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親王府會話廳中,一室四人正品著府人端上里的茶。里親王妃看著自己十年未見的兒子,不由的滿心感概。
“阿越,十年來可好?”里親王妃問。饒是每年都有平安問候信傳來,可見面之時還是忍不住想要親口確認。
里親王宮周也清楚妻子心中的想法,十年牽掛的厚念,哪是這一會兒的相見,就能輕易消散的吶。因而,此刻她才用一句平淡的話語傾灑出來。
“母妃,我很好。讓母妃與父王掛心了。”宮越看著是印象中依舊如花般美麗的母妃,靜靜地應答。
里親王妃含笑地接話:“好,好,那就好,母妃此刻甚是興悅。終于見到我兒歸來。”
“好啦,兒子歸來,王妃是該高興呢。”里親王對妻子笑勸慰。
里親王妃回道:“王爺也是,請一同高興。”
“當然,王妃高興,為夫就高興。”里親王點頭笑接話。
“父王吶,看樣子,不是兒子的歸來讓您高興,而是母妃讓您高興吶?”宮越故作略有些失落。
“咳,咳,那個,阿越回來,為父當然高興啊,這不和你母妃一起高興著嘛。”宮周不太自然地應說。
光顧著妻子的情緒,沒在意到剛剛歸來的兒子的神情,只聽話語,宮周就忙接話了。“不該呀,這小子從小就不是個愛吃醋主兒吶。”
宮周才抬眼看去,便見俊美的臉容上,掛著一絲惑人又帶有些戲弄的笑意。“好小子,太久沒見,為父差點都忘了,在王妃面前,只有這兒子讓我這父王吃醋的份。”
“父王高興就好。”看著自己父王的神色,仿佛馬上要反應過來自己對他的故意之舉,故而宮越立馬搶先笑答。
宮周不好笑地瞪去一眼,道:“嗯,高興。”語調平靜。
里親王妃笑看著這對父子的相處之法,好像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不過卻很自然合適。
里親王沒從這個兒子身上,抓到什么好的反擊,故而便轉向一旁怡然地喝著茶的云岳仙人,笑道:“云岳仙人,這十年,謝謝對我這頑兒的照看了。”
“里親王,客氣了,阿越不頑。也謝謝你們,給了老道我,這樣一個好徒兒。”云岳仙人接話。含笑的臉,顯示著他對這個徒兒的滿意。
好吧,在云岳仙人身上好像也沒能對兒子宮越反擊成。里親王便笑答:“云岳仙人,客氣了,我們只是支持了阿越的選擇而已。”
聞言,幾人都笑而不語。
隨后,幾人便在膳食廳用了膳。膳后,幾人一同在會話廳喝茶。
兩杯茶之后,里親王妃便對白袍的怡然如仙老者笑道:“云岳仙人,你們一道走來,該乏累了吧,請先去客房休息一番。”
“也好,請著人帶路,我正想休歇休歇。”云岳仙人愉地回應。他知道,徒兒阿越還有重要的親人要去拜訪,要去敘話相聚。于是,他便欣然地接受里親王妃的相邀之詞。
“何管家,請領云岳仙人去客房休息。”里親王在云岳仙人欣然回應后,便接過妻子的話語,對屋子外的人喊了一句。
何管家聞言走了進來,對眾人行了禮,便向云岳仙人作一個請的手勢,并含笑道:“云岳仙人,請往這邊來。”
云岳仙人對屋里的人拱手道了禮。宮越隨即便對云岳仙人說:“師傅,您先休歇一番。”
里親王妃笑道:“云岳仙人請。若有什么需要,請與府人說。”
云岳仙人撫著他的白胡子,點了下頭,笑應了好。
在云岳仙人出會話廳后,屋子里的一家三人,含笑相視。他們聊了些尋常的話語,里親王府里的,奉京里的,云門里的,萬旦山里的。
時間不覺便在這間屋子里流淌了大半個時辰,一家三人都聊得很盡興,很溫馨,這是屬于這家三人的相聚時刻。
“好啦,咱們就先聊到這吧。該進宮了,要不然,皇祖母該等著急了呢。”里親王妃笑道。
宮越回道:“好啊,我們這就去皇祖母那。”里親王點頭附和。
“母后,您先坐會兒。阿越他們大概是快要進宮里來了。”皇后云韻對太后楚方碧說。
這天早膳過后,楚方碧就開始在著急等待,那個十年未見,今天歸來的孫兒。她不時地走動到屋門外,張望。
“嗯,我知道了。”楚方碧邊答,邊抬步往榻炕處走回。只是,她依舊不時地回頭看向門外,并自言自語般道:“按時間,應該是快要到了的呀?怎么還沒有見人影呢?”
楚方碧才準備落座于榻炕,便聽見傳來一道聲音:“皇祖母,您的紈孫阿越回來了。”
聲音聽著很陌生,可喜悅的語調,無不顯示著,它是屬于太后她那個十年未見的孫兒的。
楚方碧滿臉含笑地轉過身子,正對屋門,等待聲音的主人的出現(xiàn)。只見,一道高挺俊逸的淡藍色衣裳人影走了進來。惑人的臉上,滿是笑意。
“皇祖母,您可好?”宮越來到楚方碧面前,對她行了禮。
“好,皇祖母很好,特別是見到阿越你,祖母的小孫兒,就更顯好了。”楚方碧輕摸了一下,行著禮的宮越的頭,接著便輕把他拉了起來,與自己同坐與榻炕的一旁。
“孫兒不孝,十年來未能盡孝于皇祖母跟前。幸而皇祖母您,安好無恙。”宮越半帶愧疚。他知道,這十年對一位老而言,是極其漫長的。特別是,那種無休止的等待。
“阿越不必愧疚,這也是皇祖母與你的十年之約。如今,你安然歸來,那就是對皇祖母的最好的孝。”楚方碧歡慰地接話。
仿佛,曾經那個十年的期盼,等待的煎熬,都很輕,很輕。
“謝皇祖母。”宮越笑答。
“好,好,果然還是皇祖母的好孫兒吶。快讓皇祖母好好看看,咱家阿越長得怎樣了?”太后邊說,邊細細地看。
楚方碧開懷地道:“好,好,咱家小阿越長大了吶。嗯?樣子是不是太……太出色了些?”說到后面,她不由的有些疑惑。
“母后吶,您是不滿意您兒子我,還是您孫兒吶?”這時,宮周與里親王妃才走進來。宮周邊走,邊對自己的母后開玩笑地問。
“母后都很滿意吶。”楚方碧盯著宮越看著,順口回應她家二兒子的話,而且她絲毫沒察覺宮周話里的笑意。
而此時,在御政殿忙完政事的宮桓,也在后面走了進來。他聽到母后說的“滿意”一詞,便笑問:“母后吶,是什么讓您滿意吶?”
聞言,楚方碧轉開盯著宮越細看的視線,轉過頭去看正在走進屋里的大兒子。還沒開始接話,宮周便對自己的皇兄道:“皇兄吶,母后說她很滿意兒子我吶。”
里親王妃與宮越聽聞,不由的無奈地揚了下嘴角。接著,眾人便聽到宮桓笑說:“二弟吶,少在那自作多情。母后今天滿意的,應該是阿越小子吧。”
“見過皇伯父。”宮越起身,對宮桓行禮。
宮桓對眼前這個英挺的俊俏兒郎,笑道:“好,好,阿越可回來了。”等宮越完全抬起頭,看見他副惑人之姿的臉容時,宮桓不由的一頓,“這臉容是不是太出色了?”宮桓心底涌過了與自己母后一樣的疑問。不過,片刻便卻被他隱藏了下去。
轉而,宮桓看向楚方碧,笑問:“母后,您掛念的孫兒回來啦,您可親自確認過,好不好呀?”
“是回來了,方才確認過了,很好呢。”楚方碧也知道,這個兒子說著的是,之前自己表露的思念孫兒之情時,歡慰過自己的話語。
“那就好,母后可以放心您那顆牽掛的心了吶。”宮桓笑道著。
楚方碧聞言,又轉過頭去,再確認一番,還依然坐在她身旁不遠處的真實存在的孫兒宮越。“是啊,可以放心了。”
眾人聞言,不由的都滿含起笑意。
“是不是阿越堂弟回來了呀?”屋外響起了一道年輕的聲音。
聞言,宮越便應道。“正是呢,三堂兄。”
“哼,怎么知道是三堂兄我呀,而不是二堂兄或大堂兄的聲音呢。”宮炫故作不滿地輕哼了一下,接而便又滿懷興趣地追問。
此刻,屋外一行三人,風姿不一的俊俏兒郎踏進了屋內。同時,他們對屋內的眾位長輩行了禮。眾位長輩也含笑地回了禮。
“見過大堂兄,見過二堂兄,見過三堂兄。”宮越對著三人,一一行禮問候。
三人同回禮道:“阿越堂弟。”
“阿越還沒告訴三堂兄我呢?怎么聽聲音就辨認出是我了呢?”宮炫帶著好奇,含笑追問。
宮越笑答:“哦?這個嘛,當然是,三堂兄你一如從前的跳脫性子使然啦。”
“跳脫嗎?有嗎?”宮炫先是自問自回味那個詞。不過,他自覺得好像并沒有。因而,他又看向眾人,無聲地詢問。這次,他卻在一眾人中,看到了認同堂弟宮越話語的笑意。
“好吧,記得如此清晰,三堂兄就當這是對我掛念啦。”宮炫笑說。宮越含笑不語。
三個堂兄見到他們那個十年未見的堂弟,對其樣貌,初見,是驚艷了一小會兒,后面卻沒多糾結,仿佛本來就該如此一般。
女學中,先生蘇離玉剛剛上完課,宣布著兩天后繼續(xù)之后,眾位女學子便對踏出授課屋子的蘇離玉,道了一聲,“先生慢走。”
一個活潑天真,容顏俏麗的身穿淺黃色衣裙的女子,快步走到一個身穿水藍色衣裙,臉容如玉,姿容恬靜的女子旁。只見,活潑女子有些急忙地開口道:“皇姐,咱們快回去吧,皇叔家的阿越堂兄該回到了吶。”
“好啊,咱們現(xiàn)在就回去。”宮婳笑回應她那個略顯急忙的妹妹。
授課室里聞言的女同窗,不由的都看向宮婳與宮盈這兩位公主。宮盈在她們的目光下,含笑地出聲:“我家堂兄歸來,今天就先各位走一步啦。兩天后再見。”她說著便拉起自己的皇姐宮婳往外走。
宮婳與眾女同窗含笑地相互道句無聲的別,便隨她家皇妹一同走了出屋子。
“哦?今天是那位宮越小王子的歸期了?”一個身穿米黃色的衣裙的明媚女子半帶疑惑地問。
一個淺綠色衣裙的甜美女子,淺笑著接話:“應該是吧。前兩天,我父親無意中似乎也提到過一下。”
另有一位,身穿淺橙色衣裙的嫻靜典雅的美麗女子,對說話中的兩人笑道:“應該是了。我哥哥昨晚還對父親說起,他在太學中,三皇子處聽聞宮越小王子今天歸來。”
兩人含笑地回答道:“也難怪里親王妃今天的武藝課,換到了上午呢。兩位公主現(xiàn)在也這么急忙地回去。”因為,尋常下學后,她們幾人都會相約切磋一下武藝再回去的。
自從里親王妃在女學里教武藝后,女學里的學生都跟著一起習武了。雖然大多習武的人,都沒有修練得很有成效。不過,很多人都擺脫了嬌嬌千金的柔弱樣子。平常無論習武,還是習文都是一副精力很充沛的樣子。
也是有武力學得很好的,如:被女學同窗們稱為武力高手的五公主宮盈。她的武力連武學先生里親王妃都稱贊,說她是個練武的小奇才。
聞說,宮盈公主她現(xiàn)在的武力修為與她三堂兄的,都不相上下呢。要知道,三皇子宮炫的武力,是奉京里青年才俊中武力修為的榜上人物呢。
身穿淺橙色衣裙的嫻靜典雅美的麗女子笑道:“純宜妹妹,歡竹妹妹,咱們也該回去了呢。”
“好的,靜瀾姐姐。”一襲淺綠色衣裙的甜美女子,李純宜含笑應答。
“好啊,靜瀾姐姐。”身穿米黃色衣裙的明媚女子,黃歡竹笑回道。
奉京城的街市上,許多人不時地討論,今天見到的已離開奉京十年的宮越小王子。
“咱們奉京,還真是人杰地靈的好地方呀。”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感嘆般道。
一位四十多的人應和地問:“哦?怎么說吶?”
“對啊,我是覺著奉京城是挺好的呀,可沒往人杰地靈那處去想。”又有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接話。
駐足在一處書齋前的幾個人,如是地交談了起來。
“你們看,書齋里面是不是很多青年才俊吶?”剛發(fā)出感嘆的那男子,指著周圍的書齋,不答而笑問。
另外幾人聽聞,便環(huán)視了一下附近的書齋書閣。果然,很多青年的男子,都在里面或閱看書籍或挑選書籍。
還有不少年輕的女子與她們的女府人一起,在挑選書籍。也有一些老者,帶著他們的孫兒輩在挑書籍。街道上還有不少采購完書籍,走往家里去的人。
“是很多啊,可是這不是十年前就很流行了的嗎?當時的書齋書閣曾一度的人滿為患。后來,才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安然有序的樣子。”四十多歲的男子應說。
“這些青年才俊,可都是同宮越小王子他們,共同成長起來的吶。你看他們的年齡,很多都是相仿的。”那位發(fā)出感嘆的男子繼續(xù)道。
停頓了一小會兒后,眾人又聽聞:“他們很多都是受宮越小王子,陸長空小公子等的影響,堅持以他們?yōu)閷W習榜樣,一步一步地成為今天的青年才俊。當然,這幾年家里有些小頑皮的年輕小兒,也在向咱們的奇紈绔月小公子學習呢。”
另幾人點頭笑稱是,接著答:“不是都被奉京人稱為了‘三奇’嘛。”
“那幾人吶,就是咱奉京這塊靈地,先長出來的人杰,然后又引領了一大批如他們一般的人杰。”
“在我們都年輕的時候,也有很多杰出的人,可是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整一大片的都杰出才俊吶。了不得呀。”發(fā)出感嘆的那男子愉悅地道。
“那倒是呢。現(xiàn)在不只是青年才俊,還有不少不愿向這些青年服輸?shù)模弦惠叄蟽奢吥亍@缭蹅儙祝裉斓竭@書齋來,也是接著學習一番的吧。”四十多歲的男子笑說。
“賢弟所言不差,我正為此意而來。”發(fā)出感嘆的男子率先回應。另一五十多的男子也笑稱是。
奉京或許算得上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或許被這些好學的一批大眾,變成了地靈的好地方,一如燕圖的別處一樣。
“皇祖母,我們回來啦。阿越堂兄回到了嗎?”淺黃色衣裙與水藍色衣裙翻飛交錯,那是宮盈正拉著自己的皇姐宮婳,歡快地步進福綿殿門。宮盈才進殿門,就沖屋里歡悅地揚聲。
宮婳無奈地看著自己那個皇妹,“要不是跟皇嬸嬸里親王妃,習武了十年,估計就現(xiàn)在的步速,非累得氣喘吁吁不可,也非大失女子特有的恬靜形象不可。”
“嗯,這武習得還真是恰到好處吶。自己當初可是不太感興趣的呢。還好,學上了。”宮婳暗想。
“五丫頭,婳丫頭,你們回來啦。快些進來,阿越在這呢。”太后楚方碧聽聞自己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公主,便不由的中氣十足地歡聲招呼了起來。
“四堂姐,五堂妹。”宮越對走進來的兩年輕女子淺笑出聲。
“阿越堂弟。”“阿越堂兄。”宮婳與宮盈笑回應。同時,她們對眾人見了禮。
等宮盈看清自己眼前那個身姿挺拔俊逸,臉容俊美惑人的宮越時,便不由的出聲道:“皇姐,咱們家,是不是要出個仙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