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

“還行，不是特別地道，也算不得差?！彼暮槭骜厚籂C好一片羊肉，“你也快吃啊?！?

“這可是附近最好的一家火鍋店，你居然說不行?！?

舒窈窈細細咀嚼四海夾到油碟內中的羊肉。

”這家店做油碟的辣椒還是太照顧當地人的舌頭了，沒有西南辣椒豪氣?！?

四海儼然一副廚師模樣，細細地為舒窈窈燙出完美的菜品。

“你調的油碟比這里的廚子調的好吃?！?

舒窈窈眼眸彎作月牙狀。

“廚子的配方我嘗過了，挺地道的，就是材料不太行，就沒那種感覺。”四海輕推早已朦朧的眼鏡，“服務員，給我拿一瓶五糧液?！?

“你怎么還要喝酒呀。”

舒窈窈的神色略帶兇狠。

“小酌怡情。”四海擰開酒瓶蓋子，“你那幾個室友什么時候到？”

“差不多快到了?！笔骜厚和虼巴猓八齻兊搅??！?

于是舒窈窈離開坐席前往店外迎接室友。四海則端起酒盅美美地呷下一口，滿足神色盡顯老饕氣態。

“喲，這是喝悶酒呢?！?

先行進來的陳熹微用力地拍擊四海地肩膀，弄得四海一陣咳嗽。隨即其人拾起桌上的酒瓶子隨手便灌下一口，毫無變化的模樣看愣了四海，好半晌才回神訥訥地說些女中豪杰類的字眼。

“大家都坐吧！”

舒窈窈安置三位室友坐下，自己則以主人姿態坐在四海身左。

“小樹和小熹你都見過的，這位是李木子?！?

舒窈窈指向席間四海并不認識的李木子。

“徐懷若?！彼暮Ｉ斐隹臻e的一只手與李木子相握，“叫我四海就好?！?

“想吃什么就都點菜吧，他買單。”

舒窈窈微笑著拍拍四海的肩膀。

“服務員，再上兩瓶五糧液。”陳熹微大聲喊道。

聽得如此，四海轉頭望向陳熹微，眼底涌動輕微的幽怨。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不就是掃堂腿掃了你一下嗎?！标愳湮⒐嘞乱豢诰蒲陲椬约旱男奶?，“再說了，這都是你家窈窈吩咐的?！?

早前舒窈窈追逐四海的時候，在一座四海并不認識的建筑之前忽然出現一位身穿白色練功服的瘦小女孩。那女孩見得四海，不由分說便是一招掃堂腿將四海掃倒在地，以至于四海被身后的舒窈窈捕獲，趴在地上見得舒窈窈與掃倒自己的女孩擊掌，四海神色變得十分精彩，最終四海失掉了半包香煙以及一個打火機。

四海轉頭定定地望著舒窈窈，眼中幽怨絲毫不減。舒窈窈被看得臉熱，便轉頭迅速地在四海臉頰之上輕啄一下。四海眼中幽怨盡去，咧著嘴不管席間噓聲，一心一意地為舒窈窈燙菜，舒窈窈面前的油碟片刻間便被填滿。

“看人家小夫妻多恩愛?！崩钅咀友哉Z之間滿是揶揄。

“沒事，爸爸永遠在你身旁?！比~扶桑說著為李木子夾了片煮得十分老的羊肉。

“哎，女兒真乖。”李木子鼓著勁將羊肉艱難吞下。

“來，爸爸給你夾菜。”李木子夾起一片尚未變色的羊肉置到葉扶桑面前的油碟內中。

四海端著酒杯看著兩人耍寶，不禁語氣輕弱地問道：“她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陳熹微報以肯定的眼色。

“果然發達地區就是不一樣?！彼暮６似鹁浦演p呷一口，旋即以搞怪的語氣道。

席間自然有一片輕聲的笑。經四海這樣一提醒，葉扶桑與李木子也不再調笑，埋頭便是一頓狠吃，一時間竟弄得杯盤狼藉。陳熹微倒沒怎么吃菜，只是斷斷續續地大口飲酒。到得最后，陳熹微竟拉起四海開始拼酒。于是三瓶五糧液很快被解決。

結賬走出餐館時，四海已是微醺，陳熹微卻毫無變化，葉扶桑與李木子則扶著腰脊，顯是撐得難以行走。四海實在忍不住，便貼在舒窈窈耳邊道：“你這幾位室友，人中龍鳳，各有千秋啊。”舒窈窈聽罷不禁莞爾，倒引得陳李葉三人一陣疑惑。

“快看，粉紅色的月亮。”五人沿著公路走了好一陣之后葉扶桑忽地喊道。

于是四位女生迅疾地取出手機對準漂浮滿月的深色天空。

四海則怔怔地望著那一輪剔透緋月，眼中竟有潮意。隨即潮意濃郁，化作晶瑩珠點滴落在地。

“窈窈，你男人，好像哭了?！比~扶桑無意瞥過四海。

“嗯？”舒窈窈回身走向四海。

“緋色光暈

西西沉下的月

一顆心臟

血色華華肆意流染

曾死去的魂靈

波紋流散作四方

那顆心臟

我將她葬在家鄉了

那時無月

我記得漫天轉動的霜

我竟難以流散了”

面前的男孩幾乎以吟唱的方式作出一首短詩，四個女孩都怔住了，直到四海癲狂一般地大哭，四人才回過神來。于是舒窈窈快速跑到四海身前擁住四海，四海旋即平靜下來。四海掙脫舒窈窈的擁抱，雙手捧起舒窈窈的臉頰。

“我一個人看了好多次月亮，每次想你的時候，大抵都是緋色的?！彼暮］p吻舒窈窈的額頭，“我找到你了啊?！?

“死生猶未解，寒月兩相傾。版牘累蕭瑟，山海一箋青。”

又是之前一般奇詭的模樣，不同的是四海大笑起來。

舒窈窈忽地明白了什么，于是也貼在四海懷中笑了起來。

“走吧，我們回去吧?！彼暮Ｊ掌鹌嬖幍臓顟B。

于是舒窈窈挽住四海的左臂，叫醒仍呆立在地的三人，五人才一齊靜謐地行走在公路上。

此時緋月已過，四海神色平靜，舒窈窈笑有甜蜜，緊跟在兩人身后的三位女子各自帶著相似的驚訝與不解。

四海一路攬著舒窈窈，行走的速度當然算不得快，但終究是到了校園。五人一齊通過門禁，四海由舒窈窈指點方向，一路護著舒窈窈前往宿舍。

五人很快到達女生宿舍樓下，于是四海與舒窈窈作個別，與其余三位打過招呼便獨自離開了。舒窈窈四人則靜默著回了宿舍。抵達宿舍之時，三人一齊盯住舒窈窈。

“怎么了？”舒窈窈倒十分疑惑。

“徐懷若他是妖怪吧?！比~扶桑神色頗為有趣。

“他是唐朝穿越過來的吧。”陳熹微與李木子異口同聲道。

“都不是，他只是……”舒窈窈平靜地望著三位室友，“很久沒見到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