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考太過淺顯了…我思考的越多，回球的動作反會越遲鈍，越混亂。”

“或許對我來說，不過多的用腦或不用腦的盲目打點，不失為一個好的應對方式…”

“畢竟現在的情況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我何不索性大膽的多多嘗試一下，只要我把握住1%的可能性，它就遠比精準打點要來的更有成效！”

自說自話間，錦織翼一個閃身快速來到回球點，于水球砰然落地、水花四濺之時刻，他奮力揮動手中的球拍，擊向了身前濺起的一片白濛濛的水花。

唰！前揮的球拍從水花里徑直穿行而出，只舀起一拍稀稀落落的渾濁雨水，并沒有碰到網球的一絲一毫。

“0:30！”

又一球。

唰！錦織翼揮出的球拍再次落空。

“0:40！”

第四球，情況稍有所變化。

嗞！低掃的球拍擦過網球的邊緣，在抹平球面濕漉漉的細小絨毛的一瞬，發出了一道低不可聞的摩擦聲。

不過很快，雨聲便淹沒了一切雜音，沒有留下任何的存在感，而雨水減小了球面、拍面的摩擦力，使之二者相觸滑利非常。

砰！網球撞上拍面，猶如撞上了一塊斜出的光滑擋板上，很快脫離牽引，直彈沖向上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第五局完，局數0:5，亞久津領先！”

高椅上披裹了雨衣的裁判員大聲宣布道。

“就像在打一場激烈有趣的水仗一樣…”

結束了比賽的新渡米稻吉繞過半個賽區，來到了亞久津佑的球場外。他雙眸圓睜，視線凝注在場中二人的身上，看著他們在比賽中的搏擊架勢，滿目驚奇。

“翼這家伙在‘水中撈月’？”

“不，那一串倒掛的猴兒只是在執著一個不切實際的目標，想想都不會有結果。”

新渡米稻吉自問自答著，進而似想給自己一個答案一般，他挪開傘幕，伸長了脖子湊近鐵絲網，烏黑地雙眸緊盯著場中的局勢。

在換邊后，亞久津、錦織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放棄了短暫的休整時間，選擇速戰速決。

亞久津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目光透過重重雨幕看了眼對面半場中站好位的人，然后他臂膀內側朝向身體，手肘彎曲，右掌心握住一顆網球。

吱、吱！亞久津佑手指捏了捏手中吸了水重了許多的小球，接下來也沒有慣性的拍球找手感，而是在調整好姿勢后，胳膊肘逆向內旋，小臂帶動手腕，掌心順勢一張，然后一個巧勁向地面擲出了手中的網球。

咚！被賦予了巧勁的網球砸落在地，繼而沖力強盛的反向上旋，帶起地面上的一圈圈雨水，紛紛灑灑。

亞久津佑目隨球移，緊盯著升至腰高的黃綠色小球，他身體重心快速轉移，順勢揮動手中的球拍。

砰！網球受力疾速旋離拍面，一路翻轉間穿上了一層層雨水所塑的密實鎧甲，水光泛泛，合著順風之勢，迅猛地襲向錦織翼半場的一號發球區。

新渡米稻吉仰頭望著空中體積不斷擴張的網球，審視的目光從左往右再往左，從騰飛的網球上打了一個轉，投向了快速引拍的錦織翼，想要找到一個印證自己觀點的證據。

良久，新渡米稻吉注視著場中又一次徒勞揮起球拍的人，不禁咂舌。

“翼的打法也太遜了吧…”

在他的眼中，錦織翼激進的打法，看似目標明確，實則漫無目的。若一直照這樣下去，始終無法實現自己所定下的目標，不就像水中撈月一樣了，終究白忙活一場。

新渡米稻吉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靜立的千石清純，詢道：“難道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嗎？”

“有。”千石清純語氣肯定地回道，繼又迎著對方的視線，做出了反向補充，“也可說‘沒有’。因為更好的法子，需要使用者有足夠強的硬實力，才能夠被用出。”而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由對手單方面的壓制，以致于被徹底摒棄。

千石清純看得更久，也了解得更深。

“哦…”新渡米稻吉心情復雜地咬了咬牙，從喉嚨里吐出一個字。

此時他的心緒很不平靜，忽兒欣羨起亞久津佑所展現的絕對實力，忽兒因這一場不對等的比賽陷入深度糾結，忽兒又對自身的實力極度的不自信了。

不過這起起伏伏的情緒，最終融成了一種動力，哪怕是輸也想要與之一戰。

新渡米稻吉望著前方不遠處的場地，眼底升騰起了兩簇躍躍欲試的亮光，他的手掌抵著鐵絲網，手指扣進窟窿里，用力一攥成拳，像是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千石清純眼珠轉動暼著新渡米稻吉，見他面色一變再變，變換不停，連雨水順著鐵絲網下滑，由他的手背上蜿蜒到手臂，打濕了他堆積在手肘的袖子，也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這么幅模樣全然瞧不出半點平日里的龜毛了。

千石清純一番打量后，不由得挑了挑眉，頗感有趣地開了口：“新渡米你是跟部長一組，可不是跟阿佑一組，就算你這樣不辭辛苦地關注他，也不會對你下一場的比賽有什么幫助。”

新渡米稻吉撇撇嘴，松開手指，垂著手臂大喇喇地甩了甩，將雨珠甩落之際，也不忘反唇相譏：“明明你同我一樣，既對我沒有幫助，難不成就對你有幫助了？而且…比起你，我就偶爾留意一下。”

說著，不滿地瞪了笑嘻嘻的千石清純一眼，別開頭，嘴里仍忍不住的小聲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