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結束，各自回歸工作和日常。

南方投入新一季節目制作，十七的小說連載受到矚目，嘉達和小森回到英國享受里士滿的平靜，而嚴總，家事和工作兩邊忙不停。

新的一年，悄然來臨，應接不暇。

“十七，我好喜歡這一段，男主被驅逐國境，忍辱負重、獨自種菜畫畫成名的故事線。”南方在工作間隙都在讀十七的書。

“對啊，我就想這么去浪一浪，順便拐帶個漂亮小哥哥戀個愛。怎么樣？你還不快點加入，這一行，太適合我們這類腦子停不下來的小天才啦！”十七興奮秒回。

“哈哈哈，你個戀愛小天才！快了，我一個半月后加入。和你一起加油！”

十七說，以目前每個月寫小說的固定收入，估計用不了兩年，一年左右，就可以還清南方的錢，也有余錢供房子的月供。

十七成功了，快速高效的。而南方做不到，偏偏南方只會用緩慢穩定的方式，暗暗生長。

嚴總近來把周末都安排在去往蘇北的航班上，岳父離世，蘇在分裂，岳母深受打擊，一病不起。

“回去后好好休養，老人家沒什么大問題，注意保持情緒穩定，有什么需要我們再隨時聯系。”醫生送別嚴總一家人。

岳母出院后找不見女兒，拉著嚴總的手問：“友信，美佳呢？怎么沒見美佳？”

“媽，美佳她，這幾天都在留院觀察，但她身體很好，您別太擔心。明天，明天上午，我帶她來看您。”嚴總沒再提起那天清晨，只想讓事情快點過去。

蘇北老年公寓內，嚴總為岳母辦手續。

蘇媽媽的意愿，不愿回到沒有老伴的家，想早點住到養老院，一來讓女兒女婿省心，再來，這間老年公寓里，住著兩個熟悉的姐妹，方便平日里喝茶聊天。

“辦好了，媽，我們先去看看房間。”嚴總帶岳母進電梯。

使用面積40平米的多功能大開間，朝陽，家具家電齊全，一床一桌一單人小沙發，有簡單廚具和小冰箱。

“唔，和我那兩個小姐妹的房型一個樣子哎，很好很好！友信你看，衛生間也有扶手，淋浴可以坐著洗，這個東西好，人老了就需要這些的……”蘇媽媽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對不大的房間很是滿意。

“媽，您喜歡就好。剛剛工作人員說，每天按時有保潔來打掃，三餐可以送來房間，食堂在四樓，樓下有花園能散散步，就是外出一定要告訴人家您去哪里，大概幾點回來。有哪里不舒服了，他們這里有醫生的……”嚴總傳達工作人員的交待。

“好的呀好的呀，媽媽以前就來玩過的。你快回去忙吧，這一個多月都在照顧我們老家伙，不要再耽誤工作了。孩子，媽媽想把咱家老房子，交給美佳去處理掉，至于你們倆的關系，媽相信，無論是什么結果，你和嘉達都會照顧好她。放心吧，媽媽住這里很好的呀，回去吧孩子，聽話，看你眼睛紅的，回去多睡一點……”蘇媽媽準備去看看兩個小姐妹。

“那好，晚一點我把您喜歡的那兩盆米蘭送過來，還有您愛吃的點心也備一些。”嚴總也心疼這么懂事的岳母。

“不用你跑，咱老城區才咪咪一點大，媽媽打個車子幾分鐘就回去的，別跑了，回去睡啊，回去吧。”

告別岳母，嚴總趕去蘇所在的醫院。

“初步觀察，您太太當時發病的癥狀疑似，嚴先生，只是疑似解離癥。”醫生強調“疑似”二字，繼續解釋：“就是我們常說的人格分裂。目前來看，以這幾天的表現，您太太很穩定，沒有異常狀況。回去后還需要持續觀察，不排除會短暫、間歇式發作。”醫生指著眼前病理報告解釋。

人格分裂？

嚴總預想過，但不敢相信：“不是那個PTSD，那個創傷后應激障礙嗎？在英國的時候……”

“還不確定，這幾天觀察下來沒有任何異常。嚴先生，如您所說，您太太是清晨以老人家的習慣在泡茶，聲音動作都不是平時樣子。確切的說，我們目前只是根據臨床突發狀況來推斷，還需要時間反復觀察。病理報告顯示，您太太看起來，一切正常……”醫生指著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數字。

“那好吧，回去后，有什么問題我再請教您。”嚴總對于目前的無法確診，慶幸又彷徨。

回家路上的蘇，不記得自己分裂出過亡父的樣子。

“友信，媽這么早去養老院會不會很難適應？”

“明早我們過去看看。倒是美佳，媽更擔心你，說把這房子交給你來處理。”嚴總給兩盆米蘭澆澆水。

“那好，就明早看完媽再說吧。”蘇打開冰箱，準備做些簡單食物，動作整潔有序，完全沒有異常。

奔波在周日夜晚回BJ的路上，嚴總候機時想起南方，那把被還回來的鑰匙，退掉的牽掛。

“哥哥的事，怎么沒跟我說？”

“想說的時候你不在，后來就不想說了。”

與南方的聊天頁面停留在這里，如果不是嘉達說起，嚴總根本不知道南方失去哥哥。

“別賭氣好嗎？最近我比較忙，沒照顧到你。”看著距離上一次聯系已經過去六天的時間差，嚴總感到內疚。

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直到登機后，收到南方回復：“我也很忙，不是賭氣。”

南方真的很忙，因為一旦停下來，眼前會被反復倒帶的畫面占據，哥哥平靜的樣子，姑姑書中的自我糾葛，害怕哪一天，同樣的方式也會輪到自己。只好像十七一樣去忙，去努力做事。

嚴總回到BJ家里，阿姨帶著摩根已經睡下。

夜晚，云在窗外游走，孤單深邃暗藍色，點點星光散落，又是晴好初春。

嚴總想，自己一定錯過了什么，才讓南方長出一層堅硬外衣。續一杯酒，翻看南方朋友圈，大部分是工作，一些小森作品截圖，最近兩周里頻繁出現的內容，是一個叫十七的作者。

十七？

哦，那個作家班同學，經常約在圖書館一起借書的小伙伴。

女孩子之間的共生關系，多有幾分因為嫉妒。研究好南方的情緒來源，嚴總寫下兩段消息。

“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先別輕易做決定。眼下是很亂，很多事扎在一起不容易解決。可是，南方，我一直在。這么多天，不要除了聊工作，就什么都不說。”

“忙著達成自己的目標，這很重要。可兩件事并不沖突，慢慢來，不著急，好嗎？”

南方還沒睡，洗了澡吹好頭發，讀到這兩條消息時，窗邊一朵茉莉開敗，枯落到暖氣上……

“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眼前的生活，也到了必須獨自生長的時候。”

收到回復后，嚴總的酒杯在手里轉了轉，喝光最后一口，關起窗簾睡下。

南方收拾好第二天要隨組出發的行李箱，帶著南家人生來的基因睡下，決定此后獨自接受它，承載它。

十七的書在某點網站的連載，從分類排行榜前二十，慢慢躍進進前十五，直到固定在這個位置才松了一口氣。

“南方，周末你在哪里？我們約在國圖見一面吧？”

“好啊，一起吃個牛肉面。聊聊我們的新計劃。”

十七的編輯約了她下一本書的優先簽約，但從時間規劃來算，想讓下一本書也如此賺錢、甚至更多的話，就需要保持質量和速度。

于是周末見面時，十七和南方，計劃共同寫完。

“怎么樣？以一年時間來算，我們每個人平攤，賺錢稅后對半兒分。”十七在本子上計算字數。

“同意，這樣至少我們倆有一方能保證新書的穩定更新，你第一本書一天沒完結，就能自帶宣傳新開的第二本，雙開雙贏，第二本人氣上來后，我們都賺到了。”南方想，工作室的模式，大概就是這樣吧。

“對，我們先寫爽文，賺點生活費，留到寫各自喜歡的題材時，悶手里也不擔心，省著花，就毫無后顧之憂。你看這樣循環下去，我們就能做到爽完讀者爽自己，大家爽才是真的爽。而我們倆的組合，又比套路文工作室有質量，你說棒不棒？簡直聰明死我啦！”十七用手機計算器開始算章節字數。

“可是十七，我能寫好爽文嗎？”南方擔心自己風格過于現實，無法讓人做夢。

“我培訓你，以我扒過那么多暢銷排行榜來說，反套路的爽點最棒了，你看過權游吧？突然來個大美女，剛嬌滴滴到處社交浪兩集，刺啦一下就死了。還有那個肌肉男，我的媽剛看幾集培養出感情來，刺啦一下也死了。反正吧，你寫一個自己最看不上的套路，再去反套路，這方法超好用。”十七現場培訓。

“OK，明白了。來吧，我們分一下章節字數，抓緊干起來。”南方突然被這么簡單的道理說服，讀者和作者都滿意的方式，如果在一本書上不能同時存在，就讓他們分開實現，各自圓滿。

十七在寫作收入上的成功，刺激到南方想要獨自生長的心。賺到一筆費用積攢起來，支持自己去寫冷門、寫文學、寫犯罪題材，這不就是兩個人都想要的理想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