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雁、陳立,怎么不回家?”
一月的新年來的很快,丁予懷看著訓練結束后還留在營帳中的兩人,千夫長級別的軍官,不用留守軍營。
士兵這天是準許回家的,原來禁衛軍的士兵,按要求,都將家眷安置在成梁附近。而后來的三千死刑犯就沒這個待遇了。
“嘿,老大,回家?我老娘去了五六年了,家里也沒個人,待在這里和兄弟們喝酒多痛快哇。”
“將軍,我也是,家中無人,索性留下來,陪不能回去兄弟喝酒。”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眼底掩藏著落寞,卻也帶著釋懷。
丁予懷點點頭,離開了軍營。
家里還有兩個人等著呢。
今日由于要安排士兵回家的事情,弄了許久,比平時晚了很多才回家。
走在成梁街上,路上還有少數居民在萬家燈火間穿梭,不過很快也就各自回家。
街道上,還殘留著白天的歡樂,撒了一地。
小巷里乞丐的碗里都多了些冒著熱氣的食物。
她感慨良多,一個人,一年,一年,又一年...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孤獨,沒想到,還是渴望著一盞為她而亮的燈。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十萬大山里,一間精致的木屋,里面是一個少女,一個男孩。
那男孩笨拙的抓著毛筆在紅紙上寫著字,一旁的少女時而鼓勁,時而大罵,兩人對視時,卻還是會臉紅。
狐貍......
丁予懷深呼吸著,收起回憶,抬眼一看,到家了,一盞明燈掛在大門上,燈上還掛著一幅字,“小姐,我們餓了,快回來吧”。
她展顏一笑,推門而入。
進門,大院的雪地上一方小桌,酒杯兩尊,酒三壇,還有許多美食,看樣子是隔一會兒就拿去熱一下,現在還冒著熱氣。
趙芷安正淺笑著看她,他張開嘴,想說些什么,卻被丁予懷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小翠和小紅呢?”
“她們?不知道,我讓她們離遠些,想必是去睡了吧。”
“殿下,小幽失陪了。”
丁予懷拱拱手,朝著小翠她們的房間走去。
趙芷安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丁予懷走遠。
“小翠!小紅!”
丁予懷一邊喊一邊走,之前就說的明明白白了,她拒絕了趙芷安,沒想到趙芷安還是沒死心。
“小姐!”
聽到她的呼喊,從小翠房間探出兩個腦袋來,欣喜的看著她。
“小紅,我餓了。”
“啊?小姐,世子殿下不是...”
“他的東西我不愛吃。”
“哦...那,小姐,我現在去做。”
“小翠,你也去幫忙。”
“嗯。”
看兩人走開,丁予懷返回大院,在趙芷安對面坐下。
趙芷安倒好酒,自顧自喝了一口。
丁予懷也一杯下肚。
斟滿,再喝。
斟滿,再喝。
三杯酒喝完,她說道:“殿下,酒喝完了。”
趙芷安把玩著手里的酒杯,飲盡。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又要下雪的天空,說道:“回府!”
很快,第五奕從大院暗處走出,向她拱手一禮:“統領,還待我喚人來收拾掉這些。”
“嗯。”
宮里的侍從都在不遠處,很快便過來把東西都收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小翠笑嘻嘻的跑過來叫她去吃飯。
她的房間里,三人圍坐,燈火通明。
“你們不會沒吃吧!”
“小姐,我們一直在等你呢。”
轉眼間,二月風起,剪開了籠罩成梁城的安逸。
“小姐,你,你要出征了嗎?”
小翠看著丁予懷整理著鎧甲,那套每次晚上,她都會仔仔細細擦拭一遍的鎧甲。
鎧甲光亮如新,五月的晚風帶著清涼吹拂著她,卻平復不了她的心。
我應該拆了這鎧甲才是,這樣,小姐或許可以多留幾日。她心里這樣想著,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將軍,總有上戰場的那一天,躲不掉的。
小紅紅著眼眶,把丁予懷平時愛吃的一些食物都用布包裝好,裝著裝著,就堆了滿滿一桌子。
丁予懷把鎧甲掛好,患生也被她拿出來,她已經半年多沒有佩劍了,每天訓著禁衛軍,晚上回家逗小翠和小紅,遇到刺探消息的刺客,赤手空拳也都能解決。
她看著案上一大堆布包,無奈的笑笑。
“小翠,小紅。”
兩人抬頭看著她,緩緩走向她。
丁予懷一把將兩人抱在懷里,在她們耳邊輕聲說:“放心啦,本小姐只是協作出軍,誰能想到拱衛皇城的禁衛軍也有出去打仗的一天呢?”
“他們不會讓我在前面的,畢竟我手下只有五千人啊。”
“小...小姐,是這樣嗎?”
小紅擦擦眼角的淚,小翠也期待的看著她。
“當然!”
“再說了,我也沒那么容易死啦。”
“小姐!你,你不許說什么死呀什么的...”
小翠倔強的捂住丁予懷的嘴。
松開兩人,她朝著屋外走去,此時已經夜深,成梁城中一片寂靜,只有巡邏隊的腳步聲隱隱約約的飄過來。
她回頭看著兩人,說:“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么約定?”
小翠小紅不約而同的說道。
“小紅,那么多食物,我帶不下,我帶走一包,剩下的都留給你,你每天拿一些放在蒼梧樹下面,放完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小姐小姐,那,那我呢?”
“你嘛...”
想了想,她指著院子里的蒼梧樹說,在樹葉掉光之前,我肯定回來。”
小翠和小紅對視一眼,說:“那,那約定好了哦,小姐,你可不能騙我們。”
“當然啦,我怎么會騙你們。”
丁予懷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這次趙國調集的軍隊太多了,很不正常,朝中大事她幾乎不關心,畢竟關心了也沒用,她不懂那些。
盡力而為吧,以后再也不輕易許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