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背著手,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吳歸。
吳歸一聽,先是一震,隨后就是放聲大笑,笑到滿臉通紅,最后臉上浮現出猙獰的表情,太陽穴青筋突突直跳。
他惡狠狠地盯著小綿羊一般的尋說:“張遠山,以你現在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當兄弟的。”
張遠山雖然耿直但是他不蠢,吳歸這么說顯然是讓他現在做出選擇,到底是要地位還是要這個之前從來沒見過的兄弟。
畢竟這么久了,吳歸對張遠山還是很信任的,而且看趙遠山的表情,他事先并不知情。
眉眼間神色幾經變換,張遠山暗嘆一口氣,開口道:“吳老大,不是,尋,你怎么......”
沒等張遠山說完,狐貍身形已經化作一道虛影朝著吳歸沖去,不過一個呼吸,狐貍已經單手掐住了吳歸的脖子。
這次狐貍為了避免萬一動用了全力,內力混合妖力如汩汩之水流向四肢百骸,一下子爆發出最強的力量,根本不給吳歸一點反抗的機會。
“你!”
最先反應過來的幾個小首領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看著狐貍,一個個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勢。
狐貍只是回頭掃了他們一眼,一雙眼眸竟透著妖邪,他冷笑一聲,手里的力氣逐漸加大。
被掐住脖子的吳歸面色血紅,喉嚨處好像被鷹爪死死鎖住一樣,呼吸困難,一股股血腥味往上直涌。
雙腿胡亂的蹬著,他本來就沒有狐貍高,這會兒整個身子都懸空了,像是吊在魚鉤上掙扎的魚一樣,過了一會兒,吳歸終于不再動彈。
感覺吳歸已死,狐貍隨手一把將吳歸的尸體扔出去門外,而門口的衛兵從一開始就嚇愣住了,現在還在癡呆的看著曾經至高無上的吳大首領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
“咕嚕”
一陣咽口水的聲音響起,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敢當眾殺了吳歸,這下子,眾人尷尬的站在那里,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狐貍甩甩手,走到吳歸的座椅前看了一眼后,徑直坐下,隨后笑著說:“不知道,我當大首領,還有人反對么?”
一陣沉寂后,在座所有人立刻單膝跪地說:“大首領!”
張遠山也準備單膝跪地,狐貍只是朝他一笑,示意他起身。
狐貍醞釀了一會兒后說:“從現在起,我在葉城稱帝,定國號為記。在座各位皆為將軍,暫不設文職,即刻張貼榜文,以示天下?!?
“這..”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硬著頭皮說:“是,陛下。”
......
看著趙成遠送來的一張榜文,趙潤氣的臉色通紅,“這群混蛋,居然還敢稱帝?在我趙國的國土上,從來都只有一個皇帝!還定國號為記?記......”
記云宮里,記看著手里的榜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巧合么?還是說,是狐貍?
她腦子里一團亂麻,狐貍怎么可能會稱帝,他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可是冥冥她又覺得,這個記國和她有說不明的關系。
這是趙潤唯一一次在記云宮一句話不說就走,他在回宮的路上一直在想,難不成真是記所謂的那個夫君?
越想越想不透,這么一個銷聲匿跡快九年的人,怎么一出現就成了反叛軍的首領,還狂妄的自立為帝。
回到偏殿,拍拍手,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趙成遠說:“皇叔,著當初帶記回朝的七名龍衛去葉城調查,看看這個狗屁皇帝是不是當初那個人。如果是...”他頓了頓,“不管是不是,都給我殺了他?!?
“臣,遵旨。”
調集當初那七名龍衛后,趙成遠還是不放心,又招來一批龍衛湊齊五十人前往調查。
這股力量,可敵千軍,普天之下無人能對抗,這是一世皇朝的底氣。
趙成遠看著夕陽下遠去的五十龍衛,獨自攀上城墻,從腰間摸出一壺酒來,喝了一口。
想起當初山洞里那個視死如歸的男子,心頭沒來由的發寒。
“但愿不是你吧?!壁w成遠咕嚕咕嚕喝完一整壺酒,微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群山,夕陽下成群的飛鳥。
五十龍衛在兩個月后終于全部抵達了葉城,一身黑衣的他們自然選擇了深夜潛行進城。
之前已經有十名速度更快的龍衛提前抵達,暗地里做了充分的調查。
這幾個月來,所有的軍隊都被狐貍加強訓練了,并且向他們灌輸了“你們不是反叛軍,你們是我記國的正規軍”的觀念,但面對實力高強的龍衛,還是不夠看。
基本沒有費什么功夫,五十龍衛就從各個方向潛行入城了。
隨后不到一個時辰,五十龍衛已經在城主府周圍隱藏好,就等一個信號,眾人將直接沖進城主府,格殺一切入眼之人,不需要任何陰謀詭計,五十龍衛,就是有這個能力。
約莫一炷香后,此次帶頭行動的龍衛雙手合十,一團烈陽在掌心出現,隨后就是極其霸烈的一掌對著大門轟去。
“轟....”火光迸現的剎那,五十龍衛瞬間沖進了城主府,一聲聲凄厲的慘叫發出,蓋過了刀劍劃破皮肉的聲音。
住在離城主府不遠處的杜十三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感受到手心的熾烈感覺,失聲道:“龍衛?”,隨即他又冷靜下來,呵,交給那小子處理吧,他一死,老子當皇帝!
城主府中,狐貍已經清醒了過來,從記被帶走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做過任何夢了,睡覺就是單純的失去意識,重拾意識,而且城主府里的動靜實在太大了,任誰都會醒過來。
他第一時間穿上了一套漆黑的鱗甲,戴上漆黑的頭盔,銀色長發在微風下飛舞,整套盔甲流線分明,修體合身,在月色下反出攝人心魄的寒光,妖邪的黑紫色妖力襯的他整個人宛若魔神一般。
再把墻上掛著的長劍取下,做好一切準備后,他靜靜的坐在床榻上,盯著門口。
五十龍衛分頭獵殺,所見之人一劍封喉,不一會兒全府上下連只蚊子都沒活下來。
隨后五十人集結,站在一間房間的門口,各自做過眼神交流后,齊齊破門而入。
眾人沖進房間,只見一人身披黑甲,單手持劍坐在床上,散去由于興奮升騰起的妖力,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們,還笑著問:“龍衛?”
沒有聲響,那一道道寒光就是回答。
狐貍單手一撐床沿,一個后空翻站在床上,臉色不再輕佻,眼里透著兇狠的寒光,緩緩拔出長劍,“滋啦滋啦”的聲音仿佛戰爭的號角。
聲停,人動。
狐貍調轉內力,雙腿猛地發力,一劍刺出,這一劍仿佛劃破了時間,對面那名龍衛舉劍格擋。
卻只聽一聲脆響,劍斷。
又是一聲悶哼,長劍入胸。
狐貍快速的拔出劍,一扭身子躲過旁邊龍衛的進攻,隨后各種劍式層出不窮,那名被刺穿胸膛的龍衛睜大了眼睛緩緩倒地。
虎忌眼前不是狐貍和兄弟的廝殺,而是一座熟悉的房子,一個深愛的女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畫面一轉,他又看到兩名龍衛死于狐貍劍下,“當初沒殺你,可是我之錯?殺人終殺己......”輕聲呢喃了一句,鮮血從嘴角流出,他的瞳孔開始發散。
龍衛在第一時間就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房間里“鏗鏗”聲不絕于耳,不時還有長劍刺入身體的聲響出現。
但整間房子卻透著詭異的寂靜,對,寂靜。
廝殺、悶哼,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或哀嚎。
狐貍緊緊抿著嘴唇,他陷入一種忘我的境界,感官無限放大,他的眼里只有一柄柄長劍。
耳朵里充斥的是劍刺破空氣的聲音,鼻尖滿是血腥。
五十龍衛戰到現在已經只有二十人了,這是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五十龍衛,是無敵的象征。
而今天,他們的信心被徹底擊垮,卻沒有一個人后退,從小接受訓練的他們,從拿起長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置生死于度外了。
狐貍酣暢淋漓的戰斗,把當初龍衛在心里留下的陰影一點點剝除,每一劍,都是他劍道的極致。
殺到最后,龍衛只剩下十個人,而他也近乎力竭。
身上遍布劍痕,雙方都大口喘著粗氣,這時候,一名龍衛突然做了個手勢,其他人一看便明白,這是在叫他們走。
眾人幾乎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這時候,那名龍衛大吼:“把消息帶回去!”
然后朝著狐貍沖了過去,一瞬間,又有八人沖了過去,只剩下一開始轟開門的隊長沒有動,掙扎片刻后,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狐貍見狀,一劍蕩開眾人的攻擊,大聲喊道:“告訴記,我狐貍來接她回家了!”
那人沒有停留,卻把話深深刻在腦子里,這么多兄弟拿命換來的,他一定要送到。
一直到正午,狐貍才疲倦的提著劍從城主府走出來,看著外面還在救火的人,他才明白為什么這么久都沒人來城主府救援。
他長吐一口氣,在門口的階梯上坐下。
激斗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身上所有的劍痕開始齊齊發痛,最危險的一劍只離心臟半寸,他調動內力迫使肌肉封住了傷口,沒有惡化。
只是這些疼痛,比起當初上山時,又何足道哉?
“陛下,那群刺客不知道用了什么東西,那個火怎么都撲不滅啊,水澆上去反而燒的更旺了,一直燒的沒有東西燒了才?!?
向歸海著急的向狐貍解釋著,生怕狐貍一劍把他砍死。
狐貍只是輕輕擺擺手,說:“無妨,五十龍衛被我殺了四十九個,還有一個呢?抓住沒有?!?
“龍...龍衛?”
向歸海此刻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一個人面對五十龍衛,居然還讓他殺了四十九個?
這一瞬間,向歸海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結結巴巴的說:“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從掌心射出一團火打散了火勢,趁機從后門逃了。”
狐貍若有所思,想起之前山洞里趙遠山生火的方式,輕輕笑了一聲。
他看著戰戰兢兢的向歸海說:“無妨?!?
然后站起身朝外面走去,被血染的更黑的盔甲發出沉悶的響聲,像一把大錘狠狠的砸在每一個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