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收？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陸軒宇想都不想就拒絕：“還有你這脈象是怎么回事？有幾次我感覺你這脈搏都要停了。”

“這不重要。其實收服這最后一座城池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冷芯毫不在意道。

“你自己的身體，不重要？”陸軒宇看她這滿不在乎的表情微怒道。

“仙醫，神醫，求求您了，救救我兒子。”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屋內的對峙局面。

陸軒宇微皺眉轉頭看去，只見店小二一臉歉意站在門口道：“客官，對不住，這實在是沒攔住。”

哪里是沒攔住，來人是當地數一數二的權貴，他是不敢攔。

這住店的客官雖然也看著很有錢，但是在這里住店的幾日里，并未看出什么厲害之處，除了據說醫術高明。

“讓她進來吧。”冷芯淡漠瞥了一眼店小二道。

店小二被這一瞥愣生生嚇出了冷汗，他在心里念叨著“見鬼”，面上卻維持著諂媚的笑意。

眼看著把人送進去了，他小心關好門，忙不迭地離開。

“仙醫，求求你，救救我兒。”這貴婦人被幾個小丫鬟攙扶著，慢慢走向冷芯，一臉殷切道。

“我不是仙醫。”冷芯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貴婦人的哀嚎。

“我，我知道，您是半仙醫，勝過仙醫的半仙醫。”知道冷芯一些奇怪規矩的貴婦人急忙改口道。

“不知夫人如何知道我在這里，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冷芯清靈的聲音打斷了這個頭發半白婦人的哀聲傾訴。

“我知道，冒昧前來是唐突了仙醫，我早就聽說醫師圣名，也早就派人關注著仙醫的行蹤。”這位貴婦人誠懇道。

“昨日才聽說醫師恰逢此地，所以我特此前來，只求為我兒謀求一線生機。”貴婦人熱切看著冷芯，就仿佛看著希望。

“你也看見了，我現在這身體是去不到你那里給你兒子治病的。”冷芯苦笑道，讓老婦人心頭一顫，以為她不愿意治病。

又聽她話頭一轉：“你要真想我給你兒子治病，就讓他來見我，哪怕是抬著，也要他來到我面前。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免談吧。”

“好，沒問題。”那婦人聽冷芯說愿意醫治，連忙一口答應下來。

送走這位貴婦人，一直沒說話的陸軒宇冷聲道：“這里的店小二，真沒規矩。你怎的找了這么個黑店？”

“欺軟怕硬，是人固有的劣根性。”冷芯不甚在意道。

“要不我幫你換一家？或者，你隨我去軍營？那里雖然糙人比較多，但是我可以時刻照顧你。”陸軒宇看著她這虛弱又淡漠的模樣心疼建議道。

“不必，這里其實還好。而且我答應治病了，不能食言。”冷芯認真想了想他的建議，終究還是拒絕道。

說起治病，陸軒宇看著冷芯好奇問：“你怎么成了醫師？”

“我為何不能成醫師？”冷芯反問，看陸軒宇被堵得一時沒話，冷芯又解釋道：“為了積攢功德吧。”

“攢功德？”陸軒宇不明所以。

“對啊，我殺了那么多人，如今靠救人來作贖罪，希望我死后閻王爺不會虐待我。”冷芯微微笑道，笑容里包含著一絲釋然。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是下地獄也會把你從閻王爺手里給搶過來。”陸軒宇不贊成道。

“哦？那我先謝謝你。”冷芯只當他是在玩笑，不甚在意道。

“你這身體，是不是真的…”陸軒宇有些不忍說出那個字，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差不多吧，有時候我也拿不準，興許是我診錯了。”冷芯臉色微白，嘆了口氣道：“我也希望是我診錯了。”

“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你還好得很，這三年發生了什么，把你變得這般弱不禁風？”陸軒宇眼中滿是心疼。

“沒發生什么，不過是之前的舊疾堆積起來，如今爆發出來了罷了。”冷芯和緩道。

“不過看你如今這副模樣，還真是變了許多。”陸軒宇感慨道：“你身上的戾氣少了不少，也沒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估計，我最多再活五年了。總不能死之前，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冷芯狀似玩笑隨意道。

看陸軒宇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她換了個角度解釋：“這三年，我救死扶傷，我醫別人的同時，他們也在醫我。只不過我醫的是傷病，他們醫的是心。”

“我剛剛聽她叫你半醫仙，莫非，那赫赫有名的妙手回春的神醫“半醫仙”就是你？”

陸軒宇看她這感慨還略帶悲觀的模樣突然有想逗她開心的沖動，于是轉移話題道。

“對，是我。”冷芯很干脆地承認道。

“要別人說自己肯定是仙醫神醫，你這怎么還半仙？要知道在旁人口中這半仙可不是什么好詞，都是忽悠人的騙子才叫半仙。”他調侃道。

“我當不起仙師這個稱呼。”冷芯誠心道：“不管我怎么改，我的骨子里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她漸漸陷入了回憶：“我剛決定當醫師的時候，有人嫉妒我搶了他的客人，故意找人誣陷我說我醫死了人。那時候也是有人稱我為仙醫，我自傲于我的醫術，覺得自己也當得起這個稱號。”

“可是那人誣陷我的時候，我一時沒忍住，血洗了所有當時辱罵我、冤枉我的人，也就是那時候，我才明白，不管我怎么改，我都不是人們口中那善良無私的醫仙。”

“我當不起仙醫這個稱號，所以我自稱半仙，也不許別人喚我仙醫，否則我就不給他們醫治。”

“因為我一半是救人的仙，一半是殺人的魔，這就是半仙醫這個稱號的由來。”冷芯解釋道。

“當時你一定是委屈極了吧，明明決定向善，卻還有人毀謗你。”陸軒宇聽著她的敘述，多少有些想為她抱不平。

不過仔細想想，現在這個結果似乎已經很不錯了，他微晃神感慨道：“還好你是隱藏身份來行醫，不然得到的結果會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