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戰熙閉門苦讀之時,月弘也沒閑著,他帶著了一個府人就轉身出了門。剛入夜,月弘才和府人染上夜晚特有的寒氣與帶著一身風塵回了府。
府里的人在門口等候迎接月弘時,順道回報了月戰熙還閉門沒出的情況。月弘聽了只是稍稍頓了一下腳步,淡淡地道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月戰熙在入神讀書時,他確實沒感到時間的流逝以及肚子的饑餓。直到夜深,該眾人安睡的時間,月戰熙他那扇緊閉的房門才打開。
只見,一個伸展著身體,神情卻不乏的如玉小公子從屋里走了出來。月戰熙才要邁步往廚房找吃的去時,卻發現自己的爺爺月弘在屋外的涼亭處。他在府人的伺候下正喝著茶。
月戰熙邊走過去,邊好奇地對月弘問著:“爺爺怎么還不睡?在賞月嗎”同時,他抬頭看向星空。只見,一輪小彎月,靜靜地掛在稀疏的星星閃爍的漆黑夜空里。
“你小子,還知道是該睡覺時間了啊?被你陸爺爺家的長空刺激到想上進、想學習,也要用膳的嘛。聽說,你今天回來后都沒用過膳。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在煉修仙之道呢?”月弘看著自己的孫兒故作不滿地說著。
“爺爺說笑了,孫兒只是凡人,這不是正要去廚房嘛,剛好看到您老在這。”月戰熙調皮地說著。
“爺爺這是在等孫兒?有要事?怎么不到書房里呢?”月戰熙好奇地看著自己的爺爺問著。
“也沒什么要事,就是過來和你說一下,過些天,你就到文昌先生那里去學習吧。”月弘說道。
“就是城西古禪院里的那個文傳天下的文昌先生?”月戰熙不太確定地看著自己的爺爺問道。
月弘不好氣地回道:“你這小子,你以為,天下除了咱奉京城西古禪院里的文昌先生,還有誰敢稱此名啊。”
“我現在倒想跟著文昌先生學習,可是我今天才剛剛跟長空約好了,要跟他一起學武學文。”月戰熙猶豫了一下。
其實,月弘也知道,自己的孫兒與陸守家長空的約定。看著孫兒不知如何抉擇的樣子,月弘故作不知情般道:“這樣啊。”
片刻后,看著還在苦惱的孫兒,月弘仿佛才想起般道:“吶,今天你陸爺爺好像說,長空也要去文昌先生那里求學。”
“謝謝爺爺!”月戰熙瞬間揚起喜悅的話語。“我明天就去陸爺爺家,問問長空。”
“嗯。”月弘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爺爺您早點休息吧,孫兒也去廚房填飽一下肚子。”月戰熙說。
“嗯,你快去吧。”月弘說著便轉身走出月戰熙的院子。
出了院子,月弘的心情不由的大好,連同剛剛被他壓制的喜悅也一同涌了上來。
這是月弘看見,自己的孫兒在聽到,給他找了夫子先生,第一次表現得這么樂意。
之前,月弘也給他請過不少有名的夫子,但每次月戰熙都是不情愿地應允著,或只有氣無力地回答一聲,“哦”。
文昌先生的大名,月戰熙之前也是耳熟能詳的。但,如果是之前要他向文昌先生學習,估計他的態度還會是老樣子。
現在月戰熙出現截然不同的態度,主要是他心態的轉變,想要學習。再就是,文昌先生的大名,對此時的他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故而,才有了剛剛月戰熙欣然接受的一幕。“雖然,阿熙不是沖著成為自己商業繼承人的目的去的,但這至少是個好開頭。”月弘在內心安慰自己。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月府就走出了一個小人影。只見,那個身影急忙地往府外走去。
月家雖是經商之流,可卻也在皇城內圈占有一席之地,同一眾大臣比鄰而居。這,得益于月弘的父親曾是一名中院主政司。也由于,月弘發展商業對燕圖的經濟支持,繳納經商稅,解決經商業的平衡發展等。
月戰熙氣喘吁吁地走到了陸府門外,剛碰巧陸府的府人開門,以及陸府的老廚娘,正挎著菜籃子從里面出來,去采買。
開門的府人剛要走回,便看見月戰熙走了過來。于是,他不由的吃一驚,急忙說:“月小公子早,請進。”
月戰熙微笑點著頭,回應著:“你早,有勞了。”他說著便走進了陸府門,直奔陸長空所在的院子。
陸府守門人看著,府外還沒行人走動的靜悄大道。而后,他抬頭看了一下還沒大亮的天色,便不由的有些好奇月小公子的早了。
不過,他想起自家小公子昨晚交代的,“明早看見月小公子過來,不用請報,直接請他進來就好。”于是,他也就不再注意和思索這事,而開始忙自己該忙的事情了。
月戰熙剛走到陸長空的院門,就看見,那個在院子里舞動的影子。那是陸長空在練武。
于是,月戰熙便不動聲色地站在院口外,看著陸長空的晨練。只見,他步調有序,手法靈活卻不失威力,凌空中身形如矯健的雄鷹般凌厲,又如飛燕般靈巧。
看著陸長空如此的武力,月戰熙羨慕不已。他站在院門外,目不轉睛地盯著院子中、高樹下舞動著的陸長空。他把每一招、每一式都看進眼里,記在心上。
陸長空雖在晨練著,可他在月戰熙進府門時就察覺了。不過,他沒有特意停下來,而是照往常般練著,任由月戰熙在院子門外觀看。
良久,陸長空的晨練告一段落,他才自然地收回練功的態勢。隨后,他便招呼著院門外的月戰熙,道:“你來啦,進來吧。”
“你這身武功練了多久?”月戰熙好奇地問著。
陸長空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大概四年吧。”
“這么久了?那你豈不是五歲就開始習武了?”月戰熙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到兩個月的同齡人,有點吃驚地問著。
“嗯。”陸長空道。
月戰熙與陸長空并肩往書房里走,他邊走,邊追問:“那……是不是很辛苦?”
“那時確實感覺有些苦。不過,看著爺爺與父親的武藝,曾羨慕不已。于是,把要成為爺爺與父親那樣的武學高手當成一個目標,之后的練武便都不覺得是苦事,反倒像是樂事了。”陸長空解說道。
看著平常話不多的陸長空,此時向自己耐心地回答解釋得那么多。月戰熙也清楚,陸家長空是想讓自己有個目標,并樹立有為達到目標而堅定不移的信念。同時,在往目標奔去的途中,用以苦當樂的行動,完成好心態的調劑。
“謝謝你!”月戰熙真誠地道謝。
“不客氣。其實,你把你六七歲進皇宮爬樹,往大臣家屋頂揭瓦的興致拿來練武用,應該也不會覺得枯燥辛苦了。”陸長空半開玩笑地提起,滿奉京沸傳的月戰熙的紈绔事跡。
“爺爺也是的,這么丟人的事都說。讓你見笑了。”月戰熙略顯尷尬地道。
“嗯,就算月爺爺不說,奉京里都不時會有人提起。”陸長空微微側過頭看了一下月戰熙,平淡地說著。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兒,他們便已進到書房,并走到了書桌旁。
只見,桌子上放著一本武學入門和幾本文學讀本。陸長空把武學入門拿了起來,遞給月戰熙,道:“你先把這個看看,有不懂的指出來,我再替你解惑,之后就按著里面的先練基本功。”
“好。”月戰熙接過武學入學本,便開始認真地看了起來。
兩人坐著椅子上,便開始了各自的閱讀。月戰熙看著里面的文字、說明與其中描繪的簡圖,他一頁頁地把它細看并記進心里。
半個時辰后,月戰熙便把整本武學入門看完了。他看著認真研讀著陸長空,猶豫著要不要打擾他,請教武學入門里,自己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看完了,有疑惑的地方?”陸長空適時抬起頭來問。
“嗯,有幾處不太明白,像三十七頁上面的……”
于是,兩人便開始你一問我一答的解惑模式。
陸長空問道:“都弄懂了?”
“弄懂了,謝謝。我多看一遍再開始練習。”月戰熙道。
此時,門外走來了一個府人,五十多歲,清瘦慈祥,他是經常隨陸守將軍一起的陸將軍府的管家。
陸長空看著來人,緩聲問道:“陸管家,有事嗎?”
“陸將軍請公子與月公子,一起到隔壁膳食廳先用早膳。”陸管家語調平緩地回答著。
“好的,我們這就過去,有勞陸管家了。”陸長空道。
“兩位公子,請。”陸管家擺了個請的動作。
“有勞了。”月戰熙邊說,邊與陸長空一起點頭致謝。隨后,兩人便并肩走出了書房,往膳食廳走過去。
剛來到隔壁膳食廳,他們就看見,陸將軍府的老主人陸守已經在膳食廳了。于是,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向陸守問安、見禮,“爺爺”“陸爺爺早”。
“你這兩小子,是不是我不讓陸管家去請你們來用早膳,你們都忙活得不知道還需用膳這事情了?”陸守故作嚴肅地說著。
加上他本來就嚴肅的臉容,讓不明所以的月戰熙一驚。他連忙說:“謝謝陸爺爺提醒,我們下次一定記得。”
陸長空明白,這是自己爺爺關心的慣作。于是,他便揚聲愉悅地道:“謝謝爺爺關心,今天確實有些沒想起來。我們開始用膳吧,現在看著爺爺準備的早膳,肚子都要咕咕叫啦。”
“你這小子,快都坐下用膳吧。”陸守嘴角輕扯,一個尋常爺爺般的笑意,伴著雄厚愉悅的嗓音浮現在他歷來嚴肅的臉上。
月戰熙看著陸長空與陸爺爺的相處模式,再想到與自家爺爺的。他不由的感概,“不同的爺爺,不同的孫兒,同一種爺孫相處模式。”
“這……或許是兩老爺子能成為好朋友,自己與陸長空也相處融洽的原因?”
“是。”陸長空與月戰熙同聲應道。于是一桌三人,便開始了用膳。用膳期間,陸爺爺和自己的孫兒便說起了,文昌先生已答應為陸長空授課的事情。
“我才想起要問長空你這事情呢。爺爺昨晚也讓我,過些天便去奉京城西的文昌先生那里求學。”月戰熙說:“我還害怕,去求學會耽擱跟你學武呢。”
“嗯,現在看來,應該不會耽擱了。”陸長空回道。
“這次,文昌先生共招收三個學生。”陸守聽著兩人的話語,也說了自己知道的另外一些事情。
“只三個嗎?還有一個是誰?”陸長空長年在邊疆,不太熟悉文昌先生的為人,故有此一問。
月戰熙之前也和爺爺一起,見過這位文昌先生。當時,月戰熙除了感覺他是個嚴肅,看起來一絲不茍的老先生外,也無其它深入的了解。
此時,他聽到陸家爺爺提起這事情,月戰熙便也好奇的看著他,等待著聽解說。
“說起來,你們兩,也是沾了那位的光。文昌先生近些年都潛心專研學問,拒絕了很多人的求學。可卻對那位主動要招其為學生,傳授畢生所學。聽說,文昌先生軟磨硬泡了很久,那位最近才答應。”
“不過,那位要求,不能只授課他一人,他嫌只兩人相對的上課會乏味。”陸守平淡的敘說著。
陸長空與月戰熙,他們兩人聽聞便不由在心底暗暗琢磨,“這將來要一起上課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何魅力?讓鼎鼎大名的文昌先生,上趕著招收其為學生?”
“爺爺,他是?”陸長空好奇地問著。
“嗯,他是里親王的獨子宮越。”陸守微笑著回答。
名字一出,陸長空與月戰熙兩人便不由的心底大亮。他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無言中。
“怎么,你兩認識他?”這時,輪到陸守有些好奇了。
“有過一面之交。”陸長空回答道。
月戰熙此時也明了,爺爺昨天說的,讓自己過些天去文昌先生那里上學,原來是因為他啊。“也是,自己的爺爺雖與文昌先生相交不淺。可,就自己紈绔的事跡,那是絕不在文昌先生招收學生之列的。”
“嗯,那孩子也是個不可多得之才。文就不說了,其名早已揚出。武的話,有里親王與里親王妃這兩位世間少有的高手親自教導,應該是不差的。”
陸守繼續說道:“看樣子,你們一起學習,于你們是大有裨益的,好好學吧。”
陸長空與月戰熙暗暗把這事記在心底。陸長空是嘀咕著,何時與其磋商一番?而月戰熙則是嘀咕著,怎樣向其學習一番武力?
“我們會的了,謝謝爺爺。”陸長空說道,月戰熙點頭附和著。
一頓早膳,在三人的閑聊里進行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