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上”——從魯迅到蔣一談

經典之為經典的特征之一，在于它擁有豐富、復雜以至于言之難盡、無盡的意義空間，從而為后世一再地戲說、仿寫、續寫提供了必要和可能，這就像《圣經》、《荷馬史詩》、“四大名著”問世以后均涌現出一個龐大的、綿延不絕的后文本系列。后文本的寫作之于原文本是致敬，致敬體現出原文本的精神內核在后文本寫作的當下薪火傳承、常說常新的可能；更是較勁，較勁則是后文本的寫作者意欲刻寫下自己以及自己所處時代的獨特性的努力。致敬或較勁的另一種表述，就是后之來者面對原典的態度是：影響，但不焦慮。魯迅經典化過程的特殊性以及他并無意于繪聲繪色說故事的寫作特點，使得魯迅文本的衍生品泛濫，比如“咸亨酒店”，后文本卻寥寥，也許只有那些亦步亦趨的影、視、戲改編能夠算在其內。有鑒于此，蔣一談在2010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魯迅的胡子》以及發表于2014年第2期《人民文學》的短篇小說《在酒樓上》就顯出不一般的意義，因為蔣一談對于魯迅寫作路徑的堅守或偏離，既可以幫助我們進一步校準關于魯迅的認知，又是在提醒我們以魯迅為參照，反過來認清蔣一談以及他所置身的時代的精神高度——要知道，蔣一談被譽為是一位進行“真正的‘自由的寫作’”的“二十一世紀的先鋒派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