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您不用膳嗎?”紫桃巴巴的詢問。
姜瀾頭疼,桌上的早膳各個精美小巧,可味道卻是不敢恭維,連連吃了幾天,她實在毫無食欲,況且她現(xiàn)在要去姜府趕赴喜宴。
“不必了。”說完,轉身就走。
“世子妃。”紫桃對她“無情”的背影苦兮兮的喊了一聲,轉回頭看桌上的吃食,欲哭無淚。
世子啊世子。
姜瀾上了馬車后,車子便走動了,秦孚坐在她身旁,期待又緊張,忍不住問:“早上的膳食可有喜歡的?”
姜瀾輕輕蹙眉,怎么人人都要問她膳食,想了想,她道:“點心還是不錯的。”委婉表達自己不喜歡早上的膳食。
秦孚聽了,激動竊喜,手伸進懷中就要拿出揣著的油紙包,在最后一剎那忍住,面上冷淡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姜瀾發(fā)覺對他一下轉變的態(tài)度,側身看了一眼,也沒在意。
秦孚正襟危坐,眼睛直視前方,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再被他壓下,擺出一副我很冷漠的樣子,手心全是汗。
姜府。
姜瀾一下車就只看到門口寥寥的車輛,還有僅在府門上的紅色喜宴裝飾,簡單樸素到有些簡陋。
下人早在門口等候,見到人來,立刻引到婚宴上。
婚宴的酒席上人員極少,簡簡單單的幾桌,姜家的人未曾出現(xiàn),但身份高卻有那么一個引人注目的。
姜昀看到姜瀾,從另一桌走來,身后還跟著個黑衣男子。
“禾禾。”
聽到聲音,姜瀾看了過去,“哥哥。”
“見過王爺。”姜昀沒等高興的和妹妹繼續(xù)交談,秦孚十分煞風景的打斷了。
王爺?
哥哥的救命恩人?
姜瀾這才看到她哥哥身后還有位黑衣身材極其消瘦的男子,因為太消瘦來,完全被哥哥擋住看不到。
只是,這個消瘦的黑衣男子…….鳳眼定住,微微幽深,
“見過王爺。”姜瀾站起來福身。
“咳咳。”王爺捂著嘴揮揮手,和善道,“阿昀的妹妹就是本王的妹妹,禾禾不必如此多禮”
“說來還要多謝王爺在家兄受難時傾力相助,王爺大恩大德姜瀾不敢相忘。”說完,姜瀾對他鄭重的屈膝行禮。
“不可,咳咳,不可。”王爺一激動咳得更多,忙擺手扶住這對新婚夫婦。
沒錯,秦孚在姜瀾道謝時也一同行禮道謝,他認真道:“多謝王爺。”
他這一行為引得姜瀾和姜昀都詫異的看了過來,姜瀾不解,姜昀臉色古怪,說不上是敢動還是惡寒。
姜昀拍撫王爺?shù)谋车溃骸昂毯蹋挥脤ν鯛斕^客氣,王爺與我親如一家人。”
“我知道了,哥哥。”
這時,一個身著新郎衣的男子走來笑著道:“淳孝見過王爺,世子。”看到姜瀾面色一僵住,又恢復原樣。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姜瀾就帶著紫丁離開酒席了,轉過前面的亭子就是九轉亭,此刻一個身著紅色喜服男子站在那,赫然是方才來敬酒的新郎。
“瀾瀾。”新郎以悲傷神情癡癡的望著姜瀾。
“淳孝世子是忘了本世子妃的身份了嗎。”姜瀾站定,示意紫丁先行一步淡淡道。
淳孝世子一聽,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不甘道:“是他秦孚做鬼,你本該是我的世子妃。”
“所以呢?”姜瀾譏笑,“你現(xiàn)在入贅姜府,娶姜玉妍,是不能成為我的夫君也要成為我的姐夫。”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而已。
“不是,不是。”淳孝世子大聲否認,秀氣的臉上神色猙獰,“是他們逼我的,我不想的。”
姜瀾嘲諷,逼你因為賭博借了印子錢使淳孝王府無法翻身,為了填補空子,入贅姜府娶一個官家女子來彌補?
說是入贅,淳孝王府和姜府綁定姻親關系,可是淳孝王府占了極大的便宜。
“瀾瀾,你還喜歡我是嗎?我也喜歡你。瀾瀾,我們是未婚夫妻啊,我們……”淳孝世子眼睛發(fā)紅,伸手就要去抓她。
姜瀾冷笑,躲過他瘋魔了一樣的行為,打算直接饒過他,身后突然傳來道男聲。
“羅文昌,想死嗎?”秦孚黑著臉從假山后走來,看他的眼神危險沉沉。
“想淳孝王府跟你一起陪葬?還是想被爺閹了?”目光沉沉的盯著他再次抓向進來的手,秦孚手上骨頭聲響起。
“不,不是。”看到秦世子,羅文昌氣焰一下消滅,手快速收回,害怕的向后退,淳孝王府比不上長安侯府,他惹不起秦孚。
淳孝王府還等著他救。
“還不滾!”看他這副慫包的樣子,秦孚不屑道。
“是,是,我這就走。”說完,他倉皇跑開。
羅文昌離開,秦孚一把握住姜瀾的手,依舊黑著臉,語氣卻不敢冷硬,“他說的話你心動了?你忘不了他?”
姜瀾頭疼,吐出一口氣,“你是那只眼睛看到我忘不了他。”
“那…”秦孚臉微微變紅,“那你是喜歡我是嗎?”
“我不管,你是我的世子妃,我給你帶東西了,你愛吃的點心。”不等姜瀾回答,秦孚無賴般的自顧自往下說,越說越確信,從懷中拿出點心,期待緊張的看著她。
他來找姜瀾就是為了讓她時時刻刻都能吃到他做的東西。
前幾日從圓婆婆那取到經(jīng),說女子面對為她下廚的男子最是心軟,這種男子也最能打動女子的心,他就一直在鍛煉自己廚藝,雖然菜還不行,可這點心是她最愛吃的。
剛好,他也很愛吃這個點心,他們天生一對。
“多謝世子好意,妾身心領了。”姜瀾從未打算接他的話,對他的告白也是漠然處之,只是看到油紙里的板栗酥,神情更冷了。
“你不嘗嘗嗎,這可是你喜歡的點心,我做了好久呢。”秦孚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看著她,撒嬌道。
聽到是他做的,姜瀾神色轉變冷厲,“我不喜歡點心,世子也不必花這個時間,只是交易一場。”
“姜瀾!”
秦孚一把握住她轉身要走的手,急急道:“我心悅你。”一雙瀲滟的桃花眼中滿是認真,臉上神情緊張又忐忑,又充滿一絲羞澀期待。
“世子費心了,姜瀾無福消瘦。”姜瀾沒有轉身,沒有猶豫的抽回手,繼續(xù)向前走。
上挑狹長的鳳眼一片冷漠,還有揮不去的陰郁黑暗,板栗酥是她最厭惡的點心。
沒有之一。
秦孚手停在空中,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空白之處,神情還有些迷茫,喃喃道:“那怎樣你才會心動?”
“怎樣都不會。”
姜瀾步伐越走越快,朱唇緊緊抿住,臉上急躁的神情愈發(fā)明顯,突然停下,周身變得溫柔嫻靜。
“姜瀾。”姜玉妍一身紅衣新娘裝站在她去的路上,一改往日的溫婉,咬牙切齒,面目頗有些猙獰。
姜瀾笑道:“二姐怎么在這,不是當在新房中等新郎來嗎?”
她只是聽到姜瀾來,不放心出來看看,盡管羅文昌是入贅,她的親事只能在姜府進行,可萬一呢,萬一他遇到姜瀾舊情復燃反悔呢,他們曾經(jīng)可是未婚夫妻。
果不其然,她剛走到這就看到慌張的世子,還有姜瀾!
“姜瀾,世子是我的。”姜玉妍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宣示主權道。
姜瀾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羅文昌,哭笑不得后又十分惡心,“你放心,羅文昌是你的。”
“他本來就是我的。”被她滿不在意的態(tài)度激怒,姜玉妍大聲道:“姜瀾,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們解除婚約,我等了那么久,為了他,我不得不在你身邊和你交好。”
“多次試探,多次布局,現(xiàn)在,他終于是我的了。”
也許是長久的心愿終于要達成,就是溫婉的姜玉妍也會忍不住撕下那層虛偽的皮,充滿惡意沾沾自喜的炫耀她做過的事。
“所以,為了他,你什么都會做。”姜瀾鳳眼幽幽,靜靜的細數(shù)道:“收買李華,陷害盧嬤嬤,數(shù)次將我引到馮氏眼皮下,甚至多次謀劃姜玉蘿害我,更加唆使姜玉蘿殺我。”
不知不覺,姜瀾把前世和現(xiàn)在融合,仿佛看到姜玉蘿身后得意輕笑的姜玉妍,渾身氣息暴躁黑暗。
“對,若是有可能我一定會殺了你。”姜玉妍瘋狂笑道。
姜瀾瞳色幽深,一片漆黑,看向姜玉妍身后,輕聲笑道:“劉刈,打暈她。”
什么?
姜玉妍疑惑,下一刻頸部遭受重擊暈倒。
劉刈錯開步伐,任由她倒在地上,他一身小廝服,不知何時走到了姜玉妍背后。
“把她綁起來,堵住嘴巴,丟到離新房最近的屋子。”姜瀾目不斜視走過他吩咐道,她看起來心情不錯,是笑著說的,只不過眼中一片漆黑。
蘿院。
“吱呀~”
姜瀾推開屋子走進來,屋子里門窗緊閉,沒有一絲光亮,空氣中還有藥膏的氣味。
“滾。”姜玉蘿嘶啞的聲音響起。
姜瀾沒有理會,笑了聲,“三姐,想不想成為世子妃,成為了世子妃才有可能殺了我。”
紫丁推開窗戶,點燃燭火,屋子一下透亮。
姜玉蘿聽到姜瀾的話,猛然坐起,惡毒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三姐,你毀容了,以后只能一輩子被拘束在院子里,可你嫁人就不同了,嫁給淳孝世子,成為世子妃,才能在身份上和我一較上下。”
“而且,你只仇恨我一人是不是不太公平啊,那一日,還有姜玉妍是完好無損的啊。”
“她長的也是出淤泥而不染,一張臉就是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動,畢竟是那樣一個賢淑的溫婉女子。”
姜瀾拿出包袱里的新娘裝,慢慢的撫摸喜服上的紋路,言畢,對著她溫柔一笑。
“閉嘴!”姜玉蘿大吼,床頭的枕頭被她一把砸向地面,氣喘吁吁。
姜瀾笑而不語,以包容的眼神靜靜的看著她,“三姐,你看因為二姐成親,蘿院可是沒有下人來伺候你呢,她們都被調走參與婚宴了。”慢慢的繼續(xù)火上添油。
“怎么做?”姜玉蘿臉上褐色的疤痕遍布,咬牙狠狠道。
“換上喜服,直接走到正堂去拜天地,入洞房。”姜瀾聞言,朱唇笑的愈發(fā)燦爛,拿著喜服給她。
“我的臉怎么洞房?還有姜玉妍。”姜玉蘿右手緊緊抓住喜服,左手觸摸到臉上溝壑的疤痕,眼神陰郁。
“姜玉妍不用擔心。”姜瀾笑瞇瞇道:“洞房就需要三姐自己想辦法了,灌醉或者下藥,抑或是問下大伯母,她一定會幫你的。”
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姜瀾笑瞇瞇的看著這對新人禮成,送去祝福和禮物,就道別了。她笑著走在前面,身后是秦孚,不遠不近的跟著,直到上馬車,兩人卻是沒有說過一句話。
只是看世子妃心情不錯,世子也沒有心情很差,氛圍卻是如冰一般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