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第二醫院上午十點，三零七重癥監護室的燈暗了，主治醫生對守護在外的家屬說：“患者已經脫離危險期，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他醒了，但是仍然比較虛弱，別說太多話。”

少年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卻憔悴蒼白了許多，眼角上掛著淚痕，他開口：“媽……”又說：“我爸呢？”

婦女終日陰霾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意，忙輕聲說：“醒了就沒事兒了，你爸爸去準備午飯了。兒子，你感覺怎么樣？”

“感覺，像睡著了一樣。”

看著媽媽擔憂未定的神色，少年補充：“也不疼不痛的，就是有點兒暈，估計睡多了點。”他努力地微笑著說。

“想吃東西嗎？”媽媽問。少年便想起原汁原味的果茶和點心了，心知是喝不到的，繞了好大一個彎說：“媽，村里邊咱們家后坡那片果林，還在吧，我想吃那兒的蘋果……”

媽媽先是愣了一愣，心想兒子醒了之后，想法變奇特了，然后笑著說：“還在，可現在一時半會兒的，也吃不上啊。我讓你爸去買點兒。”

少年說：“好。”又說：“媽，咱們回去重新打理果園吧！”媽媽望著到鬼門關走一遭的兒子，此時無論他想要什么，她都會答應，只要他在身邊。

又是一個暑假，夏日炎炎。少年領完成績單就準備回家了，他將白襯衫的上衣整齊地塞到牛仔褲中，干凈利落，身影也不再凌波微步似的飄然，走得很穩很樸實。他兀自走著，人潮中有另外兩位少年趕上來，說：“白楓，開團去啊！”

他嘴角輕揚，說：“不去了，還有事。”

微胖的少年一把攬過白楓的肩，說：“兄弟，咋這么不積極，都放假了能有啥事。你不在我都沒有好的打野隊友了。”又摸了摸白楓的頭：“我說，你不會撞傻了吧？”

白楓掙脫了同學，舉起左手在他眼前晃，開著玩笑輕描淡寫地說：“你不知道嗎，哥們兒不僅撞腦殘了，手也殘了。你們去吧，我還得回家幫我爸媽打理果園呢。”頓了頓，誘惑著說：“要不要去我家果園，帶你們玩兒點別的！”

不知道此時少年是否已在試驗自己的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