。
不說陸羽禾,只說顧傾涵他們,正是因為看透了這點,才會和慕漣這樣性子的人做朋友。
慕漣一直都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他在光亮處看著那些人,是怎么在這物欲橫流的世間迷失自己的。
他就是個局外人,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去得到。
“慕漣很好,不是你這種人渣能相提并論的。”
秦柔目光微寒。
她不喜歡把這樣的人和那樣好的慕漣相比,他不配。
-
警察來了之后,他們又去了警局配合調(diào)查,結(jié)束的時候,天也已經(jīng)見黑了。
楚陵和他的小弟已經(jīng)被刑拘,后面的事慕漣會親手處理好。
警局門口——秦柔對他們說:“這次的事讓你們擔心了,早點回去吧,我沒事的。”
“小可愛,如果無聊了歡迎找我們玩啊,聊天也可以哦?!彼尉脺匦Φ馈?
“好,辛苦了?!?
這次的事情還好有驚無險,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哥,你不是還要回學校嘛,快回去吧。我和羽禾久溫一道回去?!鳖檭A涵對顧淵說。
“那我回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
“嗯?!彼f著又看向慕漣,“你帶來的人,好好照顧她。”
慕漣沒吭聲,只是點頭應(yīng)了。
送走他們,慕漣看著她臉上的傷說:“委屈你了,想要什么補償?”
她搖頭:“沒想好,想好了告訴你?!?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比他想象的堅強,他挑挑眉說:“過期不候?!?
秦柔看著他想了會兒,張開手臂,“抱抱我吧。”
這樣簡單的要求,慕漣沒有拒絕,她聞著慕漣身上讓人安心的味道,長舒了一口氣。
“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很怕?”他問。
“怕,但他說你不好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反駁他,就是聽不得他和你比。”
秦柔乖乖的回答道,這是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知道了?!彼е厝嵯肓撕芏啵肷尾糯鹆艘痪?,臉上也是好不容易露出幾分笑意。
“你這小孩兒把我嚇掉了半條命,好在沒事?!?
雖然受了點傷,但總歸沒讓楚陵占去多少便宜,這可能是他過的最心驚的一次生日了。
-
陸羽禾沒喝酒開車送了宋久溫去了云衍那里。
云衍等在小區(qū)門口,見到宋久溫就拉著問她怎么回來這么晚了。
宋久溫和他們道了別后,就和云衍一起邊說話邊進了小區(qū)。
顧傾涵一路上都沉默寡言,陸羽禾說:
“過去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困在回憶里,你怎么會快樂?!?
陸羽禾太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了,那些顧傾涵不愿再想起提及的事,都是她的痛點。
“知道了,送我回去吧?!?
顧傾涵把頭偏開,車外街道車水馬龍,燈光搖曳,人生在世,有太多不愿再記起的事了。
黎涵笙在她家里等她回來,見她似乎很累的樣子,就也沒多問,只是靜靜陪著她。
一直到顧傾涵先開口了,他才問她。
顧傾涵把事情簡單的說完就沒再吭聲了。
“因為你知道那樣的事有多不堪,所以才會那么著急害怕生氣。
當是發(fā)泄,就當是給當初的自己一個交代?!?
黎涵笙柔聲安慰她,顧傾涵的臉色稍微好了些。
“你當時找到我的時候,是不是和我一樣的心情?”
“嗯,又氣又怕,不過幸好你沒事。”他抱著顧傾涵像哄孩子似的拍她的背。
顧傾涵抱他又抱的緊了些,語氣像在撒嬌:
“黎涵笙,我也經(jīng)歷你沒想過的事情,我走了那么久才能走到你身邊,真的不容易?!?
“嗯,我知道?!彼陬檭A涵額上落下一吻,眸子閃著光:
“還好我也向你走去了?!?
顧傾涵疲憊的靠在他懷里,說:“我累了,陪我待一會兒吧?!?
黎涵笙就這樣抱著她,她似乎很累,一會兒就睡著了,他把她抱回房間睡覺。
“睡吧,夢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是美好的。”
他內(nèi)心的安全感是顧傾涵給的,他也想竭盡全力給她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