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殺一陣,越來越多的安陽軍隊涌了過來,禁衛軍再強,那也只有幾千人,很快便有些頹勢了,陳立隔著老遠朝吳雁大喊:“老吳!”
一聽到陳立的聲音,吳雁便明白了,該撤退了,不然待會兒被圍起來就跑不掉了。
他立刻帶人后撤,一路被追出了山林,趙國的其他軍隊都是如此,往這邊的方向強沖,然后再撤退。
安陽國的軍隊死死咬住趙國的軍隊,沖出了山林。
這時,等候已久的騎兵紛紛大吼著沖下山坡,借助慣性,騎兵的速度快到了極致,風在耳邊呼嘯,安陽的軍隊一下子便懵住了,齊刷刷往林中撤,然而,人數太多,追的太遠。
騎兵,已經到了。
接下來基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殺,尤其是禁衛軍的騎兵,個個馬刀上都氤氳著真氣,兇猛無比。
趙志安已經換上了一套絨甲,佩著長劍,他身邊站著丁予懷。他最后還是把丁予懷叫了回來,留在自己身邊。
“沖!”
他一揚手中長劍,巨鹿軍立刻沖了下去,方向,卻是偏了,禁衛軍那邊,顯然這會兒聚集了大量的兵力,他選擇另一個方向。
能不能沖出去,在此一搏!
而此時,丁予懷心中卻是無比糾結,趙芷安現在明顯是要放棄禁衛軍以及其他的軍隊了,她想去救禁衛軍,卻又要保護趙芷安和趙王。
迅速幫趙芷安沖出去,然后回去救他們,心里飛快做出了抉擇,以禁衛軍的實力,再加上其他軍隊,不會輕易覆滅。
巨鹿軍周圍還有近五萬別的軍隊,沖開包圍圈,回趙國,足夠了。
丁予懷雙腿一夾馬腹,不顧趙芷安的呼喊便沖了出去。
一人,一劍。
她迅速超過了所有人,獨居在前,殺向了迎來的安陽國軍隊。
她一劍揮出,帶著無匹的力量,卷起狂風。
微微亮起的夜里,一道深黑卻明亮的劍光閃過,一排士兵慘叫著倒地。
這一劍,深深震撼了安陽國的士兵,一個個不約而同的停下身子,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面帶兇獸面甲的人。
丁予懷一拉韁繩,白馬人立而起,發出嘶鳴。
身后的趙國軍隊看見她無敵的身姿,一個個爆發出強烈的信心,朝這邊趕來。
此時,天際已經泛白,清晨的霧氣裹著鮮血凝成血珠,附著在植物葉子上。
安陽國軍陣里,一個同樣騎馬的人沖了出來,看模樣是個將軍,他猛然從馬背上躍起,大吼道:“看刀!”
刀罡凝練,宛如實質,這份實力,恐怕比當初的“狂徒”周昱還要強!
他周身真氣鼓蕩,鎧甲都被撐了起來,這一刀,如同一條大河般轟然砸下,帶著無匹的聲勢。
丁予懷迅速做出反應,她可以躲開,但是身后的士兵已經近了。
只見她策馬橫立,側身相對,患生上一道熾烈的白光劃破天際,橫劍一揮,恍若星河長虹,一道寬數丈的劍光一閃而出,與刀光碰撞在一起,立刻爆發了強大的威勢。
下一刻,她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噗”的一聲,患生已經刺穿了那將軍的心臟。
安陽國的軍隊頓時四散奔逃。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趙芷安抓住機會,沖破了敵陣。
丁予懷沒有停留,立刻往禁衛軍的方向趕去,耳邊還回響著趙芷安的呼喊。
禁衛軍保存尚且完整,死傷不過四五百,但其他的趙國軍隊竟然已經損失過半,要不是他們本身就是在突圍逃命,恐怕早就敗退了。
不過,仍有數支軍隊選擇往背后突圍,也正是如此,趙國軍隊才會減員的如此快速。
吳雁的盔甲上已經刀痕遍布,陳立大口喘息著,韓青帶著騎兵隊在戰場穿梭,陳群身上帶傷,背上的箭矢足足有五根,被吳雁用大刀齊齊從根部砍斷。
禁衛軍五個千夫長,只有掌管弓箭手的潘寧身上沒有那么狼狽,但他抓著硬弓的雙手已經開始明顯的顫抖。
丁予懷迅速加入了戰斗,朝吳雁喊道:“跟我突圍!”
“是!”
而趙芷安這邊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大批岳林的軍隊竟然已經聚集起來,把他們生生逼退回去。
兩萬巨鹿軍和五萬其他軍隊,說白了,都是趙國的貴族掌握的軍隊,平時訓練都不怎么上心,只有巨鹿軍在趙芷安的關心下,實力還有保證。
不過,他也沒辦法太關注,畢竟他是世子,趙王近年來又體弱多病,與軍隊聯系太緊密,實在是不太妥當。
七萬軍隊,損傷剛剛幾千,看著密密麻麻的岳林軍隊,便齊齊開始敗退,他們要后退,因為后方戰場上,還有一個“無敵”的將軍。
不過一個時辰,趙芷安便被逼退回了原地。
這時,丁予懷也帶著禁衛軍和其他殘軍跑了過來。
雙方一會合,趙芷安立刻組織起新的反攻。
“沖!沖出去!”
“不對,不對!往北方突圍,岳林的軍隊還在前面等著我們!”
“全軍聽我號令!殺!”
果不其然,剛沖去沒多遠,回趙國的方向那邊,沖出洪水般的大批軍隊,軍旗上赫然寫著“岳林”,是岳林軍,以國為號,精銳程度可想而知!
禁衛軍就護衛在巨鹿軍左側,隨時準備抵擋岳林軍。
丁予懷還是第一次參與這種戰爭,殺了一陣又一陣,她體內的真氣也消耗了一些了。
如果就禁衛軍或者她一個人,她找一處薄弱點沖出去就好,然而,這里人太多了,更何況,現在她還要保護趙王和趙芷安。
他們終究是要往趙國跑的,不可能瞎跑然后深入敵方國境。
很快,左翼被扯開一道大大的口子。
岳林軍,攜著初陽的光輝,來了。
不需要丁予懷發號施令,吳雁等人立即帶著各自的手下的人加入戰斗。
弓箭手早早的就在拋射,以他們的臂力,箭矢輕易就能射出70丈外,而對面卻無法大規模射箭,太容易誤傷。
不過,縱然如此,越來越多的軍隊圍了過來,右側的軍隊有些竟然開始胡亂沖擊,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更是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韓青!帶著你的騎兵往右突圍,帶著趙王走!”
“將軍!”
“走!”
韓青御馬人立而起,揮刀收割掉附近幾名敵軍的生命,帶頭往右側突了過去。
整個軍陣都被左側兇猛的攻擊壓向右側了,而右側兵力遠沒有左側多,那邊才是生路。
丁予懷留下,命令弓箭手隨著巨鹿軍走,兩邊壓制,而她,和吳雁、陳立、陳群三人帶著禁衛軍剩下的兩千多步卒頂著壓力。
丁予懷患生出鞘,不再留手,內力運轉,真氣爆發,劍鋒上氤氳著白色的罡氣。
隨意一劍斬出,便是四五人殞命。
吳雁三人的劍鋒上也附著著薄薄的氣息,不過,他們同樣勇猛無匹,禁衛軍,人人都有內力傍身!
她在戰場上來回沖殺,一眼掃過,發現岳林軍的士卒竟然也大都擁有內力,不是很深厚,但也很強大了,能夠匹敵江湖上那些普通的俠士!
說是普通的俠士,但一個人打五六個正常人,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她衣甲如同血洗一般,黑色面具都被染紅了,黑發上滿是血污,白馬身上零星布著傷痕,鬃毛不再飄逸。
一眾士卒驚恐的看著這個面帶猙獰面具的“絕代兇人”,竟不敢再上前。
橫劍立馬,掃視眾人片刻后,她便驅馬回撤,這一路沖殺的有些深了,她要回去分擔禁衛軍的壓力。
回到軍中,三千士卒已經只剩一千多了,或許連一千都不到,巨鹿軍在韓青的幫助下成功破開圍剿,沖了出去。
“吳雁,帶人走!”
“吳雁!”
丁予懷朝吳雁叫了兩聲,他卻全然沒有回應,目眥欲裂,一口大刀用盡力氣揮舞,砍翻一個又一個人,眼見一個敵軍士卒就要把長戈劃過他的腦袋,丁予懷從馬上一躍而起,狠狠的一劍砸在吳雁身后。
“轟!”
地面頓時被砸出一個大坑,吳雁整個人都陷入地底。身邊圍著的敵軍或死或傷,一下子清出一片空地來。
“老陳,老陳死了...”
吳雁看見丁予懷,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眼淚混著血污留下,流過已經深黑的胡子。
“走吧,帶著剩下的人追上巨鹿軍,韓青和潘寧一定會回來接你們的。”
“對..韓青和潘寧還在...將軍,我們走!”
丁予懷一把抓住吳雁的盔甲,雙腿凝聚著無雙的力量,一躍而出,把他扔到白馬身上,用劍身狠狠拍了一下馬背,吃痛下,白馬嘶鳴著狂奔出去。
“將軍!”
送走吳雁,丁予懷扯下一節衣袖來,輕輕擦拭著患生,敵軍已經把她團團圍住,挺著長槍,刀盾手,弓箭手都準備好了,隨時準備給她致命一擊。
“陣前小將,報上名來!”
面前的人群緩緩散開,讓出一條路,一個面相威嚴的人騎著戰馬走出來。
“你是誰?”
丁予懷一開口,頓時引發一陣驚呼。
“你竟是個女人?”
那戰將沉聲道。
“怎么?女人上不得戰場嗎?”
“哼,你倒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女將軍,有點意思。你可愿歸降?”
丁予懷搖搖頭,她承諾了要保住趙國,現在顯然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那便保住趙芷安和趙王。
把追兵都留在這里,他們應該都安全了吧,趙芷安,趙王,還有吳雁、韓青、潘寧和剩下的禁衛軍。
當初答應狐貍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失約了,我不想再食言了......不過,腦海里小翠和小紅的身影閃過,唉...
扔掉半截袖子,患生漆黑的劍身上彌漫著白光,她神情一凜,縱身一劍,直直刺向戰馬上那男子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