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這樣的話以后不準再說，今天張隊氣的不輕，等會兒好好認個錯，讓張隊先消消氣。”

林安點了點頭，“好的，副隊，我知道了。”

郭子洵也點了點頭，沒有接著說什么，畢竟林安是張陽生的學生，自己也算是個外人，也不好干涉。

“張隊。”

“嗯，子洵你先回去吧，這里我在就行了，車子你開走，反正這里離我家也沒幾步路，等會兒我就直接帶林安回去了，你跟夏昭再把這個案子跟進一下。”

張陽生神情淡漠，似乎沒有任何表情一般。

“張隊，林安他……他還是個剛進入社會的孩子，別太過苛責于他，因為想我們這樣的公務人員誰能保證一日三餐都是定時定點吃的！你也知道林安的倔脾氣，就算要罰，也輕點，畢竟這個案子耽擱不得。”

“嗯，我心里有數，你先回去吧。放心，不會讓他缺胳膊少腿的。”

郭子洵一臉不可置信，“原來當你的學生這么慘啊！”

“少在我這里耍嘴皮子，快滾快滾。”

郭子洵含糊地應了一下，就離開了醫院。

張陽生走到林安旁邊坐下，嘆了一口氣，“林安，你身上還有什么以前落下的病根嗎？”

“沒了，除了胃病和低血糖，其他以前就養好了，老師，我錯了，我不應該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害得您跟副隊擔心。”

張陽生看了一眼軟得一塌糊涂的林安，氣瞬間全消了，“行了，沒有下一次，哪怕在忙也好記得吃飯，我可不想在辦案的時候還要分出時間去管這些事情。”

“是。”

“我記得你身上以前會隨身帶糖的，今天怎么沒帶？”

林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原本還有最后一顆的，周六的時候給夏昭吃了，后來沒來得及補上。”

張陽生有點尷尬，那他還能說些什么呢？怪林安自己沒帶糖？可誰能料到呢？

怪夏昭把糖吃了？他吃顆糖而已，你要是找他理論，他還能比你更理直氣壯呢。所以，現在也就造就了如今不能言語的場面。

“老師，我……”

林安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張陽生看了他一眼，淡然地開口，“這次算了，回去之后自己罰跪半小時，我沒給你帶好頭，警局大部分人都沒吃午飯。林安，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體素質，沒有下次了。”

“好的，老師。”林安默默地勾起唇角，只是因為張陽生的一次松口。

“明天早晨五點半起床晨跑，身體素質太差，得好好練練。”張陽生的神情有一些不自然的變化，林安看在眼里，卻沒有提出來。

“老師，師公他會在這里待多久？”

“不知道啊，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老師。”

林安皺眉，一直空出來的手隨意地撓了撓頭發，“老師！別！慫！”

張陽生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少貧。哦，對了，剛才給你買了餅干和牛奶，先吃了，不然你的胃還要不要了！”

林安接過張陽生遞來的東西，困難地將它拆了開來……

“老師，我能問一下為什么您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師公嗎？”

張陽生原本喝水的動作瞬間頓了一下，“你想知道？”

“有點吧。”

“嗯，其實說了也沒什么事，我也許可以指望你開導開導我呢！”

林安沉默。

“我公大畢業后，因為成績還可以，直接由老師帶著了，那時候的我跟你挺像的，憑著一股沖勁辦案，師母也是市局的警察，她對我挺好的，有一次辦案的時候，老師跟警局里其他幾個前輩先把兇手抓走了，可是誰能想到他還留了一手，他的同伙在他被抓走后，直接開車往我們剩下的警員的方向沖過來。當時其他警員離得比較遠，當時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人推開了我，接著就是一陣很劇烈的撞擊聲。”

張陽生頓了一下，抿了抿唇，“師母她……沒救回來，剛好那個時候實習期已經過了，我就到景山了，生死有命，像我們這樣的公務人員，不信也得信，但是當時的我卻選擇了逃避。”

林安笑了一下，“老師，如果您沒有選擇逃避，其實我覺得也許您會更崩潰，因為生死有命，我相信師公不會說您什么，但是師公的孩子不會這么覺得。”

“老師，適當的逃避也許會讓您想清楚，但是一直逃避現實，就會永遠如同走獨木橋一般特別累。”

“行了，我去叫護士給你來拔針。”

張陽生瞥了一眼林安已經快見底的葡萄糖，起身往護士臺走去。

林安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給夏昭發了個消息，消息還沒發出去，手機就被張陽生收走了，“別老是玩手機，先回家，晚點你師兄就回來了，你總不想你受罰的時候被你師兄看見吧。”

林安先是一愣，然后臉上有點發燙，“老師，我……等會兒能不能去書房反省啊！”

“既然你問了，那就在客廳吧。”張陽生一本正經地說道。

林安瞬間有點后悔，自己干嘛要問那個問題，直接去書房不就好了嗎？

林安跟在張陽生身后，沒有絲毫猶豫地上了車。

“老師，手機能不能……”

“不行，夏昭他等會兒就會過來，等會兒直接問就行了，你對著一天的電腦，監控設備，眼睛不疼是嗎？”

林安悻悻地閉了嘴，選擇自閉。

“我去煮菜，你先把剛才那瓶牛奶喝了。”

林安微愣，他能夠拒絕嗎？

“老師，我能不能不喝啊！”

“行啊，那多做兩組俯臥撐，運動運動。”

林安秒慫，一把抓過餐桌上的那瓶剛拆開沒喝多少的牛奶，一口氣灌了一半。

張陽生有些忍俊不禁，轉過頭去，從冰箱里拿出了幾樣食材放進了水槽里。

林安喝完牛奶后，走到張陽生身邊問他要手機。

“半個小時，動一下加十分鐘，自覺一點。”

“是。”林安有點蔫，從張陽生手中接過手機，走到沙發旁邊異常乖覺地跪下，按下了計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