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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就喜歡看你懟人的樣子

  • 暗戀的那點小甜甜
  • 呦呦鹿鳴
  • 13744字
  • 2019-12-10 10:37:20

褚悠早上是被一股蒜的味道熏醒來的。

她睜開眼,無聲地嘆了口氣。

應該是她室友又在做早飯了。

S大精神醫(yī)學研究生的福利很好,兩人一間臥室,上床下桌,有獨衛(wèi)。雖然空間不是很大,也算是五臟俱全。比起本科時八人一間的宿舍,褚悠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唯獨不那么幸福的一點,就是她和室友不太合。

“霞霞,你今天也要去醫(yī)院是吧?”

褚悠的專業(yè)特殊,每周一、周三和周五上午都需要跟著導師去門診值班。尹霞跟的導師本來是周二、周四的班,但好像換到了周一,故而褚悠有此一問。

尹霞放下筷子,開始收拾餐具,一邊說:“對。”

“那我們待會兒一起走哈。”

“不了,我這就出門了。”

褚悠驚訝:“這么早就過去?”

醫(yī)院八點才上班,而現(xiàn)在才七點,她們宿舍離精衛(wèi)樓近,尹霞現(xiàn)在走的話,肯定到醫(yī)院的時候連七點半都不到。

尹霞忽然抬眼看了褚悠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怪異。她盯著褚悠一字一句地說:“我習慣早到。”

褚悠感覺到她的語氣有些不好,卻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開始洗漱。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能感覺到尹霞對她的淡淡敵意,從第一天進宿舍認識尹霞起就是這樣。她熱臉貼過幾次尹霞的冷屁股,之后就再也不去招惹尹霞。

她狠狠地搓了把臉,心想我還沒說你吃大蒜把我熏醒了呢。

今天門診也依然有很多人,褚悠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在外面等著了。

他們有的衣著光鮮,有的灰頭土臉,都是一樣的面無表情。表面看著與正常人并無兩樣,其實內(nèi)心都有著無法與外人道的辛酸苦楚。你看著言笑晏晏的人,可能是一名抑郁癥患者,你看著無比安靜坐在角落里的人,也許下一秒就會大哭大笑。

褚悠初來時極不適應,看到形形色色的各種心理障礙患者時,還會驚訝,有時甚至會嗤之以鼻,會憤怒。

但她的導師有一句話說得好,心理障礙患者,只不過是患了一場心靈上的感冒而已。

從此褚悠再不戴有色眼鏡去看待這些病人,人人都會感冒,只不過他們這場感冒更加曠日持久一點而已。

周一上午的病人總是格外多,褚悠一直忙到一點多都還沒下班,門診室外面還有一個病人在等著。

“還有幾個病人?”褚悠導師問道。

褚悠老實回答:“還有最后一個。”

“叫進來吧。”

褚悠拿著登記好的號子出去叫下一個病人,耳邊聽見她年過六旬的導師拿著手機罵罵咧咧地發(fā)語音。

“死小子,我還沒下班,還不快點過來。”

褚悠她師兄方浩宇問道:“咦,小楊開學了嗎?”

“開了,都開學好幾個星期了,只聽他說忙,都不來看看我,這不肖子孫。”

褚悠叫了下一個病人進去,順便去上了一趟洗手間,回去的路上,突然聽到了一句讓她脊椎骨一麻的聲音。

“褚悠!”

褚悠順著聲音回頭,就看到了單北楊明若朝霞的一張臉。

他大跨幾步走到褚悠面前,低頭看著褚悠。他眸子亮晶晶的,唇邊掛著一抹笑容,傻氣得很。

褚悠奇怪道:“你怎么在這兒?來看病呀?”說完又擺出一張嚴肅臉,“不對,叫學姐知道嗎?”

單北楊不想和她計較稱呼的問題。他一出電梯就看見她了,穿著一身白大褂兒,不像是妙手回春的專業(yè)醫(yī)生,倒像是偷穿了爸爸醫(yī)生服的淘氣女兒,十分可愛。

他笑著解釋道:“我不是上這兒看病的,我是來找我老姨。”

“你老姨誰啊?”

“蘇林玥。”

褚悠:?

這不是她導師的名字嗎?

她剛要開口,背后就傳來她導師的聲音。

“怎么,你倆認識啊?”

褚悠回身,就看見她導師和師兄正送最后一位病人出來。

認識,怎么不認識,這位兄弟剛剛還給我發(fā)了他們老師上課時的表情包呢。

“認識,沒想到她竟然是老姨你的學生。”他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褚悠扯了扯方浩宇的衣角,問他:“怎么就結(jié)束了?”

方浩宇說:“那位病人就是來復查的,沒什么要問的。”

褚悠點點頭。

沒想到方浩宇撇過頭悄悄問她:“你和小楊怎么認識的?”

褚悠:“……”

真沒想到您這么八卦。

她只好小聲告訴他:“打游戲認識的。”

“方·真學霸·師兄”馬上放棄了這個話題。

褚悠說完,感覺到自己的衣角也被扯了兩下,她一回頭,就撞進了單北楊可憐兮兮的眼神里。

“你怎么不和我說話?”

對,就是這種濕漉漉的眼神,就是這種像被主人拋棄了的可憐巴巴的語氣,讓褚悠想起了那個讓她頭疼的弟弟。

你不能和別的小朋友說話,不然我就生氣給你看,要哄半天的那種。

所以她才不喜歡年下啊,心累。

“因為你是這條街上最靚的崽,你帥氣的面容讓我無法直視。”褚悠面無表情地說道。

單北楊被她突然的“彩虹屁”砸蒙了,而后被她逗笑了。

真奇怪,跟她在一起,怎么總讓他想笑。

蘇林玥送走了病人,看到他們家那一向不茍言笑的小子正笑得像一朵迎風盛開的菊花,她眼神一凜,心想真是養(yǎng)兒不如養(yǎng)頭豬,半大小子居然還學會了在她眼皮子底下拱白菜。

她清了清嗓子,親切地說:“你們中飯去我家吃吧,都一點多了,食堂肯定沒什么好菜了。”

這小子皮相生得不錯,內(nèi)里卻是個傻的,靠他?猴年馬月才拱得到她徒弟這棵白菜。

“好嘞,蘇老師。”正在收拾東西的方浩宇利落地答應了。

關(guān)你啥事兒,瞎湊哪門子熱鬧。蘇林玥心里沒好氣道。

褚悠感受到了她家導師目光如炬的眼神,她十分感動,卻拒絕了。

“老師,我就不去了。”

單北楊忙扯她袖口:“去吧,我姨做菜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歡。”

蘇教授醉心于學術(shù),做菜水平只能說過得去,勉強吃不死人,突然被她大外甥強行點亮了廚房技能,她嘴角一抽,差點兒露了餡。

“那什么,我廚藝……是挺好,你別不好意思,方浩宇都來我家蹭了好幾頓飯了。”說完,她刮了她那毫無眼力見兒的傻徒弟一眼。

方浩宇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絲毫沒抓到自家導師讓自己當說客的心理。

褚悠連忙拒絕,一咬牙,說出了理由:“老師,我真去不了,我有約了,家里人幫我安排了相親。”

單北楊:!

褚悠總算擺脫了導師的熱情相邀,她從小就怕老師,在老師面前說話都細若蚊蚋,全然不似她平時的剽悍威風,讓她去老師家吃飯,怕是要消化不良。

雖然說內(nèi)心確實不想去,但她所說的理由卻是真的。她伯伯以斷她的經(jīng)濟來源為威脅,讓她去見據(jù)說是他好友的兒子一面。

褚悠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

逼婚、脫發(fā)、貧窮,困擾當代青年的三大社會問題,無數(shù)青年為之輾轉(zhuǎn)反側(cè),食不下咽。三大問題里她還占了兩個,但她覺得再這么下去,很快她也要走上一條脫發(fā)的不歸路了。

褚悠打開微信,給那位相親人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我負責躺:我下班了,不好意思啊,久等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

肖興:好,不著急。

還好這個人好像還挺友善。她攔了輛車,往新天地廣場那邊趕去。

到了新天地廣場,褚悠就看見了站在星巴克門口的肖興,她快步走了過去。

“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肖興看見她,唇邊露出個笑容:“沒事兒。哇,你本人長得挺漂亮的啊,比照片好看。”

褚悠笑了笑,沒說話,內(nèi)心卻有些不舒服,只覺得這人有些輕浮了些,初次見面就拿人外貌說事。

“我們?nèi)タ措娪鞍桑乙呀?jīng)吃過飯了。”

褚悠:?

沒搞錯吧大哥?你吃過了我還沒吃啊,突然要去看電影,你征求了我的同意嗎?

她肚子里冒出一陣火氣,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隨他去了。

大不了待會兒吃爆米花吧,褚悠沒骨氣地在金錢下低了頭。

兩人選了部最近很熱門的科幻片,褚悠買了桶巨大的爆米花,內(nèi)心的怒火被美食稍稍抹平了些。

誰知一坐下,肖興就拉著她要自拍,說是要交差。

褚悠不想跟剛認識沒多久的人拍照,可肖興居然強行壓著她的手來了張自拍。

褚悠那個火冒三丈,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她冷著臉,連表面功夫也不顧了。

電影開場了,肖興還一個勁兒地在她旁邊給她科普,以為自己是一部移動的百科全書。

褚悠一再提醒他不要在電影院喧嘩,他居然突然湊到褚悠耳邊來說話,褚悠明顯感覺到他的嘴唇都碰到她的耳垂了。

褚悠心里一陣惡心,壓制了一肚子的怒火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

她猛地站起身,把肖興嚇了一跳,然后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孩兒順手就抄起手邊的大桶爆米花,一個反手就將爆米花桶扣在了肖興那顆油膩的腦袋上。

沒吃完的爆米花紛紛揚揚地撒下,褚悠就在周圍人驚詫的眼神中大聲說道:“給你臉不要臉是吧,敢占爸爸便宜,而且光年是時間單位不是距離單位,噢,你這個愚蠢的土撥鼠!”說完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身后的肖興終于反應過來,要來扯她胳膊,卻似乎被旁邊的人絆了一下。

褚悠加快腳步,迅速地跑出了電影院。

她在人群里哈哈大笑,像個十足的小瘋子,惹得周圍的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她毫不在乎,神采飛揚,滿臉的暢意。

啊!真爽啊!

回去的路上,褚悠打開了手機,她之前和肖興在一起,出于禮貌沒有看消息,只記得手機響了很多聲,后來她靜音了。

一打開,全是單北楊發(fā)的消息。

“褚悠,你真的是去相親嗎?”

“不是吧?是不想去吃飯誆我老姨的對吧?”

十分鐘后。

“是真的嗎?”

“學姐,你怎么不理我了?”

“學姐,吃雞不?”

“學姐,我錯了,別不理我,其實我騙了你。”

“我老姨做飯其實很難吃。”

“學姐,我再也不逼你吃我姨做的飯了……”

“我以后一定老老實實叫你學姐。”

“學姐,別不理我……”

最后一條是不久前發(fā)的,內(nèi)容正常多了,是“回家之后告訴我一聲”。

褚悠嘴角微抽,打字回復他。

“你哪兒來這么多戲?”

那邊很快就回復了,像是一直在看著手機等她回復一樣。

只是單北楊發(fā)來的竟然是一條語音。

“學姐,你在哪里?”

聲音低沉,如大提琴在耳邊緩緩撥弦,褚悠沒有防備,又被他撩了一把。

小學弟長相不是她的菜,聲音卻實打?qū)嵉亻L在了她的“蘇”點上,十足對她口味。

她散了散腦中的綺意,回他道:“回去的公交車上。”

那邊又是秒回:“一路小心。”

嗯?怎么又不聒噪了,變沉穩(wěn)了,這孩子怎么那么“精分”。

褚悠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S大六區(qū)五棟一間男生宿舍里,單北楊披著黑色外套,嘴角叼著煙,蹺著二郎腿坐在胡來的椅子上,十足的痞子樣兒。

胡來跪在地上,眼睛緊盯著單北楊那根要落將落的修長手指。

他急得一腦門子汗,急忙勸道:“哥,哥,你別,我喊你哥,不不不,你是我爸爸,爸爸,我這兒給您跪下了,您老人家千萬別給我格式化了呀,我殫精竭慮了三天才完成的作業(yè)啊。”

單北楊吐了個秀氣的煙圈,看都沒看胡來一眼。

胡來嗓子都破音了。

“該,是我亂說現(xiàn)在的女生都喜歡年下黏人小奶狗,我沒想到那姑奶奶不吃這一套啊。”

單大佬此時才愿意分一個眼神給他,單大佬嘴巴一動,吐出了個:“哦?”

胡來被他眼風掃得瑟瑟發(fā)抖,只好昧著良心做了一條“舔狗”。

“不是,是你家天仙與眾不同、獨一無二,我等凡人無法揣測她心意。”

“哼!”

也不知這話里哪一句稱了單北楊的意,他輕哼一聲,竟然放過了胡來的一條“狗命”。

回去的路上,褚悠伯伯終于還是給她打來了電話。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她伯伯在手機那頭大聲質(zhì)問道:“你怎么回事?讓你去相個親,你還演上全武行了?”

褚悠囁嚅著解釋:“不是,伯,你不知道,他騷擾我。”

“胡說,你肖伯伯的兒子怎么樣我還不知道?你把人家搞得那么下不來臺,你讓我在你肖伯伯面前怎么說話?”

褚悠聽到這里也來脾氣了,說道:“我本來就不想去,是你逼我去的。”

“我就知道你是不愿意相親才耍的小脾氣,還說人家騷擾你。”

褚悠:“……”

隨你怎么說吧,你開心就好。

隨后又是一大通老生常談的話,什么你爸爸死得早你就是我半個女兒啦,大人們都是為了你好呀,你怎么這么自私這樣的話。

褚悠聽得耳朵起繭,簡直想大逆不道地掛掉這通電話。

最后,這通電話以她伯伯單方面宣告下個月的生活費沒有了而結(jié)束。

褚悠心煩意亂,像個幽靈似的下了公交車,快到宿舍時,才記起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只吃了幾口爆米花。

她本想去買個炒面,但想想自己日漸消瘦的錢包和暗無天日的未來,只好腳下拐了個彎兒,去便利店買了份康師傅爆椒牛肉面。

開源節(jié)流啊,能省點兒就省點兒吧。

到了宿舍,褚悠泡好泡面,叫了單北楊一起吃雞。

我負責躺:“我妹她們也要來,你不介意吧?”

流水的蜜桃:“不介意。”

褚悠點點頭,揭開了泡面的蓋兒,把面條吸得“刺溜”響,吃下了今天第一口正經(jīng)的主食。

流水的蜜桃:“在吃東西?”

我負責躺:“嗯,泡面。”

我負責剛:“你咋又吃上泡面啦?”

剛剛進游戲的管姣聽到她說的話,搭了句腔。

我負責躺:“你說呢?”

我負責茍:“又被家里制裁啦?”

褚悠隔著氤氳的水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負責躺:“你這不廢話嘛!”

接下來就是長達十秒不斷氣的猖狂笑聲。

褚悠:真的是每日都想弒親呢。

下一秒,褚悠收到了單北楊的私信。

褚悠點開,發(fā)現(xiàn)居然是單北楊發(fā)來的一個紅包。

我負責躺:你這是干嗎?

小白楊:吃泡面不好。

褚悠無語,少年,你這小小年紀一言不合就關(guān)愛弱勢群體的霸道總裁式的行徑是哪里學來的。

我負責躺:我不要,你好好打游戲。

小白楊:吃泡面真的不好。

小白楊:之前一個女大學生猝死在宿舍,法醫(yī)剖開她的胃發(fā)現(xiàn)全是未消化的泡面,你要沒錢我請你吃飯。

褚悠:……

這桶泡面她是吃不下去了。

眼看著單北楊還有著深入分析泡面為何對人體不利的勢頭,她趕緊求饒。

我負責躺:好好好,你說怎么搞就怎么搞。

等褚悠回到刺激戰(zhàn)場的界面時,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都已經(jīng)落地了,穿著白T牛仔褲的女人傻傻地站在房子面前,一動不動,就這樣都沒被人打死,簡直是祖宗保佑。

你的隊友流水的蜜桃使用拳頭擊倒了殺我不是中國人。

褚悠:……

佛了。

這一局是管姣跳的地方,不知道跳的哪個荒郊野嶺,畢竟有褚悠在,相親相愛小分隊就從來沒有跳過G港機場核電站,都是打野,然后慢慢發(fā)育。

這個地方窮也窮得實在,褚悠摸了半天,手里還是把噴子和手槍,連個急救包都沒有,只有幾個繃帶和飲料。

單北楊跑到她面前,摘了自己的二級頭給她。

流水的蜜桃:“戴上,來,我們?nèi)ゴ蛉恕!?

一語既出,管姣和茍妹嘰嘰喳喳的聲音立馬靜了下來,她聽到她妹一邊裝腔作勢地問道:“這位兄臺,敢問怎么稱呼啊?”一邊給她發(fā)來微信。

我負責剛:哇,這聲音好好聽啊,一聽就是個帥哥哥。

褚悠一時沒忍住,回復了她。

我負責躺:確實挺帥的。

那邊單北楊頓了頓,說道:“我姓單。”

管姣從善如流地喊:“哦,小單哥哥。”

褚悠發(fā)出一絲冷笑。

我負責躺:“人家是大二的。”

言下之意是你這條大四的“老狗”就不要觍著臉喊別人哥哥了。

我負責茍:“那就單老弟?”

單北楊:……

褚悠:……

單北楊帶著褚悠她們?nèi)齻€,一路走,一路收快遞,褚悠被喂得膘肥體壯,是一行人里最富的那一個,手里還拿著把單北楊撿空頭搶來的AWM,雖然一槍都打不出去,但看著就威風八面。

管姣和茍妹早已經(jīng)淪陷為單北楊的頭號迷妹,兩人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大神,單北楊缺個子彈了,她倆爭著搶著要去上供。

那諂媚的樣子,像極了愛情。

等到倒數(shù)第二個圈時,競爭就激烈了很多,褚悠躲在房子里,他們?nèi)齻€出去干架,等到一陣炮仗似的槍聲過去后,單北楊說話了。

流水的蜜桃:“出來舔包吧,都死了。”

褚悠一推開門,就看到茍妹橫躺在門口的臺階上。

我負責躺:“茍妹!茍妹!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茍妹。”

我負責茍:“死外邊兒了。”

我負責躺:“哦。”

說完,她感情一收,就利落地開始舔包。

茍妹:……

我負責茍:“我才剛死沒多久你就來舔我,我還感動了一會兒。”

褚悠才不管她,舔包舔得忘乎所以,就在這時,她好像聽到了什么細微的聲音。

我負責躺:“咦,什么聲音?”

你被騷哥當然騷用破片手榴彈淘汰。

我負責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悠:……

我負責躺:“不是說沒人了嗎?怎么那個人還雷死了我?”

單北楊第一次聽到褚悠講臟話,他的手一抖,一個沒注意被趴在草叢里的伏地魔給擊倒了。管姣封了個煙,把他扶了起來。他打了個醫(yī)療箱,然后舔了褚悠包里的AWM,一發(fā)馬格南子彈順利地為褚悠報了殺身之仇。

他小心地解釋道:“他趴草叢里,我沒注意到。”說完又安慰褚悠,“別生氣,我?guī)愠噪u。”

褚悠本來也沒那么生氣,可被他那么鄭重其事地對待反而有些訕訕。

她摸了摸鼻子,說道:“那好吧,這盤吃不到雞你就是只豬。”

單北楊:“好。”

事實證明,褚悠真的是口毒奶,這一盤大家果然沒吃到雞。

單北楊丟開手機,骨節(jié)分明的手蓋住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好看的唇形里逸出了一聲絕望的嘆息。

半晌后,褚悠收到了一條來自單北楊的語音信息,她點開放在耳邊傾聽。

是兩聲萌化了的豬叫聲。

還挺言出必行。

她笑得床都抖了,心頭那些淡淡的愁緒都化作了云煙。

第二天,褚悠是被一通視頻電話吵醒的。

褚悠被那經(jīng)久不息的鈴聲弄得十分煩躁,猛地坐起來抓起手機,看也沒看地接了電話。

“喂?哪位啊?”

“學姐?”

褚悠懷疑自己一大早出現(xiàn)了幻聽,她勉強睜了睜眼,一睜眼就看見小學弟那張漲成了粉紅色的俊臉。

她憑著自己多年來的厚臉皮硬是撐著沒掛斷電話,神態(tài)自若地問:“哦,是學弟你啊,有什么事嗎?”

可那邊單北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他坐在研究生公寓門口的石椅上,拍了拍自己快要沸騰的臉。

他一大早就去買了御鼎記的早餐,一路提著來到了研究生公寓,可他錯估了褚悠這個懶鬼的起床時間。

他在門口等了快一個小時,眼看著上課的時間快要到了,才不得不給褚悠打了個視頻電話。

可他沒想到,褚悠會接啊。

還是以那樣的形象接的電話。

褚悠穿著寬松的睡裙,也不知怎么睡的,睡裙的領(lǐng)口耷拉著,竟露出半邊白皙的肩膀,一張小臉可能是憋著了,睡得通紅,頭頂還有一束呆毛。

單北楊的臉在晨曦中,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就在他心猿意馬時,褚悠從背后接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

單北楊像個炮仗似的,從石椅上跳起來,蹦得老高。

褚悠抬著手僵在了原地,反應這么大,他膝跳反射中樞在肩膀上啊?

“怎么啦?夢游啊?”

她被單北楊掛掉電話之后,一看歷史記錄才發(fā)現(xiàn)單北楊居然來給她送早餐了,并且已經(jīng)來了快一個小時,她嚇了一跳,趕緊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跑下來了。

單北楊見她居然還穿著那條白色的睡裙,那睡裙長及腳踝,衣襟袖口有著繁復的蕾絲和花紋,本是十分簡單清純的裝束,但單北楊一看腦子里就條件反射地回憶起那半邊細膩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竟覺得褚悠這么穿著有種不自知的勾人味道。

他臉色漲紅,吞吞吐吐道:“學姐……這是我買的早餐……你記得吃,我……我先去上課了。中午再來找你吃飯。”說完也不顧褚悠的回答,踉踉蹌蹌地頭也不回地跑了。

站在原地的褚悠:“……”

褚悠看向石椅上的早餐,才發(fā)現(xiàn)單北楊買的居然是御鼎記的早餐。這家店是本地一家百年老店,因為味道十分可口正宗,又平價劃算,是街坊四鄰早上都喜歡去的店,要想吃到都得起早,褚悠倒是挺喜歡吃,但因為懶得排隊,吃不吃得到全憑運氣,也不知道單北楊怎么知道她喜歡吃這個的,也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隊。

此外,居然還有一個保溫杯,杯身是一只粉嫩的兔子,她擰開杯蓋。

得,泡的紅棗枸杞。

還真是個精致的豬豬boy。

褚悠提著一大包雞零狗碎的東西,晃蕩著進了宿舍樓。

這倒霉孩子,咋就那么讓人不省心。

中午,單北楊又要來找她吃午飯。

小白楊:學姐,我快要下課了,你午飯想吃什么?

我負責躺:吃食堂就行,你在哪里上課?我去找你。

小白楊:不用,你宿舍待著就行,我下了課就去找你。

我負責躺:我這邊剛開完會,你就說你在哪兒。

小白楊:八棟2-4。

我負責躺:門口等你。

單北楊收起手機,開始收拾桌子上的課本,胡來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

“你干嗎呀?還有五分鐘下課。”

“收拾東西。下課你自己去吃飯。”

胡來看著他一臉快來問我為什么的表情,十分配合地問:“為什么?”

單北楊傲嬌地一扭頭,說道:“不告訴你。”然后又丟給了他一個略帶同情的眼神,鄙夷道,“單身狗。”

胡來:“……”

怪他嘴賤,伸著臉給人打!為什么要問!

下課鈴一響,胡來就感覺自己面前像刮了一陣風,一扭頭,只看到單北楊消失在門口的瀟灑背影。

講臺上的老教授一句“下課”還沒講完,就看到如此膽大包天的學生,一口氣哽在那里,差點兒沒咽下去。

褚悠百無聊賴地抱臂等在原地,因為實在無聊,將路邊的一塊小石子踢來踢去。

腳下一個用力過度,那塊小石子骨碌碌滾到了排水溝里,褚悠失去了暫時的消遣,只好轉(zhuǎn)身,只是剛一抬頭,單北楊一張眉目如畫的臉就撞入了眼簾。

這人,是剛剛來的還是站了一會兒了?

“學姐。”他低沉的嗓音順著夏末的微風傳入褚悠的耳朵,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認真地看著她,世間所有的眷戀溫柔仿佛盡沉溺在此了。

兩人去了離得最近的二食堂,三四節(jié)下課是食堂最擁擠的時間段,單北楊眼明手快地占了一個座位,他讓褚悠坐下等他去買飯,又問褚悠:“學姐,你想吃什么?”

“都行。”說完,她又想起他早上那五花八門的早餐,只好又叮囑,“別拿太多,吃不完。”

單北楊點頭,轉(zhuǎn)身排隊去了。

褚悠坐在椅子上,有些糾結(jié)待會兒該怎么跟單北楊說開場白。

不用管姣和艾沐的反復提醒,她這么遲鈍的人都感受到了單北楊那幾分朦朧的心意。

她不知道單北楊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點,她自己覺得自己又懶又饞,脾氣還不好,還有一點她自己都討厭的矯情和自卑,要說長相,還沒單北楊自己長得好看,一無是處,他喜歡她還不如喜歡他自己。

更何況,單北楊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少年人的心意多么真誠可貴,她不愿意糟蹋這一顆赤誠真心,也不愿看著單北楊撞她這堵南墻撞得頭破血流。

褚悠正胡思亂想著,單北楊已經(jīng)拿著餐盤回來了,他遞給褚悠一雙筷子,嘴角抿出個好看的笑。

“吃吧,學姐。”

單北楊買的菜有葷有素,紅紅綠綠的看著特別有食欲,還給她配了碗玉米排骨湯。褚悠夾了塊紅燒牛腩,一邊問他:“你怎么有個粉色的保溫杯?”

單北楊一看就家教非常好,非得把嘴中的食物咽下去了才肯說話。

“那不是我用的,是我昨天出去買的。已經(jīng)燙過了,你放心用。”

昨天?昨天打完游戲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了,他那么晚出去買的?

“哦,那你今天去御鼎記排了很久的隊吧?”

“沒有,沒排多久。”

褚悠抬眼看著他,表示不信。

單北楊擺了擺手,慌張解釋道:“真沒排多久,我去得早。”

褚悠心里嘆了口氣,開口道:“這些事情你以后不要再做了。”

單北楊抬頭看向她,表情有些受傷。

“為什么?”

唉,還能為什么?這些事情都是給女朋友做的,你做這些事情沒結(jié)果。

褚悠一句狠話都在嘴邊了,可看著單北楊無辜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忍了,何必呢?畢竟他也沒說什么不是嗎?

“我不吃早餐的。”她只好含混不清地敷衍了一句。

單北楊又想勸她不吃早餐不好,但又不敢再管她怕惹她厭煩,只好退而求其次說以后找她吃午餐和晚餐。

“不用,飯我還是吃得起的。”

說完,她也沒有其他的話了。

單北楊有些難過,他其實本不是這么卑微的人,但暗戀一個人就是這么奇怪,讓人卑微到塵埃里,一身喜怒哀樂全系在別人身上,他上一秒還在膽戰(zhàn)心驚,怕一個行差踏錯就惹了褚悠不開心,下一秒就因為褚悠的一個笑又從塵埃里顫顫巍巍地開出朵花兒來。

單北楊試探著開口:“學姐,你想不想賺點兒生活費?”

褚悠:“……”

這開場白怎么那么像搞校園貸的?

單北楊看褚悠一臉防備的樣子,只好連忙解釋道:“不是不好的事情,學姐你,想不想直播?”

褚悠犯難,直播當然能賺很多,來錢也快,正好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只是……

“直播,我能播啥?”

“唱歌?”單北楊提議道。

褚悠想象了一下自己穿著暴露的衣服,發(fā)著嗲感謝各位老板刷游艇的樣子,一身汗毛倒立,堅定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突然,她福至心靈,問單北楊:“欸,你說,我直播吃雞怎樣?”

單北楊回憶了一下她那夕陽槍法和糟糕走位,看著褚悠熠熠發(fā)光的大眼睛,不自覺地說了句昧著良心的話:“吃雞嗎……挺好的。”

虎喵直播來了位女主播,這位女主播不唱歌不表演才藝也不閑聊,她直播吃雞。

女主播有個十分炫酷的名字——阿呦永不成盒。

乍一聽這個名字,大家以為是技術(shù)多么高超的吃雞高手,但誰知這位女主播技術(shù)爛得不行,與她霸氣的ID名十分不合,她一小時能開三十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就是個跳傘游戲,根本就是個千年盒子精。

當代青年廣泛喜歡收看直播,本是為了忙里偷閑,從沉重壓抑的生活里增添那么一絲小愉悅,減一減壓。

但自從觀看阿呦永不成盒的直播后,愉悅沒有,只有怒火攻心,平時再佛系的人也能被主播逼成躁狂癥。

“哎呀,我躲這兒不打他是戰(zhàn)術(shù)曉得嗎。”

“我菜這不是眾所周知的嘛,不用友情提醒啦。”

“感謝我就是喜歡你送的藏寶圖,來來來,老鐵們?yōu)樗⒁徊?666啊。”

“我不是靠臉吃飯,人家靠實力的好不啦,年輕人不要那么暴脾氣啦,佛一點嘛,來麻煩房管來踢一下這位老弟哈。”

“哎呀,又死了。”

褚悠正一邊抖著腿,一邊歡樂地懟網(wǎng)友。

這時一只纖長的手遞過來一杯奶茶,是她最喜歡的滿杯金菠蘿。

單北楊站在褚悠椅子背后,看了眼屏幕上的彈幕,皺著眉把攝像頭對著褚悠的手,又關(guān)掉了麥。

他皺眉說道:“要不別做了,網(wǎng)上傻子太多了。”

他當時沒想太多,只想著褚悠窮得飯都要吃不起了,他的錢她不要,又不許他請她吃飯,他高三時忤逆家里的意愿報了南方的學校,他爸曾經(jīng)也斷過他三個月的口糧,他才走上了直播這條不歸路。直播算是來錢快又不是很辛苦的一項工作了,只是要被網(wǎng)友挑三揀四,他初時也被網(wǎng)友罵過,但他自己毫不在意,換了褚悠他卻怎么都不能忍。只想把鍵盤都塞到那些口犯業(yè)障的宵小嘴里去。

褚悠吸著奶茶挑了挑眉,難得,單北楊居然都爆粗口了。

她吃著酸甜的菠蘿,口齒不清地道:“這有什么的,我覺得懟他們可有意思了。”

褚悠一顆心像一個鐵桶,別人越罵她她越來勁兒,不相關(guān)的人根本就傷不到她,反而看到別人因為她吃癟的樣子她還挺開心。

她食指輕點:“你看,這不有些好的嗎?”

“我就想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種死法?”

“我覺得吃雞是你的副業(yè),懟人才是你的正業(yè)吧?”

“我就喜歡看你懟人的樣子。”

零星幾條彈幕淹沒在那些不友好的彈幕里,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見這幾條彈幕的。

“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再玩一把就下播了。”褚悠催促道。

“那我?guī)悖俊?

“成。”

修離直播間的粉絲發(fā)現(xiàn)平時直播時只說“跟上我”“有人”的修離,今天的話居然格外多。

“對,她技術(shù)是有點兒差。”單北楊嘴角含笑,手上一波燦爛的操作,說的話卻是讓人難以茍同。

“天呀,她那技術(shù)豈是有點兒差呀。”

“我家狗子都比她打得好。”

“我怎么嗅到了一絲奸情的味道?”

“離總不要和那只盒子精打游戲好不好?”

單北楊看到滿屏開始刷“有奸情”,心情很愉悅,連吩咐房管踢那些黑子時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這一把他和褚悠玩的四排,由于他是用的自己的號開的皇冠局,怕褚悠落地就成盒,故意選了偏遠的Z城跳傘。

Z城是位于絕地海島西北角的一座濱海小城,雖然物資還算豐富,但因為位置偏遠,鮮有玩家會選擇跳在那里。

單北楊的大號“虎喵直播搜修離”實在是大名鼎鼎,以至于匹配到的另外兩個玩家在發(fā)現(xiàn)一向跳G港、軍事基地的修離居然跳了那么個小破地方,開始懷疑這個ID的真實性。

“兄弟,你這個號是假的吧?你不是真的修離吧?”一個漢子在隊伍語音里說道。

單北楊干脆沒理,像以前一樣,他先要給褚悠找一身扛槍子兒的裝備。

“來,這里有個急救包。”

“把這個二級頭戴上。”

單北楊一開播,褚悠直播間的人氣瞬間慘淡,此時她直播間里只有少數(shù)依然堅持在這里的真愛粉,彈幕里齊刷刷地刷起了“像極了愛情”。

褚悠一邊笨拙地操縱著人物拾起急救包,又把那個綠色迷彩的二級頭戴在了腦袋上,一邊嘴上胡諏。

“這難道不是孝順的兒子含辛茹苦地供養(yǎng)他的老母親嗎?”

而那頭的漢子是修離的頭號迷弟,修離一開口他就聽出來了,頓時狂喜不已。

“活著活著居然碰到這樣的事情,我的媽耶,我居然匹配到了修離。”

“修離今天能帶我吃雞不?”

褚悠夸下海口:“兄弟,你放心吧,跟著離哥走,離哥帶你吃雞帶你飛。”

直播間里開始刷“我信了你的邪”“你可拉倒吧,盒子精”。

單北楊哭笑不得,無奈開麥道:“可以可以。”

另外一個沒開麥的隊友單獨跳了軍事基地,很快就送了人頭,而單北楊帶著他的頭號迷弟和一只盒子精成功茍到了第二個圈。

Z城地處偏遠,離安全區(qū)十萬八千里,僅靠兩條雙腿根本無法進圈。褚悠他們只有一輛三輪摩托,方圓百里這輛摩托就成了一個香餑餑。

在單北楊和他迷弟跟別人剛槍的時候,居然有一個人前來偷車,褚悠心都揪起來了,絕對不能讓敵人把交通工具給開走。

一個電光石火之間,這位盒子精以前所未有地靈活身姿上了摩托車……的后座。

褚悠:……

就晚了那么一步!

話說單北楊和其迷弟正在生死存亡之時,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凄厲的呼叫聲:“別打了!快別打了!別和他們皮啦!快來救我!我上了賊車!”

單北楊手上一陣絢爛的操作,打出了今天晚上的精彩時刻,剛跑出去,就只看到褚悠坐在三輪摩托后座上一騎絕塵的身姿,她的手抱在敵人的腰上,兩人親密得宛若一隊。

單北楊:……

他直播間的粉絲親眼看見了這大型私奔現(xiàn)場,開始刷起鋪天蓋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頭褚悠又不敢跳車,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從車上跳下摔成重傷,只能任由那位兄弟帶著她自損一千、傷敵八百地往樹上和石頭上撞。

褚悠看著自己不斷縮短的血條,心里慌得不行,只好打開全部語音。

“哎,兄弟,你不要這樣,咱倆攜手吃雞你看怎樣?咱們不要打架哈,一起去G港攜手吃雞好不?”

“喂?兄弟,你聽得見不?”

那位十分有原則的兄弟根本不搭褚悠的腔,隨后,這三輪摩托載著這倆臨時湊一堆的倒霉蛋以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掉入了海里。

褚悠:這位兄弟是個狼人。

她心里暗罵一聲,然后快速地往岸上爬,水里不能開槍,這時候誰先上岸誰就占據(jù)優(yōu)勢。

然而,褚悠的運氣從來就沒讓人失望過,幾秒后,先她一步從水中爬起的兄弟快速地沖她打了幾槍,水中打鳥,她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永遠地陳尸在了海底。

那邊,望塵莫及的單北楊看見褚悠陣亡的通告,原來任他怎么保護,也阻止不了褚悠花樣死亡的道路,他哭笑不得,難以自抑地低低笑了起來。

笑聲低沉愉悅,在直播間緩緩蕩開。

這晚,單北楊直播間的粉絲瘋狂了。

褚悠和單北楊下播后,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正好碰上隔壁Ghk戰(zhàn)隊也下播。他們戰(zhàn)隊剛打完一場驚心動魄的訓練賽,心神俱疲,而褚悠剛剛遭受心靈重創(chuàng),急需安慰,這伙人一拍即合,決定要去燒烤攤走一波。

單北楊倒是不想和這四個討厭鬼一起分享他和褚悠本來就稀少的獨處時光,但架不住褚悠堅持,她一個眼神,單北楊就潰不成軍,原則什么的全都喂了狗。

一伙新時代網(wǎng)癮青年就這么勾肩搭背浩浩蕩蕩地去了城南美食街。

S市的盛夏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在這深夜居然都感受到了點初秋的涼意,褚悠為了直播,上身只穿了件輕薄的小吊帶,晚風吹來,胳膊上立即浮現(xiàn)了細小的疙瘩,身邊的單北楊馬上脫下了自己那件耐克的沖鋒衣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褚悠本就有一點冷,此時也不故做客套,套上了那件黑色外套,衣服太大,蓋到了大腿,越發(fā)顯得她身姿單薄。

這位身形消瘦的仙女走到燒烤攤前,熟練地點單,葷的素的都來了二十串,隨后又問老板有沒有豬心、豬肺、豬腰子,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拍板又各要了幾十串。

眾人:“……”

完全不覺得她是朵惹人憐愛的嬌花了呢。

一行人點了單,都落座了。而單北楊知道褚悠不喝啤酒,去給她拿維他檸檬茶,等他回來的時候,褚悠左手邊已經(jīng)坐了承讓,右手邊洛霖舉著凳子正要坐下。

洛霖本名羅玲,是個十分剽悍的北方妹子,吃雞時丟雷從不失手,綽號“雷神”,行事作風也雷厲風行,比大老爺們還要糙,就是把她一百二十斤的敦實身材給慢慢擇得一干二凈,也找不到那么一公斤的少女心。但此時她那顆不開化的腦袋,不知怎么就從單北楊漂亮漆黑的眼睛里看清了那么一絲小幽怨,她沖他問道:“怎么,你想坐這兒啊?”

單北楊點了點頭。

洛霖抬腳踹了踹旁邊胖子的塑料椅。

“死胖子,往旁邊挪個地兒。”

胖子迫于她的淫威,哼哼唧唧地往旁邊挪了個空地出來,單北楊順理成章地坐在了褚悠旁邊。

Ghk戰(zhàn)隊今晚遺憾敗北,只拿到了第五的成績,眾人在酒桌之上,討論著之前的戰(zhàn)術(shù)問題。

日常落地成盒,從未單排吃雞的“褚·菜雞本人·悠”好奇問道:“你們打訓練賽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啊?”

胖子痛心疾首給她科普:“阿呦妹子啊,你是不知道訓練賽有多變態(tài)啊,一局統(tǒng)共八十個人,到了最后一個圈居然還有七十三個人,你說這怎么打?”

最后一個毒圈小得不能再小,七十三個人被圍在方寸之間,像是百毒煉化蠱王似的,簡直是地獄戰(zhàn)場。

褚悠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覺得自己還是比較適合青銅局。

“不敢想象是不是?”

褚悠敬畏地點了點頭。

坐角落里的鳴神笑著說:“我們也無法想象你是怎么做到把把都死得這么快的。”

胖子狂點頭。

“對對對,我看過你直播,哎呀媽呀,簡直慘不忍睹,難怪你彈幕說你玩的是個跳傘游戲。”

洛霖剛干了一瓶啤酒,她拿過第二瓶,也不用開瓶器,將啤酒瓶往桌沿那么一磕,就帥氣地開了蓋兒。

洛霖面無表情地說道:“天賦原因吧,有些人玩游戲就是天生的菜。”

“……”

就你們這小嘴兒一天到晚叭叭的。

單北楊正在幫褚悠將鐵簽兒上的羊肉給順下來,聽到這里,他忍俊不禁。見褚悠正四處東張西望找什么東西,怕她坐不穩(wěn)摔倒,他只好扶正她:“你找什么呢,我?guī)湍阏摇!?

褚悠氣憤不已,沖他喊道:“我的意大利炮呢?拿過來!我要同這群人同歸于盡!”

單北楊:“……”

隨后單北楊好說歹說地拉住了褚悠,Ghk隊長承讓見他倆拉拉扯扯,一個撒潑,另一個哄,十足一副狗男女的樣子,于是說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問——

“你倆到底啥關(guān)系啊?”

胖子賤賤地笑了起來,拋了個曖昧的眼神給褚悠,神神道道地囑咐她道:“阿呦妹子啊,你可長點兒心啊,這是咱們正宮娘娘在逼宮呢。”

褚悠秒懂。

誠然,單北楊有著一大票的女友粉和一大票的媽媽粉,此外,還有他和承讓的一小撮CP粉。

事情始發(fā)于兩人一次吃雞時的狹路相逢。

那次兩人正好匹配到了同一局,那一把承讓運氣十分背,一落地只撿了把噴子,偏偏這時候和單北楊貼了個臉,兩人隔著圍墻互相試探,一時之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頭承讓大喊:“你別欺負人啊,我就一把噴子。”說完立馬無恥地往后腰去摸雷,卻意外地摸了個空。

單北楊其實手里也就把沖鋒槍,雖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沖鋒槍射速比噴子快多了,噴子一發(fā)才兩彈,憑著單北楊精湛的蛇皮走位,其實讓承讓這把落地成盒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次一向所經(jīng)之地不留全尸的單北楊,竟然慈悲為懷放過了承讓。

“你走。”

“啊?你說啥?”

“我說你快走。”圍墻那頭的單北楊喊道。

其實這本來沒有什么,奈何廣大女網(wǎng)友的腦洞十分廣大,她們從單北楊那一句“你走”里竟分析出了幾絲纏綿不休的情意與欲語還休的羞惱,再加上單北楊長得精致細膩,承讓也正經(jīng)算個帥哥,兩人的顏值足夠撐起一場纏綿悱惻的恩怨糾葛,連褚悠都看過兩人的b站剪輯,還投了幣。

正宮娘娘此時正以一種漫不經(jīng)心,無所謂的語氣問她:“你倆到底啥關(guān)系啊?”

饒是褚悠并不是名正經(jīng)腐女,此時也不免在腦中腦補了一場口是心非吃醋的年度大戲。

她捋了把單北楊柔軟的頭發(fā),猶如在給一條狗子順毛,笑吟吟地開口:“他就是一個小弟弟啊。”

單北楊:我恨!

“他就是一個小弟弟啊。”這一句話不停地在單北楊腦中回蕩,還自動帶了立體環(huán)繞功效。

他有些生氣,咬牙切齒地想要將褚悠嚼碎了拆吞入腹,讓她進入他心里看看他那些真心,看她再說不說得出把他當?shù)艿芸催@樣的話來,這樣的念頭在肚子里來回滾動兩三遍,在看見褚悠那張臉時立馬就偃旗息鼓,滅得連個火星子都沒見著,一時只想沒骨氣地將她溫柔地攬入懷里。

他算是栽得徹頭徹尾了,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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