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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怕被拋棄

再一次和靳子驍不歡而散,熟悉的結局,肖珞珞卻是前所未有的疲倦。

如果靳子驍直接答應離婚,那么這段感情就會走到終點,不管她能不能放下,都必須放下,將自己的生活的重心轉移到其他上面。

可靳子驍不答應。

肖珞珞從來沒有去設想過,一直以來那么想和自己撇清關系的靳子驍,在自己提出離婚之后,竟然會不答應。

這讓她覺得心上梗著一件糟心事,因此被時時刻刻的牽制著,感覺并不好。

她怕這么拖著拖著,把自己最后一點傲骨也拖沒了。

靳子驍滿口胡言,說她出軌,說她和黎欽風在一起,說她之所以想要離婚,完全是因為知道靳家不會幫她,所以想要另尋高枝。

說以前那個人沒有出現,她還能在靳家伏低做小,現在黎欽風出現了,所以她忙不迭的要和他離婚,和他撇清關系。

聽這么一番言論,肖珞珞真的是想笑,可是另一種想哭的情緒卻蓋過了這樣沖動。

原來……原來她在靳子驍眼里的品行就是這樣的!

可是,在兩人還沒去領證,她盡管再怎么不想承認,也從靳子驍眼里看到了不屑和厭惡。

結婚后搬出老宅沒兩天,他更是將一堆她的身世調查報告和公司債務報表扔在她面前,說他不會做冤大頭,不會幫她償還哪怕一分錢的債款。

兩年了……

她好好的一個人,心甘情愿的任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言語的奚落,行為上的排擠,甚至被他的一時興起戲耍。

她強顏歡笑的陪著他在爺爺面前做戲,日常生活的艱苦,他有半分了解過嗎?

除了爺爺差人給她買的衣服……

他又哪里在她身上花過一分錢?

這樣的她,攀著靳家不肯離開能為了什么?

她只是不想那么輕易的放棄,放棄和靳子驍的婚姻,就好像放棄了她十多年的執(zhí)著,就好像徹底否定了那些和他在一起,以及她一個人想念他的過去。

她舍不得,也沒有那個勇氣。

家庭的不幸,都沒有讓她狼狽至此,可靳子驍,卻可以一次又一次看到她低到塵埃里毫無尊嚴的模樣。

是黎欽風的出現,讓她下定決心離開靳子驍沒錯。

可那不是因為愛情。

黎欽風只是讓她知道,世界那么多人,有過一面之緣的,或者素未蒙面的陌生人都能施予援手,為什么她要將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糟踐?

她和靳子驍重逢,結婚到現在已經兩年。

肖珞珞記得最清楚的是一件事,是前年自己生日。

那個時候,靳子驍雖然不給她好臉色看,但在爺爺面前還是很聽話的。

靳老爺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讓他為她慶祝生日,說年輕人不要老在家,可以出去爬爬山看看日出,心胸放寬,說不準就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來了。

說來諷刺,靳子驍對以前的事全盤否認,可靳爺爺卻深信不疑。

那時候的靳子驍雖然臉色不善,卻還是答應下來。

她看到他不是那么抗拒,心情緊張又有些小激動。就和靳爺爺說的那樣,她希望靳子驍帶自己去看日出的時候,真的能想起以前。

因為他曾經說過,他要帶她爬最高的山,做第一個看到太陽的人。

那天,他們坐著司機的車一起繞山而上,正值深秋,上山的時候是傍晚,層林盡染,景色好看的很,連帶著靳子驍的表情都好像柔和下來。

她抱著暗暗的期冀,下定決心待會兒要好好表現,不讓靳子驍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抵達山頂的時候,夕陽已經沉入山的那一邊,天上只有一點點的紅光。

她立刻找出手電,拿上帳篷包下車搭建。

等她抖出大大的帳篷,撐開鐵架,回過頭時,山頂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不怕黑。

不怕冷。

也不怕陌生的山峰。

她怕被拋棄。

那樣的感覺太難受,難受到她往來的方向跑了很久很久,久到摔破了膝蓋和手臂,久到她拿著手電,朝著烏黑的遠處大喊,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她才抱著自己坐在路中央哭了起來。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靳子驍,是真的真的討厭她。

哭累了,她就回到山頂,借著手電的光,看著說明書試著將大大的帳篷搭建,晚飯沒吃讓她肚子有些空,雙人帳篷她反復好幾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那晚,她蓋著薄薄的被子,靠在一棵樹上休息,聽著風穿過樹葉的怪聲,一夜沒有合眼。

第二天是個陰天,云朵烏壓壓的像是要從天上摔下來。

她背上帳篷,許多折疊在一起的鐵架有些沉,可這天色看著要下雨,她不能多留。

一步一步往山下走,直到中午太陽出來了,她才終于看到山腳。

回家洗了個澡,處理好磨破的傷口,她換了衣服去靳家。放在車里的包包還在車里,司機看到她,眼神閃躲的都不敢看她。

可她什么都沒說,拿出包里的手機給請了兩天假的超市管理打電話。

想到這里,肖珞珞閉著的眼角里滑出一點淚,她側過頭,不著痕跡的讓衣袖擦拭掉那點濕意。

哪怕一個人,她也不想輕易暴露那些無用的脆弱。

她只是不懂,靳子驍那么耍她,為什么她還會有種,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以前,或者會發(fā)現她沒有那么讓人討厭……的可笑執(zhí)念。

追逐得不到的人那么痛苦,永遠只有他的背影。

其實那放一放視線,周圍萬水千山,總有一處風景是屬于她的。

一會兒后,肖珞珞坐起身,拿出手機。

手機一開機,就跳出兩個未接來電和一封新短信。

來電一個在中午十二點多,一個在前不久,都是黎欽風的。

短信的時間也是兩分鐘前,顯然是黎欽風在電話沒人接之后發(fā)的,問她是不是遇到困難了,需不需要他幫助。

肖珞珞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靳子驍突然改變的態(tài)度讓她有些無力和沮喪。

給黎欽風的回電很快就被接通。

“他沒為難你吧?”

“沒有,只是吃了個午飯,我忘了把手機關機了。”肖珞珞解釋。

那邊黎欽風顯然松了口氣,“那就好。對了,工作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我想……”肖珞珞抿唇,“還是不去了吧。”

“為什么?因為靳子驍說的那些話,還是他又干涉你了?”

“不是,我最近在和他談離婚,怕時間抽不出來。”

“需要幫助嗎?”黎欽風的聲音依舊溫溫柔柔的,“我認識幾個計較可靠的律師朋友。”

肖珞珞又想起靳子驍,心里難受的要命,只是她根本沒有額外的經濟來負擔請律師的那一筆額外開支,她也不想再麻煩黎欽風。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的……”

“其實,工作的事不會很占時間的。”黎欽風情商高,當然也知道一些她遲疑過后為什么會拒絕自己的理由,但音量和語氣始終不曾有過改變,“雖然靳子驍是你的丈夫,但有些話我也想講,他這人報復心強,你小心離婚后被他針對。”

這話如果放在以前,肖珞珞也許會一笑置之,因為靳子驍恨不得一年到頭不和她見上一面,怎么可能會在兩人離婚之后還沒事找事的來找她麻煩?

可現在,她覺得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

肖珞珞這邊沉默,黎欽風輕聲繼續(xù):“珞珞,我們是朋友,我可以幫你。”

聽到他這么說,肖珞珞不由的握緊了手機,她想起了今天靳子驍離開餐廳前的最后一句話——

如果黎欽風不是想上你,他會這么幫你?肖珞珞,男人都這樣,別太賤,不然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雖然說的難聽……

“珞珞?”

“嗯,我在。”肖珞珞回過神,她垂著的手握成拳頭,咬唇猶豫了一小會兒,在對方要重復剛才的話的時候,突然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黎欽風并不詫異她會這么問,“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應該是各取所需不是嗎?我沒有任何一點可以幫到你。”

“噗……珞珞,誰和你說朋友是各取所需的,又不是商人在做交易。”黎欽風似乎被逗笑,湊在手機邊上的耳朵卻仔細收集著那邊一絲一毫的動靜。

聽到肖珞珞呼吸略緊張的加促了一些,他收斂起一點笑,但還是含著笑似得無奈妥協(xié),“好吧,就算朋友要各取所需,但虎落平陽,龍困淺灘,誰還沒個落魄時候?現在我?guī)湍悖院竽銕臀遥突ブ@樣對了沒?”

話是帶著笑意出的口,可說完,他卻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肖珞珞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才會讓她產生這樣的思想,還是說,她的“朋友”都是這樣各取所需的?

黎欽風不知道,家破人亡之后,肖珞珞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可,我沒什么能幫到你的……”肖珞珞還是覺得不太公平。

“誰說沒有?我們呈朝前段時間和一個大牌模特鬧僵了關系,‘人魚’設計主題的代言人都找不到,棘手的很,好不容易有你,你卻又要拒絕我。啊,還真是讓人有些頭疼……”他狀似苦惱極了。

肖珞珞雖然知道這里面有夸張的成分存在,但到底被安撫了不少。

以前是爸媽的原因導致她進不去大企業(yè)找工作。

現在黎欽風愿意給她這個機會,哪怕專業(yè)不對口,也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會是什么,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黎欽風沒有靳子驍說的那么不堪。

等找到穩(wěn)定工作之后,她的經濟能寬裕一些,雖然對于還債來說還是杯水車薪,可好歹是個盼頭。

更何況,經濟獨立,她也才有資本和靳子驍談離婚的事,讓他知道自己不是為了其他人和他離婚的。

這么想,肖珞珞下定決心,“那我來試試。”

“哎,就等著你這句話呢。珞珞,你可真是救人于水火的菩薩。”黎欽風輕松的笑了,“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們開工,你九點來公司,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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