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寫這些字的時候，我大概猜到你現在的心情了，原諒爸爸，未曾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我和你媽媽是在鄰省結的婚，婚后不久你媽媽便懷上了你。兒子，你知道爸爸當時有多高興嗎？”

“在你媽媽懷孕的第三個月，我向銀行貸了一筆錢，加上我之前打工數年的積蓄創(chuàng)建了一個公司。爸爸很厲害的呢，公司才創(chuàng)建數月便賺得了不小的一筆，只是苦了你媽媽。”

“你出生時你媽媽難產，為你險些丟掉性命，后來便落下了一些病，這是爸爸和你都對不起你媽媽的。”

“你出生之后的好幾個月，我們一家幸福得十分圓滿，那時爸爸就想啊，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也算是不錯。”

“后來我和你媽媽鬧了一場矛盾，問題不怎么大，卻演變到了離婚的地步。于是我拿了很少的錢，帶著你回到家鄉(xiāng)，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媽媽。”

“后來的一切便是你記憶中的模樣。其實是爸爸的錯，要不是爸爸當年那么倔，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所以，兒子，答應我，不要恨你母親。”

“我知道快要發(fā)生些什么了，所以我只能寫下這封信托一些老朋友帶給你母親，即使這封信并不是給她的。我知道她會來的，這些年我是那么想她，只是一直拉不下臉去找她。”

“現在她在你面前吧，兒子，答應爸爸，不要為難你母親，聽她的話。”

“這封信到達的時候應該還不算太晚，你母親既找到你了，想是有了安排。我托她安排你上學，你要聽她的話。爸爸當年只是初中畢業(yè)，在外吃了很多苦，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好好讀書。”

“最后，若你看完信了，還要麻煩你幫爸爸告訴你母親，告訴她，我一直都很愛她，一直都很想念她。”

四海小心地將信紙疊好，又小心地將之塞入信封，再緩緩地將信封遞給面前的人。之后，四海重燃了一支煙。

“四海，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的。”面前的人帶著關心的語氣，透過煙霧直達四海的耳膜。

“女士。”四海抬頭正視面前的人，“我父親讓我告訴您，他一直很愛你，一直很想你。”

“既您來了，想是有了安排，我會辭掉工作跟您走，不過有一件事要麻煩您。”四海將剛點燃的煙掐滅，“還請您每月為我墊付這房子的房租，房子是我與月兒一起租的，我若是走了，她便得尋個新住處了。”

“好，你說什么媽媽都答應你。”她的眼里多了歡喜，“你什么時跟媽媽走。”

“明天。”

“那咱能一起吃飯了嗎？”她的語氣變得試探。

四海并未答話，只是坐到桌前，默默地開始進食。其余三人也靜默下來，坐到桌前一起吃飯。

“哥哥做的菜好好吃啊。”那少女吃下第一口菜。引得四海抬頭看向對面二位。

“這是你大姨的女兒，比你小兩歲。”

四海低下頭，又開始悶悶地進食。

半小時后，桌上便只剩了杯盤狼藉。有一大半的菜食進了少女的肚腹，讓得四海十分驚訝。

“哥哥以后可以經常做飯給我吃嗎？”少女放下飯碗，帶著一嘴油脂問。

四海也不答話，只是將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到廚房，預備是要開始洗碗。

劉月亦跟著去了廚房，一手將剛戴上手套的四海攆出了廚房，四海便回到客廳，在無人安坐的另一方沙發(fā)上安坐下來。

四海習慣性地點燃一支煙，對面的婦人見得這一幕，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哥哥不要抽煙了好不好，很嗆啊。”

少女用手扇弄眼前的煙霧，四海看看她，伸手將香煙摁滅在煙灰缸里。

至此，桌面上便作了一言不發(fā)的沉默模樣。

劉月將碗洗畢，自廚房走出便見了這一光景。

“四海，陪我逛街可以嗎？”

四海起身，走到玄關處開始換鞋。

那少女起身，走到劉月身旁悄悄地詢問她是否可以跟著去，得到應允后又看看婦人，恰在此時。

“女士，您今晚可以帶著您外甥女一起住在這里，我們還有間客房。”四海的聲音響起。聽得如此，婦人便向少女點點頭。少女高興地微笑回應，便又悄悄跟在劉月身后。

四海將房門打開，先行到電梯間等待劉月。不久劉月出現，身后帶著少女，四海看看，也不說些什么，只是本要拿出的煙又放回口袋。

三人一起抵達樓下，四海在公路旁攔下一輛車，吩咐司機前往商場，三人便一齊向了商場前去。

婦人自沙發(fā)上起身，預備是要好好參觀一下屋子。順著客廳覽過一番，她被一個書架吸引住了。

書架上沒有書，只有個相框，裝裱起來的人物與四海很是相像，若是來人不細看，想必會把他當作四海。

她將相框拿到手中，仔細端詳相片里的人物，眼底是起伏的舊年光景。

四海三人一起進了商場，少女與劉月談得歡暢，便一齊拉著四海四處奔走。

“哥哥，能借我些錢嗎？”少女怯著臉走到四海近旁，“我錢包忘帶了，我想釣娃娃。”

四海這才意識到自己已被拖到游戲區(qū)，便上前去買了兩百個幣，回身分給少女一捧硬幣，分給劉月一捧，便帶著自己的一捧硬幣在游戲區(qū)四處捕獵。

三人將硬幣用完會合時，四海手里已有拿不下的八九個娃娃，而少女與劉月都只是人手一個。

“哥哥好厲害啊。”

“四海，挺行啊。”

四海不說話，只是將手里的娃娃對半分給兩個女孩，倒是弄得倆女孩都歡喜無比。

“還要做什么不？”四海站在兩女近旁，“不然就回去吧。”

“回去吧。”

于是四海三人一齊出了商場，又打個車向著回歸的方向。

“你們這是？”她望著四海三人。

“小姨，我們玩釣娃娃，哥哥釣了八個，喏，這四個是哥哥送我的。”

“好好好，快去洗洗睡覺吧。”

良久，客廳中只剩下四海與劉月。

“月兒，我要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