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生，你……”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吧，時間長了，對這里也留下了很多的不舍，要是突然換了一個地方，估計也很難接受?！?

郭子洵微愣，“你說什么呢！這種玩笑不能開，景山刑偵大隊為什么與市局齊名，不就是因為你在嗎？你要是走了，誰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

張陽生皺眉，“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么林安推了市局的要請，非要來景山嗎？真以為是年少輕狂嗎？放屁，他就是因為你來的?！惫愉ё〗恋囊骂I(lǐng)，一把推到墻邊。

“張陽生，我給看個東西吧，這是他導(dǎo)師發(fā)給我的。自己好好看看！”

郭子洵把手機(jī)郵箱打開，點開了置頂?shù)囊环菸募?，“這個是林安高考結(jié)束的時候填報志愿，他填的是法學(xué)，但是入學(xué)那會兒他轉(zhuǎn)系了，就是因為你給景山大四學(xué)生的一堂演講，所以，你懂了嗎？”

張陽生噗嗤一笑，“那……我還真得推了ICPO發(fā)過來的邀請，不然你們這里怎么辦??！”

“ICPO？那里你確定你不會把全部學(xué)員都罰了？還有就你那尿性，那里辦公你會憋屈死的?！?

張陽生瞬間給了郭子洵一個爆栗，“行了，景山刑偵大隊第一嘴炮?！?

“去你的?！?

“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去……”

郭子洵瞬間不淡定了，“那貨是存心給我找不痛快是嗎？那我剛才還跟你說了這么多掏心窩子的話，差點都要厥過去了，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

“誰叫你好騙！”

“……”

景山醫(yī)院——

林安瞥了一下放在一旁的鬧鐘，頭有點疼，手似乎使不上力氣，軟軟的。

林安想撐起身子倒杯水，卻連忙被夏昭攔下了，“林安哥，你還是不要動比較好，等會兒讓老大知道，我就慘了！”

林安噗嗤一笑，“你什么時候開始怕老師了？”

夏昭有些愣神，“林安哥你的聲音……”

“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林安淡淡地說話，但是聲音不像以前那般清冽了，而是有些沙啞。

“夏昭幫我倒杯水好嗎？”

“哦，好！”

夏昭放下搭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直接走到旁邊的桌子旁倒了一杯水，遞給林安。

“謝謝。”

“林安哥你變了，真的變了好多。”

林安沉默不語，夏昭皺眉，“林安哥，你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绷职矊⒆约罕幌恼盐兆〉氖殖榱顺鰜?，顯得有距離感了。

夏昭偏過頭去，“我去幫你燒壺水。”

林安依舊沉默，他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明明答應(yīng)了老師不去計較那些，可是他仍舊做不到，他忘記不了這些，甚至想把自己身邊的人撇開。

張陽生看到夏昭臉色不太好地走出了病房，“老大，林安哥他……情況不太好！”

“怎么了？”

“他……變了，很有距離感，像是要把我們撇開，老大，你……”

“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聊的。夏昭，給你林安哥一點時間，他會走出來的。子洵，你跟夏昭一起去?！?

張陽生平靜地說完了這段話，然后就走進(jìn)了病房。

“林安，回答我?guī)讉€問題！”

“老師……”

張陽生神情比較嚴(yán)肅，“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只是向你傳達(dá)一下?！?

“是?！?

“鑰匙是你故意丟在那里的對吧！”

“是?！?

“聰明?！睆堦柹樋谝痪洹?

“他們跟你說了你父親跟母親的事情吧，說吧，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

林安沉默，“我不知道?！?

張陽生冷哼一聲，“那行，我換一個問題，林安，你現(xiàn)在還想留在我身邊嗎？”

“想?！?

“那你覺得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呢？”

林安沉默，張陽生搖了搖頭，“那行，你連自己有什么資格都說不出口了，那我還要你干什么，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我這幾天把你行李全部收拾好，你可以走了，不管你去哪，以后都跟我張陽生沒有半分錢關(guān)系！”

林安瞪大了眼睛，“老師，不要……”

“林安，你現(xiàn)在不是我學(xué)生了，所以不要叫我老師了，還有你起來吧，別跪著了，天地親君師，以前的我確實受得起，但現(xiàn)在我不是了，所以你還是起來吧。”

張陽生走出病房沒有給林安任何一個眼神，郭子洵剛剛回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張陽生黑著臉出來了，“你這是干什么啊，林安，他才剛醒?！?

“嗯，我知道，但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郭子洵猛然就給了張陽生一拳，“他是你的學(xué)生！”

“現(xiàn)在不是了，逐了?！?

張陽生撇撇嘴，絲毫沒有在意郭子洵異樣的眼光。

“張陽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既然他已經(jīng)不是林安了，那我為什么要收一個毫無生氣的林安做學(xué)生？子洵，你還記得奕亭嗎？”

郭子洵微愣，“傅奕亭？”

“他第一次辦案的時候，因為自己以前的過往而扣不下扳機(jī)，導(dǎo)致罪犯逃跑，還把自己折騰進(jìn)了醫(yī)院的那次，你還記得嗎？”

郭子洵沉默，那件事他怎么可能會忘。

“后來，老師是怎么做的呢？他傷剛剛好，把他逮回家一頓狠打，他的心理陰影是被打散的，我不得不說，老師那次做的很對，不然你也看不到現(xiàn)在的傅奕亭，現(xiàn)在的林安就跟當(dāng)年的傅奕亭一樣，我無法像老師當(dāng)年那樣狠心，我舍不得罰他，所以，我把決定權(quán)給了他，現(xiàn)在就就要看他能不能走出來了?！?

郭子洵拽過張陽生，沖他吼道：“你就不能給他點時間嗎？非要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讓他自己跟黑暗中的自己做個了斷嗎？”

“不行，當(dāng)斷不斷，反而會藕斷絲連，到時候想走也走不出來了，子洵，你又不是第一天接觸這個崗位，我們能夠有軟肋嗎？我們不能有，因為一旦有了，你手中的槍，你還能扣的下去嗎？”

張陽生吐出一口濁氣，手搭了搭郭子洵的肩膀，“這幾天我就不來了，你代替我好好照顧林安，我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嗯，張陽生，也許你真的是一個好老師，對學(xué)生殘忍，對你自己也殘忍！”

張陽生抿嘴一笑，“是嗎？我也不希望這樣的。”

張陽生說完之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醫(yī)院，只留下林安一個人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