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贈寶
書名: 余一丁作者名: 卯牛本章字?jǐn)?shù): 5344字更新時間: 2022-05-20 08:32:50
姬凌風(fēng)的身影在樹叢邊出現(xiàn)的突然,消失的迅速,仿佛他從未到過那個地方。
余一丁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難道說自己是因為北宮桑柔的追問而覺得心虛,進而影響到心神,以至于眼花了嗎?
可是下一秒他立刻意識到,那個原先只在自己神念離體時見過的落魄身影實在太過生動且清晰,何況現(xiàn)在他并未神念離體,絕不可能是看花了眼!
這個時候余一丁已經(jīng)來不及對北宮桑柔再說些什么,一個騰身直接越過最后幾級石階,電光火石般就射到了平臺之上,緊接著便沖向藏經(jīng)閣……
余一丁的這個動作同樣來得突然,而在場眾人也是反應(yīng)各異。
柳翠和鐘離雪最先回過神,她們早已將北宮桑柔的焦慮看在眼中,剛才此女與兩個妮子并行時就顯得心事重重,隨后又越過兩人跑到余一丁身旁詢問。
二女體會的到此時北宮桑柔的心情,也瞧得出余一丁臉上的尷尬,當(dāng)然更加清楚余一丁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就是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yīng)。
但就在此時二女忽然看見余一丁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兩人心頭同時一凜,雖然她們不清楚余一丁瞧見了什么,但都已明白他肯定有所發(fā)現(xiàn),等到余一丁突然躍上平臺馬不停蹄地朝藏經(jīng)閣那個方向奔去時,兩個妮子也迅速做出反應(yīng),本能地便同時起動,緊跟著余一丁的身影便一齊越過其余幾人飛奔上臺階。
玉玄道長和老魏雖然聽見了北宮桑柔的問話,但對方既然是詢問余一丁,老道自然不會接話,而老魏只是個跟著幫忙的人,更加不會多嘴,何況此二人也確實并不清楚姬凌風(fēng)重塑肉身到底成功與否,直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壓根就沒瞧見過姬凌風(fēng)的真身,更不知道他的模樣。
可是接下來余一丁夫妻三人的舉動卻令玉玄道長和老魏一時沒有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全都滿面驚愕地望著三個人越來越遠的身影,二人的口中也一起發(fā)出一聲低呼——
“?。?!”
北宮桑柔將心頭的疑慮對余一丁說出后,只見對方環(huán)顧左右卻并不言語,結(jié)合眾人從密室到三清大殿直至現(xiàn)在又返回住持的居所,大家未曾分開,余一丁也沒有單獨行動過,這一路走來大伙兒連姬凌風(fēng)的影子都沒瞧見,余一丁當(dāng)然也不會知道他的下落,北宮桑柔問出那句話只不過是因為心中實在太過牽掛而已。
此刻她的腦海中又回想起姬凌風(fēng)重塑肉身的計劃有可能的再次失敗,這一次姬凌風(fēng)用的可是真正的先天異寶啊,如果這樣都再次失敗了,那豈不是說……
北宮桑柔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又不便再追問余一丁,只得垂下頭暗自傷神不已。
可是眼前的情形卻不容北宮桑柔繼續(xù)難過下去,玉玄道長和老魏的驚呼聲猶在她的耳邊回響,令她大吃一驚的同時余一丁的聲音已經(jīng)從平臺那邊傳了過來——
“月靈子道長請隨我來,老魏照看好玉玄道長!”
短短兩句話說完余一丁夫妻三人已經(jīng)快要飛奔至藏經(jīng)閣旁的樹叢邊,直到這時北宮桑柔終于醒悟過來,雖然不知道剛才這么一小會兒工夫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她根本就在一直走神嘛,但是也沒時間再跟玉玄道長和老魏客氣了,直接像余一丁三人一般立刻施展腳力,一溜煙沖上平臺追了過去。
余一丁趕到老姬身影消失的樹叢旁,左右瞧了瞧,無論是藏經(jīng)閣房后還是樹林深處卻再沒有看見任何人影,又回過頭,正好看見北宮桑柔已經(jīng)飛速跑了過來,神色緊張地站在柳翠和鐘離雪身邊看著余一丁。
兩個妮子還沒有開口,北宮桑柔卻緊張兮兮地問道,“余先生,發(fā)生了何事?”
余一丁并不答話,只是瞟了北宮桑柔一眼,便再次轉(zhuǎn)回頭朝樹林間仔細望去……
片刻之后余一丁才悻悻地開口道,“沒什么,剛才我似乎看見有個人影在此處一閃即逝,可是追過來后卻毫無發(fā)現(xiàn),也許是我眼花了吧。”
北宮桑柔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地四下望了望,雖說上清觀后山的樹林間看起來有些陰暗,但眼下畢竟是艷陽高照朗朗乾坤,其內(nèi)的情形也是一目了然,更不要說以余一丁的目力又怎會看花了眼?
余一丁盯著滿眼都是問號的北宮桑柔,口中有些遲疑,“那個……,月靈子道長,剛才我看見的人影有點像是老姬,……不過我也不太確定?!?
北宮桑柔眼中的疑問立刻變成了驚喜,整個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就連聲音都跟著變得有些顫抖,“余先生,你……你說什么?!此話當(dāng)真?”
余一丁輕輕點頭,北宮桑柔眼中的驚喜之意更甚……
“余大哥,如果那個人影真的是姬先生,為何此時他卻對你避而不見呢?”鐘離雪在一旁輕聲問道。
北宮桑柔猛然驚醒!
對啊!既然余一丁可以看見姬凌風(fēng)的身影,足以說明她老爹重塑肉身的計劃已經(jīng)成功,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躲避眾人呢?
北宮桑柔再次可憐巴巴地望著余一丁,只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可余一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老姬在此地露上那么一小面肯定是刻意想要讓余一丁看見自己,可是接下來又避而不見算怎么回事呢?
就在余一丁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他的腦海中突然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余老弟,我在那棵枯樹旁等你,可以帶著那個小丫頭一起過來,其他人最好就不要跟來了?!?
這個聲音不是姬凌風(fēng)又會是誰!
令余一丁更加吃驚的是,老姬對他說出這番話使用的是傳音入密,只有他一個人可以聽見老姬的聲音,而站在一旁的三名女子全都毫無反應(yīng)!
最先看出不對的是柳翠。
“大哥,你怎么了?剛才雪兒姐姐的話有什么問題嗎?”
柳翠以為余一丁臉上的表情是因為鐘離雪的問話而讓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哦,不是?!?
余一丁回過神,也不正面回答柳翠,繼續(xù)不容置疑道,“小翠雪兒你們倆去玉玄道長的居所看看,讓老魏照看好那個受傷的黑衣人和阿瓊姑娘,北宮姑娘你請隨我來?!?
說完余一丁就要往樹林中走,鐘離雪搶先沖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蹙著眉靠近余一丁的肩膀輕聲道,“余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余一丁連忙轉(zhuǎn)回頭俯在鐘離雪耳畔用更小的聲音道,“剛才老姬給我傳聲,可能他要和女兒相見,不想讓其他人在場,雪兒聽話,帶著小翠去住持的居所?!?
余一丁生怕鐘離雪的大小姐脾氣突然發(fā)作,自己可受不了,所以趕緊好言低聲解釋。
鐘離雪瞟了北宮桑柔一眼,只把這個姑娘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余一丁兩人在嘀咕些什么,只不過別人夫妻間私語,她不僅不便豎著耳朵偷聽,更不好出聲詢問,只得呆立在一旁。
隨著余一丁的話音落下,鐘離雪又給他翻了一個白眼,口中不滿似的“哼”了一聲,這才轉(zhuǎn)身對柳翠道,“小翠妹妹,我們走,去那個老道的居所,北宮姑娘,告辭!”
鐘離雪一邊說著一邊像個男子一般對北宮桑柔拱了拱手,接著拉起柳翠的胳膊就往玉玄道長居住的小樓走。
北宮桑柔習(xí)慣性地打了個稽首,猛然間想到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女兒身,下意識又想要施個婦禮,可是又覺得有些陌生,直接弄得她手足無措,滿臉都是窘迫之色,只得訥訥地看著兩個妮子的身影逐漸遠去。
柳翠被鐘離雪拉著,頗有些無奈地轉(zhuǎn)頭瞥了余一丁一眼,露出一個苦笑,來不及再開口,已經(jīng)被鐘離雪拽著就往平臺的另一側(cè)走去……
“北宮姑娘,走吧?!?
就在二女快要走到玉玄道長的居所時,余一丁這才開口,說完便疾步朝樹林中走去。
“我們,去往何處?”北宮桑柔疑惑。
余一丁并不答話,此地離姬凌風(fēng)的老巢還有些距離,他想的是可得加快步伐,否則午后都不一定趕的回來。
北宮桑柔見狀也似乎明白了過來,現(xiàn)在的狀況是只要余一丁說往東她就不敢朝西去,能否與自己的老爹相見或許全都要著落在此人的身上,見他先是將自己的夫人們趕走,接著又不搭理自己,想必正在煩悶之中,此刻還是莫要惹惱了這位余先生才好,何況此人從未害過她,只管跟著他走便是,于是默不作聲地就跟了上去……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后飛奔在山林之間,足足比余一丁從枯樹處返回上清觀時少用了大半的時間,僅僅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余一丁已經(jīng)可以看見那棵樣貌特別的枯樹了。
等到二人再次站在枯樹面前,已是接近正午,空中陽光明媚,周圍的樹林間也沒有了一丁點霧氣,遠眺山下可以隱隱看清青烏鎮(zhèn)的全貌,更遠處的黃河就像一條黃色匹練一般橫亙在大地之上,此處的景色還算不錯,可是余一丁二人卻沒有心情欣賞。
余一丁繞到樹后,果然發(fā)現(xiàn)靠近樹根處的枯樹干上有一個一人多寬的裂縫,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樹洞,可以看見樹洞中有一個緩緩的斜坡一直朝地底延伸,只不過那個樹洞內(nèi)卻是一片漆黑,丈許遠的距離外便再也看不清楚其內(nèi)的情形了。
“余先生,這是?……”
北宮桑柔再次疑惑,雖說她不是第一次來到此地,凌晨時分就已到此一游,只是當(dāng)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余一丁和自己的爹爹吸引,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枯樹的背后居然有這么大的一個洞穴
沒等余一丁回答,那個樹洞內(nèi)突然傳出一道人聲——
“余老弟,你進來吧。”
這一次姬凌風(fēng)沒有使用傳音入密,那道嘶啞的嗓音帶著密閉空間特有的甕聲甕氣的回響突然傳入二人的耳中,余一丁倒沒覺得有什么,老姬幾次三番地同他交流,余一丁逐漸對他那個瘆人的嗓音習(xí)以為常,何況他看見過老姬的模樣,這位中年人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令余一丁印象深刻,他也知道此人頭部曾經(jīng)受過重傷,或許傷及了聲帶也說不一定。
可是一旁的北宮桑柔再聞其聲后立刻神情大變,滿臉都寫滿了激動,作勢就要往樹洞里鉆。
“北宮姑娘,他叫的是我,還是讓在下先進去看看吧?!庇嘁欢∵B忙伸手阻攔。
畢竟老姬是對他在說話,再想到此人的性情有些乖張,萬一還沒做好與女兒立刻相見的準(zhǔn)備,北宮桑柔貿(mào)然進洞的后果很有可能便是二人尷尬,余一丁想了想還是自己先行進入洞中比較好,于是連忙伸手阻攔。
北宮桑柔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姬凌風(fēng)讓余一丁進洞時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擺明了她的老爹此時還不想與自己相見,于是北宮桑柔只得惴惴地站在枯樹邊再也挪不動腳步。
見著北宮桑柔像個犯錯后等待大人懲罰的小孩子似的,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余一丁滿意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便一頭鉆進了樹洞中……
洞內(nèi)一片漆黑,地面又崎嶇不平,余一丁只能扶著洞壁摸索著前進,道路向下一丈多遠后便開始轉(zhuǎn)彎,余一丁這才明白為何剛才在洞外看洞內(nèi)時目光只及丈許多遠,原來這條通道似乎是以枯樹為圓心,走出丈許遠后便盤旋著往地下深處延伸。
又走了約莫六七丈遠的距離,前方似乎是一個的轉(zhuǎn)角,從轉(zhuǎn)角處還能看見洞壁之后隱隱透出的幾絲光亮。
余一丁大喜,也顧不得腳下的踉蹌,連忙快走幾步,只覺光亮越發(fā)明顯。
待到他轉(zhuǎn)過了那道彎,眼前豁然一片明亮。
稍稍適應(yīng)之后,余一丁就看見這是一個兩丈見方的洞穴,再無其他出路,而離他不遠處的洞壁兩側(cè)各有一個用枯草和布匹做成的地鋪,旁邊半人多高的洞壁凹陷處各自盛放著兩只土碗做成的油燈,正是這兩只油燈搖曳的火光將洞內(nèi)的景象映照的清清楚楚。
到了這時,余一丁終于看清楚每座地鋪之上各自躺著一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雙眼緊閉,肩頭全都被布條包裹,而且余一丁能聞到洞內(nèi)彌漫著一股異味,似乎是傷藥的味道。
余一丁知道這兩人就是昨天在青烏鎮(zhèn)客棧和上清觀后山被他射傷的兩名老姬的手下,不過這怪不得余一丁,純粹是對方招惹他,屬于咎由自取,所以余一丁見著兩名傷者并沒有什么內(nèi)疚。
而在地鋪之間,還有一名身著灰色衣衫的男人正負手背對著余一丁,也未回頭,只是低首望著一處油燈發(fā)呆……
“老姬?”余一丁輕聲道。
男人轉(zhuǎn)身,正是那個面相猙獰卻又顯得無比落魄的中年人,不是姬凌風(fēng)又是何人!
“余老弟,此處太過簡陋,你就請隨意吧?!奔Я栾L(fēng)淡淡道。
“沒事……”余一丁無語。
這洞中確實簡陋,除了那兩座地鋪,連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余一丁也只能隨意站著。
“你這是重塑肉身成功了?”
“算是吧?!?
“那北宮姑娘……?”
“稍候我自會與她相見?!?
姬凌風(fēng)頓了頓繼續(xù)道,“此女終究是我的骨肉,也不急在這一時。”
“那你?”
“我能在上清觀找回玉如意重塑肉身,這一趟就算沒有白來……”
老姬說著像是變戲法一般從身上摸出那件先天異寶,余一丁驚奇,剛才老姬背對著他,直到現(xiàn)在轉(zhuǎn)過身,余一丁前前后后也沒看出老姬的身上有哪個地方可以藏的下那根一尺多長的玉如意。
除了這一點,余一丁更加好奇的是姬凌風(fēng)是怎樣用這柄玉如意重塑肉身的,不過這種事情老姬不說余一丁也不好開口詢問。
“余老弟,雖說你我相識完全是個誤會,但是昨夜若沒有你,我也能找回這件家傳異寶,只不過或許還要花費一番周折,所以……”
余一丁趕緊想要客氣一下。
“余老弟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這個想要感謝你,玉如意畢竟是我姬家之物,我前來上清觀取回它完全在情理之中……”
余一丁心頭嘀咕,那你前面還跟我說那些干嘛?
“主要還是因為另一件事,就是外面那個小丫頭,如果沒有你,她可能會被我的侍從所傷,甚至是被我親手所傷,若果真如此的話,可能今生我父女二人都再無機會相見,所以昨夜能見到那個小丫頭,還要多虧了老弟你,這才是我要感謝你的緣由。”
“老姬你也不用謝我,北宮姑娘的事情完全就是個意外,雖說你我之間是不打不相識,不過現(xiàn)在銀票你已經(jīng)還給我了,我也沒有什么損失,只不過就是在上清觀耽擱了一夜而已,不過老姬你要賠償我夫人這一夜勞苦沒有休息好的損失啊,哈哈。”余一丁打著哈哈。
姬凌風(fēng)對余一丁的玩笑話并不在意,只是低頭瞟了一眼躺在地鋪上的阿琚和玄鴉,心頭也是一陣心疼,誰能想到一夜之間此二人便因余一丁而重傷,更讓姬凌風(fēng)悲哀的是,已死的靈松道長曾經(jīng)被他視為己出,居然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背叛了他……
“老姬,你也不用為難了,我并不需要你的什么補償?!庇嘁欢∫娮约褐皇钦f了幾句玩笑話,姬凌風(fēng)竟然沉默半晌,可能真的是在考慮如何補償自己吧。
“余老弟,我知道你也是一名修行者,尋常的東西看不上眼,這柄玉如意是我姬家的家傳之物,又是一件先天異寶,我也因其而獲得重生,想必它的價值老弟你也清楚,現(xiàn)在我想以此寶相贈,以表謝意,還望老弟不要嫌棄。”
“?。?!”
余一丁大驚,他可沒想到姬凌風(fēng)給他的補償竟然就是這件寶貝,慌忙擺手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