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穿好鎧甲,挎上患生,悄悄的離開了屋子。
關上大院的門后,漆黑兇獸面具,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
“將軍!”
來到校場,禁衛軍已經整裝待發,潘寧牽著一匹純白無雜毛的駿馬走上前來,拱手敬禮。
“嗯,都準備好了嗎?”
丁予懷從潘寧手里接過韁繩,這匹馬是趙芷安送來的,推脫不掉,屬下也不敢要,只好養在馬廄里,出征了,必須得騎馬了。
“回稟將軍,禁衛軍共五千人,皆已負甲,三千步卒、一千騎兵、一千弓箭手,整裝待命!”
她翻身上馬,走到軍陣前,巡視一眼,無論是原禁衛軍,還是后來的死刑犯,現在都昂著頭,斗志一往無前。
“出發。”
她大喊一聲,御馬轉身,向著城外高舉右手。
“喔!”
整齊的回應聲在校場回蕩,接著,便是甲胄聲和腳步聲齊發。
“齊將軍。”
禁衛軍剛剛抵達集結位置,陣中便有一名將軍模樣的人過來。
丁予懷只是拱手回禮,她并不認識這個人。
“早就聽聞禁衛軍勇猛無匹,禁衛軍將軍更是一個奇女子,今日,終于得償一見。”
“大人說笑了,我不過是個尋常女子。”
“尋常女子可沒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和實力。”
沒再搭腔,丁予懷指揮著禁衛軍列好隊,等候出發的命令,與其和那人說話,不如早點出發,她也能早點回來。
不知道小翠和小紅現在怎么樣,發現我偷偷的走了,小紅又要哭鼻子了吧?
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她策馬走到陣前,和五名千夫長交流著一些事情。
“哼!”
那名將軍冷哼一聲,拽過馬頭,回到自己軍陣里去了。
沒一會兒,趙芷安找了過來。
“小幽,這次我們是協助齊國進攻安陽國,你禁衛軍就跟在我巨鹿軍的后面。”
“殿下,我覺得禁衛軍還是留守成梁比較好,畢竟...”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不過趙芷安也明白,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次趙國舉國出動,成梁防備空虛,而禁衛軍,本就是守皇城的軍隊,不應該外調。
“父王與齊王商議時,不小心暴露了禁衛軍的實力,夸下海口,所以,成梁這次由南陵軍守衛,兩萬人的軍隊,你不必擔心。”
趙芷安也是無奈,趙王病愈后,愈發覺得實力重要,禁衛軍更是被他當作王牌,可他竟然就這樣把底牌說出去了。
“小幽...”
他忽然輕聲叫到。
“怎么了?”
丁予懷回過頭來,她正準備去和吳雁他們溝通。
“呵,沒什么。”
他柔和的笑笑,沒再說話。
冰山一樣的人啊,我該怎么把你留下來?一個月前,他已經成親,作為世子,早該有子嗣了。
不過,他心里始終想著丁予懷,一直拖到現在。
雖然對安排不滿意,但吳雁等人還是按住心中的情緒,整軍出發了,畢竟有火也不應該向將軍發,當然,也不敢。
一個月后,趙國軍隊抵達了固隆嶺,翻過去,再有半個月就能到預定集結位置,那時,兵出三路,安陽國定然抵擋不住。
是夜,所有將軍皆在固隆嶺頂部軍帳中議事,順便好好放松一下,畢竟,再往前走,就要到安陽的邊境了。
眾人說到一半,帳簾突然被拉開,衛兵拖著一個背上插著箭矢的士兵沖了進來。
“安陽...安陽和岳林打過來了。”
趙芷安聞言手一抖,青銅酒盅“啪”的掉在地上,安陽國怎么會和岳林國聯合起來,怎么會...
而且,他這邊居然一點齊國的消息都沒收到,何時開戰,何時結束,又在何時開撥前來這邊,通通不知道。
十天前,齊國剛剛傳遞信息過來,說安陽國陳兵拒山關,兩方正在對峙,今天就兵敗了?
雙方距離頗遠,傳遞信息十分緩慢,本來是齊國正面進攻,趙國分半軍馳援,余半軍繞開拒山關,直接深入,他們就是那隱藏起來的軍隊。
可現在,他們的意圖顯然已經被發現了。
他迅速鎮定下來,看向自己的父王,而趙王竟然被嚇的癱在地上,面色蒼白,嘴里嘟囔著“岳林...安陽...岳林...”
趙芷安瞬間有了決斷,站起身來大喝:“所有人聽令,現在由我指揮全軍”,他又扭頭用眼神示意侍從“父王倦了,帶他去帳中休息。”
安撫好躁動的眾將,他沉聲問:“還有沒有人過來傳信?”
“回,回稟世子,暫時沒有了。”
那兩名衛兵跪下,顫巍巍的說道。
“下去,讓探子擴大偵查范圍,擴大兩倍!再命二十名探子騎快馬去齊國那邊打探消息。”
......
一條條命令發下去,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軍陣中,指揮協防。
“殿下,不回成梁嗎?”
丁予懷還坐在原地,趙芷安沒有給她分配任務。
“現在齊國那邊還沒有消息,應該是信使被截殺了,所以,我們這邊不好輕舉妄動。”
“若是安陽、岳林一起來打我趙國的軍隊,而齊國還有余力,那就要拖住,這里地勢高,山下茂林距離甚遠,是不錯的防守地帶。”
“到時候前后夾擊,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若是齊國已經撤退,那我們便迅速撤回,地勢上我們更熟悉,而且不少輜重還在路上,返回也很容易。”
“更何況,安陽和岳林的軍隊離這里應該還挺遠的。”
丁予懷靜靜的聽他分析,這一刻,趙芷安的自信、氣魄展露無遺。
“那我應該做什么呢?”
“你...你留在這里陪我,好嗎?”
趙芷安一改剛才的自信,頹然的坐在案上。
“我不想一個人面對這些,小幽,陪陪我。”
丁予懷想離開,卻又猶豫了,索性拿起面前一壺酒大口大口的喝著。
趙芷安驚訝的看著丁予懷掀起半張面具痛飲,半露出口鼻,酒液流過嫩紅的嘴角,白皙的臉漸漸變紅。
她怎會這樣美...
喝完,臉上有些發燒,丁予懷把面具戴上,離開了營帳。
而趙芷安依舊回味著腦海里,那個滿臉酡紅,醉眼如絲的人。
這一夜,都不太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