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著小調,我愉快地自言自語:“那么,接下來要去......”
一個中性化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回響起來:“去公園,看看那些人。”
我愣了一下,而“他”繼續道:“如果有驚嚇到你,抱歉。”
我笑了笑,意識到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我交流,問道:“沒關系,怎么稱呼?”
一陣沉默,我覺得“他”可能在深呼吸。
“你不是叫過我‘討厭鬼’?”
更長久的沉默降臨,我想了想,照了照隨身攜帶的鏡子,不出所料臉色奇差。
迅速調整了一下面部肌肉,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迅速岔開話題:“去那里做什么?”
“他”道:“去看看而已,我太餓了。”
“餓?”我注意到這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的字眼。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快步從身旁走過,身上分布著并不均勻的紫色與白色。
瞥了一眼他,伸出腳踩中隨風飄來的報紙——《都鐸報》,和他在餐廳看的都是最新一版,彎下腰伸手拾起,又一行字映入眼簾:“惡魔!圣紐因斯醫院逃出一名異食癖患者!”,附上了一張官方的出逃患者正面照,以及一大段作用比沒有強不上多少的文字。
在看到異食癖以及下面的“喜食人肉”我就明白了那名男子是怎么了。無非是因為我那一句“餓?”引起了他的警覺和對危險本能的恐懼。
“喜好生的人肉?”我抽了抽嘴角:“為什么非要是人肉?”
“他”接道:“你們人類不是還有‘氧氣過敏’的個例嗎?”
我點點頭:“確實,但那只是針對在高濃度的氧氣環境里而已。”
而人肉?那可能和心理暗示或者經歷過的事有關......
我和“他”繼續交談著,在走到車站旁邊時,“他”提議讓我坐車前往帕克公園,我拒絕了。
我看了看駛過的一輛車,皺眉,大腦有些刺痛(看見每個人的顏色需要消耗不少的精力)。車上五顏六色的人們被裝在一輛車里,就好像一堆亮色半液態的凝膠裝在灰色的鐵盒子里,隨著盒子的晃動而晃動,讓人仿佛置身在膠水的海洋里。
我喜歡膠水......但我討厭游泳......
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一句,擼起了兩手的袖子。
在走了約半個小時之后,我回憶著腦海中流浪漢們心中的圣地,徑直走向北區的公共座椅。
這個座椅有些特殊,是唯一一個有遮擋的公共座椅,設計者的原話是這樣的:“既然你們除了野營就是跑酷,那不如拿這些做一做一些別的事吧。”
快步走到附近,一抹澎湃的深灰色便洶涌的出現在我眼前,仿若狂蛇亂舞。
我鎮靜的看著這些執念,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
這些生活在最底層乃至夾縫里的人們,人們不會太在意這種人的生死。歷史太虛榮,只為上位者服務,而這些默默無聞的,沒有貢獻也沒有過錯的人們哪怕變成這樣的執念,也還只是憤怒,但卻無能為力。
雖然是社會的選擇,但仍然有人選擇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與結束。
因為他們希望自己知道這些人還有個結果。
想到這些,呼了口氣,調整好心態,我悠然漫步至那“蛇影”前,伸出右手,任其如撕扯般的纏繞而上。
有點痛,我想。
但我高興。
“他”忽然出聲道:“要去火葬場?”
我點點頭:“了卻他們的愿望,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
或許有人會懷疑,為什么流浪漢和乞討者的葬法是危險性和價格更高的火葬而不是土葬?那是因為火葬更安全,不會稱為瘟疫滋生的溫床。
曾有一名不專業的盜墓者想要將尸體上值錢的某些東西帶走,不慎劃傷了自己,引發了堪稱“災難”的“祖安荏梅瑪瘟疫”事件。
自此以后,流浪漢們開始抱著“不為社會添堵”的信念和半死不活的態度做了些努力,卻讓奴隸市場繁榮了一段時間。
這是因為少數由于親人患病或其他原因傾家蕩產的人們不得不親身體驗一下“貧民生活”,在數個城市間輾轉流動,更有甚者就此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筆不太可觀但很可疑的灰色收入。
想著,步履沉重了許多,待走到所謂的公益火葬舉辦地后已經是快到中午了。
裝模做樣的甩了一下手,我能感覺到“他”在注視我。
這樣的執念在見到本體(也就是死去的自己)后,就會從神志不清的狀態中脫離,自發的尋找自己未完的愿望。
他們在那之后,或者流淚,或者憤怒。
或者懊悔,或者痛恨。
他們是鱷魚的淚腺,是卑微的螻蟻。
他們唯一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
他們不熱愛生活,但他們熱愛生存。
他們并不惡毒,但也并不善良,他們曾是盜賊,是農夫,是小姐,是鐵匠,他們失去了全部,在泥濘中掙扎——但他們是世界的基石。
而看著這些發生,改變,也僅僅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我不能過多地參與這些事,只能圍觀。
沉默良久,我開口:“走吧。”
“他”沒有出聲,明白我是在自言自語。
“去看看小黛西。”
過了一會“他”才出聲,似乎嘆了口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