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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原來如此

  • 余一丁
  • 卯牛
  • 5160字
  • 2020-02-26 08:00:00

現在雖說是午后,可冬季的大漠多風沙,偏偏這時候又吹起了陣陣西北風,卷起漫天的塵土。

這陣風沙的來臨使得二人不得不將整個頭臉都用一大塊粗布包裹嚴實,只露出一雙微微瞇著的雙眼,低著頭順著地面官道上的車轍痕跡前進。

本來天氣就有些陰沉,這下四周都顯得灰暗,似乎夜晚就要來臨一般。

二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余一丁心頭不免擔心,現在能見度很低,這樣一直走萬一錯過了番廟豈不是件麻煩事?

不過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隨著木金一起繼續向前。

但是木金看起來似乎并不擔心找不到番廟,他基本上沒有停下來辨認四周環境。

二人又走了好一陣,終于看見面前的官道旁有一條岔道。

官道繼續向著西北方向延伸,而那岔道只是便道,從官道的左側通向前面的一個緩坡。

木金毫不猶豫地走上便道,并告訴余一丁東勒的信中提到這條岔路,再有一里多路就能到達番廟。

余一丁抬眼看著四周的風沙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點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示意木金繼續前進。

岔路離開官道后彎彎曲曲向遠處的延伸,確實一直在緩緩地上坡,看來那座番廟應該是建在山坡上。

隨著兩人蹣跚著前進,越往山坡上走風沙也逐漸變小,四周的景物終于慢慢地清晰起來。

這是一片并不陡峭的山坡,除了一些貼近地面的枯黃蒿草就是滿山的石頭。

有些石頭被人為地壘了起來,形成一個兩人多高的石臺,上面插著木棍,木棍頂端綁著好幾根掛滿了五顏六色布幡的長繩,繩子的另一端呈放射狀伸向四周,然后被各自用大石塊固定在地面,就像是一座座拉著彩旗的方臺。

而且這一片山坡上還有數個這種石塊壘起來的方臺,每個石臺之間有一丈左右的間隙。

從間隙中間向更高的山坡上面望去,在更遠一些的高地,一座由石頭建造的寺廟以及圍墻顯露出大半個身形。

有兩座石臺間的間隙比較寬,那里的地面還有道路的痕跡。

木金沒有理會周圍的風景,直接順著那條道路繼續前行。

余一丁緊跟著他就來到了那座并不大的寺廟前。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圈石頭壘建的一人多高的圍墻,在二人站立處留有一個一人多寬的缺口供人進出,也沒有門。

風沙漸漸止住,二人取下了圍住頭部的面巾,隨著粗布一起抖落下來的還有許多沙塵,余一丁暗嘆這風沙的厲害。

圍墻里面就是以石頭所做的墻面和屋頂,以木頭作門窗的番廟,高度大約兩丈有余。

余一丁不禁想起了齊格格峰上薩滿修行之地的石頭房子,不過兩者之間的外形差異還是非常明顯,單說番廟屋頂那些掛滿彩幡的長繩就是薩滿石頭房子沒有的。

而且薩滿的石屋是樹木枝葉為頂,這番廟完全是以石頭做頂,從墻面頂端慢慢傾斜著延伸到屋頂,無論從哪一面看都是一個梯形。

木金沒有猶豫,取下遮擋風沙的頭布后直接走進圍墻內。

余一丁跟著他,但是心中總是隱隱地有一些不安。

雖然廟門是打開的,可以清晰地望見廟內供奉的神像,但是四周實在是太安靜了,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兩人左顧右盼地進了廟門,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余一丁抬眼看著那座鍍了金的神像,盤坐于供臺之上,大約丈余高,有點怒目金剛的味道。

座前的條桌上還點有香燭和一盞長明燈,地面擺著三個蒲團。

余一丁可以確定眼前的塑像不是自己知道的任何佛道神像,他記憶中的金剛好像是立在廟門通道的兩旁,一般也是四個,取的是站姿或坐姿,沒有盤坐的。

余一丁并不多的宗教記憶讓他無法判斷這是座供奉何方神圣的廟宇。

木金還在四下打量,東勒的信中只說在此處會合,再無其他說明,所以他也是一頭霧水。

眼前這座番廟也就四五丈的寬度,光是那座神像就有一丈多寬,兩旁另擺有一些桌椅板凳和零散的蒲團。

兩側的墻面上浮雕著一些圖案,像是在講述一個神話故事。

而神像后面應該還有空間,可以從兩側繞過去。

這座番廟明顯沒有廢棄,卻空無一人,著實太過反常!

余一丁和木金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也都有繞到神像后面的想法。

隨即輕輕一點頭,兩人各自從一側小心翼翼地向后繞去,余一丁已將心頭的警覺暗自提到最高!

二人繞到后面,只見一片空地,后墻一丈左右的高度上開著兩個二尺見方的窗戶。

朦朧的光線就由此透射下來。

神像離后墻面只有一丈左右的距離,在神像背后座臺前立著一個與常人差不多高的奇形怪狀的泥塑小鬼,生著四只手臂,各持一件法器,面生三只眼,站在一座二尺高的半圓石臺上,正怒目橫眉地俯視下方的二人。

小鬼正對的寺廟后墻正中有兩扇漆成暗紅色的緊閉木門!

門上掛著一把銅鎖,不知門后通往何處。

整個大殿就這么大點地方,沒有半點人影,四周都非常安靜。

可以從后墻的窗戶上聽見外面的風聲,而北風穿過窗洞時又發出陣陣呼嘯。

余一丁感覺很不好,這座番廟到處都透著一股詭異。

“木金大哥,這里啥也沒有,我們還是出去到大殿后看看吧。”余一丁不是詢問而是提議。

木金沒有說話,不過已經開始向廟門退去,眼神依舊到處搜尋,他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心頭不住思索,難道東勒還沒到?或者卡桑之子已經出事?

這些猜測讓這名曲洛漢子暗暗焦急。

余一丁跟著木金,邊走邊說道,“木金大哥,東勒的信中沒有其他的提示了?”

木金皺眉道,“沒有了,就是讓我帶著贖金趕到此廟會合,按理來說他絕對應該比我先到,卻不知為何不見蹤影,難道路上遇見其他變故?”

最后一句木金是自言自語,他并不知道東勒捕捉云獸之事。

余一丁聞言卻是心頭一凜。

那東勒擄走了云獸,一路帶著它趕往呼圖木格,難道路上又遇見什么事端?

但是他記得東勒是帶著十幾個人去碧云峰,雖然在云獸的抵抗和柳四七的機關算計下肯定有死傷,但是總不至于只剩他一人吧?

幾個人一起運送云獸,東勒又是武藝高強之人,難道途中還會遇險不成?

二人說著話思索著退出了大殿。

正準備繞到后面去看看,這時忽然從大殿另一側走出三個人!

都是戴著乳白色的番帽,內穿白色的僧袍,外面還套了一件長及腳踝的黃底帶白色條紋的長襖,腳上是土黃色的僧鞋。

雙方都愣了一下。

中間那位像是主事的中年番僧單手立在胸前,緩緩開口問道,“兩位施主,前來本寺是為祈愿還是禮佛?”

余一丁二人這才回過神來。

木金率先說道,“我們是來尋人,敢問大師,這兩日是否有外鄉人到得貴寺?”

“哦?二位就是那東勒施主的朋友吧,請隨我來。”

中年番僧深深地看了木金一眼。

木金的一身穿戴如同臨云城內余一丁見過的那些曲洛人一樣的裝束,這番僧估計也看出來了。

于是他微微側身,左手依舊立在胸前,右手向大殿后側一擺。

又對剩下兩名番僧說道,“阿布你在大殿照看,多郎隨我一起去后屋。”

說完率先向他剛才來時的方向走去。

木金聽他說出東勒的名字,立刻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余一丁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仍舊一同跟了過去。

名叫阿布的番僧直接進了大殿,多郎則陪在二人側后。

幾人一起往后走。

剛過大殿,眼前除了那一圈圍墻外,還有門對門的兩排低矮石屋,看樣子是僧人居住的地方。

圍墻后面是更高的山坡,只不過在墻根處還有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洞口,只有大半個成人的高度,卻有一人多寬,被一扇木門遮擋洞口。

看著圍墻外山坡的坡度,那山洞應該是向斜下方挖掘,看起來似乎是個地窖。

中年番僧繼續向兩排石屋中間的空地走去,那里一共有六座石屋,排成兩排,一邊三座。

他直接走到左邊最后一間石屋,在門前停了下來。

然后對木金說道,“請問施主姓名?”

木金連忙回答,“我叫木金。”

番僧回道,“那就對了,我與東勒施主早就相識,此屋內的東西是東勒施主兩日前留在本寺,囑托我轉交給名為木金之人,既是木金施主前來,就請你收下吧。”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木金,然后再施一禮就帶著多郎往大殿而去。

木金迫不及待地拿著鑰匙就準備開門。

余一丁心中更加起疑,忙伸手阻止。

見那兩名番僧還未走遠,于是口中小聲說道,“木金大哥且慢。”

木金轉頭疑惑道,“余老弟,這是為何?”

余一丁解釋道,“木金大哥,東勒與那番僧早就認識你可知道?”

木金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有何疑問?東勒武藝高強,是我們曲洛人的驕傲,在外面認識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并不奇怪,何況是他讓我們來此會合,豈能有詐?余老弟你想多啦。”

說著木金不等余一丁回話直接就打開門鎖,推門而入。

余一丁也趕忙跟著伸頭向屋內望去。

這是一間一丈多長寬的小屋,里面的陳設非常簡單,一床一桌一椅,桌面放著一個信封。

另外在墻角擺了一個四五尺見方被黑布蒙著的像是個箱子一樣的東西,其他再無一物。

木金徑直走到那張桌子前,拿起上面那個未拆封的信封,說道,“余老弟你看,這里沒什么機關嘛。”

可余一丁卻不言不語,木金奇怪地轉頭看他。

只見他站在門口像是被點住了穴道似的一動不動,眼睛瞟向半空,滿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木金趕緊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卻只看見屋頂,那里什么也沒有。

又轉回頭疑惑地對余一丁說道,“余老弟,你沒事吧?”

隨著木金發問余一丁才像是猛然回過神來一般,愣了一下后才說道,“沒事沒事,木金大哥先看看東勒留下的那封信中說些什么吧。”

木金又狐疑地看了看余一丁,見他確實再無異樣的表情,這才拆開信件仔細研讀。

在信中東勒告訴木金,半個多月前他收到卡桑之子阿克洽的求救信,信中提及她在呼圖木格郡游玩時被途經該地的噶瑪教大上師看中,說她頗有慧根,欲收為座下弟子。

曲洛人普遍信教,何況是一個教派的大師,阿克洽一開始也頗為心動,就跟隨大上師回到噶瑪教的總壇寺廟薩迦寺。

哪知到了薩迦寺后大上師就逼她成為照妃,后又被軟禁。

原來大上師所謂的弟子就是照妃,說穿了就是大上師的私人玩物。

阿克洽誓死不從,況且她與東勒早就兩情相悅,面對大上師的逼迫她以死相拼。

大上師見其軟硬不吃,只好讓她給東勒寫信。

提出阿克洽不做他的照妃也可以,但有兩個條件,一是白銀千兩,二是奉上云獸一只!

如果東勒可以在一個月內將這兩樣東西送到薩迦寺,大上師可以放還阿克洽回家。

否則她就只有留在噶瑪教做照妃了。

東勒收到阿克洽的信件就找到了他在親王衛隊的幾個死忠手下及一些好友,立刻前往碧云峰捕捉云獸。

雖死傷慘重,但是最終還是將云獸擒獲并送到了呼圖木格的這座番廟。

此番廟的主人是他的好友,修行薩舉教的番僧瑪爾巴。

在西域一帶薩舉教與噶瑪教之間勢同水火,老死不相往來,所以瑪爾巴是木金可以信任之人。

現在東勒已將云獸關在寺廟后面的地洞內。

他自己則帶著兩日前到達的那些曲洛武士前往噶瑪教總壇寺廟薩迦寺探聽消息,讓木金留在此地等候他的音訊。

木金看完東勒留下的信件,心中稍定。

對余一丁道,“余老弟不必疑心,這番廟的主人就是剛才那名番僧叫做瑪爾巴,是東勒的好友,現在我在此等候東勒的消息即可,多謝余老弟一路相陪,若老弟有公務在身,盡可自便。”

木金看信的工夫余一丁一直在低頭思考。

其實剛才進屋的時候余一丁的腦海里突然傳來云獸的聲音,驚得他直接呆立當場!

緊接著他就在心神中與云獸感應交流起來,不消片刻,云獸就將它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了余一丁。

原來半個月前的一天,云獸正在山中與自己的孩子嬉戲玩耍,忽然間感應到一股危機向自己逼來。

它急忙前去查看,當跑到溪水潭邊時,正見著柳四七靠在樹邊,身中數刀渾身是血,已是燈枯油盡。

一名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正揮刀追殺沿著溪水逃跑躲避的何叔。

云獸大怒,飛奔上前。

那人只來得及將刀刺入何叔后背,云獸就已撲至他的身前,那人連刀都未及拔出,急忙翻滾逃避。

同時又從四周竄出數名賊人對云獸前后夾擊,云獸錯失了殺死那名刀疤男子的最好時機,結果在它撲殺三名圍攻之人后,直追剩余的七八名賊人,眾人只顧落荒而逃。

柳四七已死,云獸有負余一丁重托,無奈發狠之下只是一路狂追,只為殺死這群賊人替柳四七報仇。

在它又殺死四人后,卻一個不留神被賊人設置的機關陷阱套住脖頸。

不知那繩索是何物所制,云獸百般掙脫不斷,又被返回的賊人擊中鼻子而昏厥。

當它再次清醒時已被五花大綁塞在一個木箱內,嘴上還套了一個籠頭系在腦后,更是掙脫不得。

等云獸再見天日就是在這座石屋內。

幾人將它抬出木箱,云獸看見那刀疤臉男子與一名異族番僧交談,隨后就被人關入一個地洞。

這些天除了喂水以外沒人給它喂過食物,幸虧它這些年時常修煉,十幾日不進食也不至于餓死,只是有些虛弱而已。

剛才云獸隱約間聽見余一丁的聲音,于是嘗試著用心靈感應與他聯絡,不想正是余一丁,這才有了他像是被點住穴道一般呆立當場的表現。

木金同余一丁說完話,卻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又像是剛才那般發呆,不禁奇怪地推了推他的胳膊。

余一丁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木金大哥有何打算?”

木金啞然失笑,復又道,“余老弟怎么了?我剛才說要在此等候東勒回來,多謝老弟,你要是有公務先去辦理吧,等這事完了老哥再好好謝你!”

“哦,小弟的事情不急。”

余一丁腦筋飛轉,他在想如何解救云獸,其實以他現在的本事,要取木金以及那三名番僧的性命易如反掌。

只不過余一丁不想這樣做,這四人都與他無冤無仇。

而且木金是為完成東勒的請求,救回族長的女兒,也算是盡心盡職之人。

那三名番僧只為幫助好友,僅僅是看守云獸又未加害于它,換做余一丁也會幫忙。

所以他自認沒有殺人的理由,可是這又該怎么辦呢?

“木金大哥,小弟原來曾聽過云獸的傳聞,據說是碧云峰山區的祥獸,卻從未得見,能否讓我也一飽眼福呢?”余一丁有了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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