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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車匪路霸

  • 余一丁
  • 卯牛
  • 5087字
  • 2020-03-11 08:00:00

本來木金和曲洛武士們已經被鐘離雪的吟唱吸引,現場氣氛相當壓抑,而東勒的舉動更令眾人大驚失色。

其實在東勒舉刀的時候木金還是察覺到不對勁,急忙搶身上前,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撲到木臺邊時東勒手中的短刀已經掉落在地。

余一丁也被東勒的舉動驚到,連忙將懷中的柳翠和靠在自己胳膊上的鐘離雪挨在一起,兩女互相攙扶著委頓于地。

柳翠依舊是淚流滿面,鐘離雪仍然在抽泣,仿佛對眼前發生的變故毫無所知。

余一丁走到木金身邊,看著東勒和阿克洽兩人緊貼著臉頰,東勒脖頸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噴射出鮮血,他雙眼緊閉,臉色死灰,可是面容間卻帶著一絲笑意,那笑意仿佛包含著無盡的滿足和欣慰。

木金和武士們都低頭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語不發。

余一丁其實早就隱隱感覺到東勒的死意,對此他不會阻攔,也無法阻攔。

可是當東勒真如這般死在眾人眼前時,余一丁還是被深深地震撼。

情之所至,甘之如飴,情之極處,生死相隨!

自打穿越以來,余一丁自認已經見過無數生死,也算是對生命有了些許的感悟,這是他上一世無法獲得的體驗,畢竟二十年的生命歷程實在太過短暫,短暫到來不及去體驗和感悟。

而這一世,面對一次次屬于個人的生死之間的經歷,時光的年輪卻毫不猶豫地碾過他的身軀,他的靈魂,以及這片土地這個時代……

無論使用各種方法,誰也改變不了時光的流逝。

當歲月的流沙在指尖一點點流走,像東勒和阿克洽這樣的蕓蕓眾生將會徹底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中,根本泛不起一絲浪花。

可就是他們這樣的小人物,用他們卑微渺小的身軀和行動給“情”之一字不斷添加注釋,這些注釋有如一顆顆小水滴,不斷地注入歷史的長河,讓后人廣為傳頌。

……

當木金指揮著武士們行動起來,余一丁才從發呆中驚醒,看著眾人將那樹洞一點點擴大,以便能夠容納兩個人的身軀。

余一丁又轉頭看看身邊的柳翠和鐘離雪。

此時二女已經起身,臉上猶自帶著淚痕,正站在一起紅著眼圈望向他。

余一丁暗嘆一聲走過去幫柳翠擦了擦眼角,又對鐘離雪道,“雪兒姑娘,快把眼淚擦擦,你怎么會唱曲洛人鎮魂的曲子?”

鐘離雪用手背擦著眼淚答道,“我原來陪母親去金鳳山的古寺上香,在后山聽見有人吟唱過,后來發現那歌詞是一塊石碑的碑文,曲調和曲洛人吟唱的一樣,只是不知道那些詞是不是也和曲洛人唱的是一個意思,剛才聽見木金吟唱我就不由自主地跟著唱出來了?!?

余一丁恍然。

鐘離雪畢竟是個十幾歲的豆蔻少女,就算再喜武惡文,但正是稍懂人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對這一類哀婉幽怨的詞曲最是沒有抵抗力。

那碑文估計也是某個文人騷客所留,以懷念逝去的伴侶,可能正巧聽過曲洛人的鎮魂曲,所以就借此曲吟唱詩文。

三人又站在那里好一陣平復了一下心情,直到武士們將樹洞擴好。

余一丁來到木金面前,木金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余老弟,這下東勒算是給了你一個交代了。”

“……”余一丁默然,這話他無法接口。

“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這下東勒和阿克洽永遠在一起了?!蹦窘饑@息道。

“武士們也弄得差不多了,可以入葬了。”

“木金大哥……”

木金的話余一丁都沒法接,可能木金也沒想讓他接話,揮了揮手,余一丁再次噎住,只得嘆息一聲默默退后。

木金讓武士們在木臺上將兩人尸身面對面擺放好,阿克洽的雙手攬在東勒的腰部后用細繩將手腕連在一起綁好,她的臉靠在東勒的胸口,東勒則是攬住阿克洽的頭,雙手手腕也被細繩綁好,又用三道繩索將兩人緊緊捆在一起,最后用一大塊白布將二人纏繞包裹后直立著放進樹洞。

接著武士又把準備好的草藥包和香料包細細地塞在二人尸身和樹洞之間的空隙處,這些草藥和香料有掩蓋氣味和驅除野獸的功效,以免人們走后野獸破壞二人尸身,有些地方還塞上挖鑿樹洞掉落的木屑,使二人牢牢地嵌在樹洞中。

最后將剝下的樹皮又覆蓋回去,四周縫隙用黏土封上,然后再用三根麻繩在上中下捆上三道,入葬就算完成。

等這一切做完,武士們又把棺槨擺放在木臺之上,將挖出來的碎木屑都放進棺槨內,然后蓋上蓋板,再把盛放大上師人頭的木匣置于其上,澆上青油,用燭火點燃。

當火苗從棺槨上冒出,木金帶著眾武士肅立于前,再次輕聲吟唱起曲洛人的鎮魂曲……

直到火焰漸漸熄滅,幾縷青煙裊裊升起,下葬儀式到此總算是全部完畢。

木金告訴余一丁,他們還會在此處守候七日,保證樹下的長明燈不熄,以便二人的魂魄早登極樂,往生凈土,開始下一世的輪回。

等待樹干的傷痕基本愈合,然后才會解下樹干上綁縛的麻繩,將周圍一切盡量復原,最后再做下記號,記好方位,等回到族內再由卡桑決定何時移植或前來祭拜。

木金略顯疲憊地緩緩開口,“余老弟,剛才我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下東勒已經給了你一個交代,而且那五名武士的事我也不準備再告訴卡桑,這本就是一個誤會引發的意外,也算是他們五人命中注定的劫數吧。”

余一丁聽他如此一說,明白木金是在幫他,如果曲洛卡桑知道是他殺了那五名武士,說不準還要派人尋仇,那將又是個隱患。

心中感激之余,連忙拱手道,“木金大哥乃忠厚之人,兄弟我萬分感謝?!?

木金也拱手回禮道,“老弟無需客氣,我們還要在此處待上七日,或許還會更久,這要看那大樹的復原速度,所以在這里就此別過。老哥我多說一句,老弟身懷異術,絕非常人,日后行走江湖,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望老弟好自為之?!?

余一丁鄭重道,“多謝木金大哥教誨,小弟告辭了!”

木金長嘆一聲轉身望著幾乎只剩下灰燼的棺槨木匣,對余一丁擺擺手不再言語。

余一丁回到柳翠和鐘離雪身側,將木金的安排告訴她們,隨后帶著二女返回山腳,不做停留,直接上馬奔向臨云方向……

一路上二女都有些沉悶。

柳翠雖然大仇得報,可從她的臉上怎么也看不出欣慰之情,此時正騎在馬上心不在焉地攬著韁繩緩緩而行,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鐘離雪從下山后就一直沒有緩過勁來,三人都已走出十多里外了還是滿面凄然,仿佛死的不是東勒二人而是她的情郎一般。

余一丁奇怪道,“小翠,雪兒姑娘,你們這是為何?”

柳翠展顏強笑道,“大哥,我沒事,就是心頭憋悶,一會兒就好了?!?

鐘離雪卻是沒好氣的回道,“哼!余大哥真是鐵石心腸?!?

余一丁納悶,我怎么就成了鐵石心腸了?!

東勒和阿克洽的遭遇雖然可憐可悲,難道柳四七和何叔就活該死于非命?

云獸又招誰惹誰了?

柳河村的鄉親們流離失所又該找誰哭去?

望著在駿馬身旁悠閑地碎步小跑著的云獸,看著它身后那條甩來甩去的漂亮大尾巴,余一丁的思緒又漸漸地發散開來。

其實在東勒殉情后他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慢慢地也想通了。

世間之事皆有因果,每個人的生活就是在不斷地制造因果和償還因果的過程,如此循環往復,直至生命終結。

所以在余一丁看來,他和東勒之間的因果到今天就算徹底了結,無論雙方死活已是互不相欠。

其實若不是阿克洽慘死,東勒殉情,余一丁在事后還是會找他公平對決,雖然現在他的內心對東勒已有波動,但是就算為了柳翠他也一定會這樣做的,到時候再殺死東勒,報了柳四七的大仇,柳翠和鐘離雪還會有這么多傷感嗎?

想到此處,余一丁不禁無奈地苦笑搖頭。

也許這就是女人吧,雖然他已和柳翠成親,但是現在的他依舊不懂女人。

感懷了一陣,眼瞧著身旁兩位女子的神情間似乎有所好轉,又想起剛才的一個念頭,說道,“小翠,我記得來時在前面的鎮上有馬車出售,到時候我們換乘馬車?!?

柳翠疑惑,忙問道,“大哥,這是為何?”

余一丁見鐘離雪也奇怪地望著他,解釋道,“剛才一路上我發現很多過往行人對云獸指指點點,想來它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確實太過顯眼,而且越往前走越靠近臨云,也就越接近碧云山區,也許聽說過云獸的人會更多,讓它如此拋頭露面確實不妥,萬一遇見心懷不軌之人就是個麻煩,一會兒我們換乘一架大一些的馬車,你們倆和云獸坐車,我當車夫,這樣不僅安全少麻煩,路上也會舒服一些?!?

二女聞言都沒有意見。

余一丁說的確實是實話,云獸這樣的神獸還是少露面的好,況且乘坐馬車當然比騎馬舒服多了,特別是長途跋涉。

鐘離雪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笑顏。

“想不到余大哥不僅怕事,也是憐香惜玉之人嘛?!?

“你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余一丁有點吃癟。

“當然是夸你啦,余大哥你好棒喔,雪兒最喜歡了?!辩婋x雪掐著嗓子嗲聲嗲氣。

余一丁哪想到她會來這么一出,猛然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下就連柳翠都笑出了聲,剛才那種沉悶的氣氛終于消散了不少。

到了前面的一個鎮子,余一丁購買了一架大戶人家常用的中型馬車,適合三四人乘坐,他們騎乘的駿馬兩匹用來拉車,剩下一匹拴在車后跟著跑,這樣三匹馬可以輪流歇息,還能夠保證車速。

繼續上路,前面去往臨云城的官道基本上都是山路。

雖然大梁朝廷為了保證呼圖木格城這座邊境要塞的安全,方便軍隊的行動,不僅將山路路面夯實后全部鋪上一層碎石,而且比起原來還加寬了不少,但是很多地方依舊險峻崎嶇,道路必須依靠蜿蜒曲折來適應高低不斷變化的山勢,因此行走速度也不會太快。

臨近傍晚時分,天色已漸漸發黑,但此處還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路上也見不著任何車馬行人,余一丁只得繼續趕著馬車小心前行,只盼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山地,能夠找到個村鎮落腳。

正在余一丁心急火燎地駕著馬車悶頭趕路時,忽然發現前方十幾丈外的路面上似乎橫著一條黑粗的東西,他急忙放慢車速,緩緩前行。

走到近處才看出來那是一根粗大的斷木橫倒在地,已將整個路面完全阻擋。

“車匪路霸?”

這是余一丁腦子里閃出的唯一念頭。

不過沒等他再想,道路兩側的大樹上呼呼呼跳下五條黑影,皆是包頭蒙面手提鋼刀棍棒之人,眼神中正帶著兇光望向他。

為首的一名大漢惡聲惡氣地喝道,“此路是我開,此樹……”

“打住!”

余一丁急忙抬手喝止,硬生生將那大漢接下來的話語噎在喉嚨中。

“這官道本是朝廷所修,怎么就變成你們開的了?”

那大漢一愣,還沒等他開口,旁邊一名小弟搶先道,“大哥,跟這小子廢什么話,看他這架馬車肯定是有錢人家,讓兄弟們直接下家伙不就得了?”

那為首的大漢被余一丁打斷了話語,本來有些氣惱,但見余一丁一副淡定的模樣,心頭不禁有些遲疑,揮手制止了小弟的魯莽。

定了定心神才道,“這位朋友,我等兄弟五人,江湖人稱‘回龍五義’,只因這幾日手頭上有些不方便,還望朋友江湖救急,不過我們只為求財,不害人性命?!?

他這么一說倒讓余一丁想起來了,來時好像是經過了一個名叫“回龍鎮”的山區小鎮,莫非此地距離那鎮子不遠了嗎?

要不今晚就在那里落腳吧。

因為才剛剛經歷了東勒阿克洽的生死,以及臨行前木金給他的忠告,余一丁更加不愿多造殺孽,平白與這幾人扯上因果,心里就想著掏點銀子將這幾個蟊賊打發走就行了。

心中有了計較,余一丁便開口道,“這位大哥,我只是個趕路的旅人,身上就只有這些銀兩,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還望行個方便?!?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扔給那名大漢。

大漢伸手接住,打開一看里面只有幾塊散碎的銀兩,又抬頭望了望余一丁,眼珠骨碌碌一轉,他見余一丁口氣變軟又送上銀子,膽氣立刻就壯了起來。

“我說你小子出門怎么就帶這么點銀子?車內還有什么?”

“車內是我的家眷?!?

余一丁暗自嘆息,他身上本就沒什么銀兩,已經全都交了出去,剩下的都在柳翠那里保管,看樣子今天這事無法善了了。

果然,那大漢聽余一丁這么一說,又喝道,“哼哼!帶著家眷乘坐如此車馬,居然只拿出這么點銀子,你是打發要飯的???看來你小子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到此之前,柳翠和鐘離雪都未曾露面。

柳翠聽見余一丁掏出銀兩打發蟊賊,明白他是不想多事,所以一直耐著性子沒有出去。

可鐘離雪本來就已經對余一丁掏錢平事有些不滿了,只是柳翠都沒發作,她也不好直接發飆。

這時又聽見那蟊賊口出狂言,一下按捺不住,直接掀開車簾便沖了出去。

“大膽的蟊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攔路打劫,還有沒有王法了?”

柳翠想拉鐘離雪卻沒拉住,結果被她帶著一起從車內鉆了出來。

二女就這么跳下馬車俏生生立在車轅邊,余一丁聞言卻是直皺眉頭。

那大漢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怒喝,正待發作,定睛一看車內居然走出來一對絕色佳人,只道是余一丁口中的“家眷”,立刻滿臉猥瑣地笑道,“哈哈!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這兩位小娘子生得真是標致的緊,看來大爺我今天不僅要劫財,還要劫個色了!兄弟們……”

說話間余一丁已經暗中和云獸交流了一番。

不等那大漢說完,云獸突然從車簾后鉆了出來,蹲坐在車轅處,長嘯一聲!

獸目帶著兇光盯著那幾人齜牙咧嘴,口中低低地發出喉音,原本淡藍色的眸子也開始泛紅,眼瞧著就像是要向那幾人撲過去。

那名大漢本來已是兇神惡煞地準備招呼同伙動手了,猛然間看見云獸現身,立刻被驚得后退兩步,兩眼發直雙腿發軟,似乎就要跪下。

甚至連語音都開始顫抖起來,“云、云……云獸?!”

余一丁不禁大感驚奇,這里距碧云山區少說還有一兩百里,此處的幾個蟊賊居然知道云獸,這說明他以很有可能見過云獸的真容,所以才能一見就喊出云獸的名字。

“你是如何知曉云獸的?”余一丁厲聲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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