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該謝謝你。”冷芯看著陸軒宇甚是誠懇。
她微微笑道：“自從你當年，和我說完那些話，我再也沒有看到過那些冤魂向我索命，我也不用拿著自己的血去彌補他們了。”
“那以血撫鬼不過是個圈套，你還不明白嗎？”陸軒宇聽她提起這件事皺眉打斷道：“他是用你的血去飼養蠱蟲了。”
“說起這個，你那個男寵到底是什么來頭？”陸軒宇問。
他回憶起同那少年的相處情景道：“他說你殺了他兄長，所以他恨你，你可有什么印象？”
“可我從未因為這個殺過人，那些人都是從流民里挑出來的。”冷芯皺眉反駁。
“那他說的殺兄之仇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在說謊？”陸軒宇也皺起眉來。
若按冷芯所說，她是把他從貧民窟抓進魔教，那反而算是救他于水火，雖然把他變得面目全非，但不該會讓他恨她至此，甚至到了吸她血、誅她心這樣慢慢折磨的地步。
還是說，冷芯在說謊？
陸軒宇細細打量著冷芯的神色，在心底否定了這個猜想，不對，她沒有理由騙他。
“我也不知。”冷芯思索了許久道：“我當初只抓了二十個人，后來不知怎么，就成了二十多個，而且，具體多幾個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叫不知道多幾個，數不出來？”陸軒宇追問道。
“也不是，就是，有時候我見到的是二十一個，有時候就又成了二十三四個，總是會變。”冷芯糾結著說。
“我原想著，時間久了，總會發現端倪，可是最后，我只知道這些人里有叛徒，具體是誰，還是搞不清。”冷芯解釋道。
“為何不一一盤問，或者干脆全殺了，反正你殺的人里也不在意多這幾個。”陸軒宇聽她這么說不解道。
“你怎么比我還狠？畢竟有二十個是無辜的，我已經把他們變成了這樣，若是再殺了，豈不是太過分了？”冷芯皺眉道。
“沒準，這二十多個人都有問題呢。”陸軒宇略略不快道，不過，他確實對那些男寵有偏見，看冷芯微微不豫，便止住了話頭。
“我看你現在虛弱的緊，還是多休息會，我去給你叫些飯食，等好了再叫你。”看出冷芯有些疲憊，陸軒宇扶著她慢慢躺下道。
……
大概申時的時候，那貴婦人帶著一個瘦削的少年再次前來。
陸軒宇不滿道：“來得這般急，是趕著投胎嘛？”
“急于求醫，本是病人之常情，除非自己不想康復。”冷芯倒是很通情達理。
“在下張劭恒，見過半仙醫。”少年面如白紙，瘦削如柴，但是舉止言談卻處處都是禮數。
冷芯的注意力卻是在少年身邊的女子那里，她狀似隨意問道：“這位就是尊夫人？”
那女子長相并不出眾，只是她的表情淡漠，在一眾擔心的表情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啊，對。”少年有些拘謹道。
他順著冷芯的話看了那女子一眼，看女子并沒有回看他，又失望地收回了視線。
在為少年診完脈后，冷芯突然冷聲命令道：“所有人都出去。”
前來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除了他，別人都出去，立刻。”冷芯微抬下巴示意少年留下，語氣里帶了幾分不耐煩。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退了出去。
陸軒宇指了指自己，面帶詢問，冷芯無奈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盯著這些人，陸軒宇這才不情不愿跟著眾人離開。
“你這不只是病，還有毒。”待所有人都出去，冷芯開門見山道。
“什么？！”少年驚的站了起來，他一時又驚又怒，原來，他這些年的病因里，竟有人為？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略緊張問道：“那醫師，可還有救？”
“這事，我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冷芯直言道：“我就是醫好了你，若找不到下毒之人，你還是會有危險。”
少年神色一僵，這話可真算是大實話。
只是他家中關系錯綜復雜，若找下毒之人，除了他親娘，近乎人人都有可能。
“冒昧問一句，你那夫人，是如何娶進門的？”冷芯想起那引起她注意的女子離開時露出的擔憂的表情，心中疑竇更甚。
少年說起自己的夫人臉上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說來慚愧，其實她是為了給在下沖喜。算起來，是我牽累了她。”
他有些驚訝道：“您的意思是，是她下的毒？”
轉而他又否定道：“不可能，在她嫁過來之前我就這副模樣了。”
“我都不了解你家情況，又怎么會知道是誰。”冷芯好笑道：“我不過是看那女子有些特別，而略感好奇罷了。”
她看少年沉默下來，微抬眉問：“你需要我幫你查嗎？”
“您有辦法？”少年聽聞此言驚訝問。
冷芯看少年在聽說下毒之人未知時面露難色，又恰好，她想試試她新研制的新藥的效果。
她和善笑道：“幫人幫到底，你要是真的很難查，我倒是可以幫你出幾分力。”
說著，冷芯從櫥柜里拿出一把香，在少年驚訝的眼神里，她把香遞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不解道：“這是？”
冷芯高深莫測笑道：“晚上睡覺前把這香點上，或許能幫你。”
少年將信將疑，把香裝入口袋，他糾結了半晌問：“醫師，現在可否幫在下把這毒解了？”
冷芯反過來問他：“你能做到，解毒之后還表現得和之前病弱相同的模樣嗎？”
少年瞬間明白過來，保證道：“可以。”
“即使在你娘和你夫人面前，也不能露出半點端倪。”冷芯警告道：“若是我之后發現你露出了破綻，這病，我就不醫了。”
少年連忙一口答應下來，他信誓旦旦道：“醫師，您放心，我可以做到。”
冷芯微微點頭，不再多說，給他喂了一粒藥丸，便把人趕走了。
陸軒宇待人都走完后快步進來，他好奇問了前因后果后不解道：“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解完毒不就行了？”
“我看這一家子也是有故事的人，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全當看熱鬧了。”冷芯無所謂地聳聳肩。
她意味深長道：“且看吧，說不定還真有意外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