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術看著他，“我哪也不要你去了，我就要你在我身邊。”

喬白術頓了頓，“你是我最后的親人了，我不想老了以后，連一個為我操持后事的人都沒有。”

夙念北笑笑，說：“阿術，我不想死了以后連把牌位放在你邊上的權利都沒有。”

這一刻，兩個人的心靈貼的從未有過如此的緊密。就像兩條漂泊的船找到了避風的港灣。

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僅此而已。

夙念北大敗的消息早已被朝堂的老臣們悉知。

喬白術心里清楚，夙念北位高權重，想看他落馬的人比比皆是，她終歸是護不了他一輩子。

可她又狠不下心來看著她最深愛的男人死在她面前。喬白術想，大抵阿北是要恨我的。

可是，天家的兒女個個身不由己。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兩全。

你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哪怕你會恨我。會怨我，都不重要了。

又是七年。

這是喬白術和夙念北之間難得的好光景。夙念北下了朝便能看見半倚在美人榻上的喬白術。

喬白術晨起看看畫本子就能看到夙念北踏著夕陽走入室內。那是她的男孩，攜一身朝陽來見她。

小皇帝的功課是夙念北親自教授。一大一小兩個人，平日地就央著喬白術親自做些小吃食。喬白術總要狠狠地瞪夙念北一眼，才肯去御膳房。

小皇帝太小，喬白術也不傻，勢必能猜到是夙念北在背后搗鬼。

夙念北對此不可置否。

有時夙念北回想，喬白術一個公主，肯為他洗手做羹湯，還有什么好埋怨的？不管喬白術再怎么絕情，可喬白術應當是喜歡他的。這樣便足夠了。人生苦短，哪有那么多的計較。

大抵這也是命。他夙念北這輩子注定要栽在喬白術手里。

次年春深。夙念北同喬白術一道騎馬到城郊，城外的桃花開得正好，一簇一簇燦如煙霞。夙念北先下馬，折了一支送到喬白術手里，聲音溫柔，“阿術，從前種種，過去便過去了。往后我們好好的，你心里的苦，都告訴我。”

未等喬白術接話，夙念北又將手里的桃花遞了過去，“桃枝為盟，往后你就是我夙家的媳婦了。”

你看，這是夙念北拼死也要完成的愿望。

喬白術溫順地靠在夙念北的懷里，可終究沒有接話。

整整七年間，夙念北陪著喬白術仿若尋常夫妻一樣快活。小皇帝年歲漸長，夙念北親自帶著小皇帝一手培養起自己的勢力。

無事時他便陪著喬白術，興致勃勃地規劃這小皇帝親政以后，要帶著喬白術游歷大好山川，看盡世間風光。

喬白術大多時候沉默，她常年困居皇宮，知道的東西太過有限。

夙念北總以為，他和喬白術，會就這樣子，平靜的老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