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滄州城,自西往東的道路上都有一條較平坦的官道,這是西涼省與長安城通商來往的路線,絕大多數的商人都會選擇在這樣通暢的路上行走。
而南門全是些彎沿的小山道,也是滄州城外山賊最猖獗的地方。不過,昨晚何嘯楓才剛和山賊吳衛打過交道,只要車隊亮出震威鏢局的大頭旗,就不會有賊人出來攔路行劫。
“聽爹說,你是新來的客人。”
問他話的是一個十九二十歲左右,穿著白衣的很有氣質的青年人。
“我叫林疑志。”
“在下何心明。”
走幾公里的山路著實很讓人心胸發悶,跟在“貨”后面的隊伍,都是兩三個人結成一塊在聊天。前面是鏢頭何嘯風在和一個穿淺綠色舊衣服的鏢師在交流。
林疑志自然是跟何心明成一組。
“疑志,你的武學修為高嗎?作為朱之忒表兄的弟子,你學的是不是從義劍法?疑志,你是那個府上的人,是名門世家的兒子嗎?”
他一下子聽到何心明突然破口而出的一大堆問題,需要在大腦整理之后,才作出回答。
“本人是林府三公子林疑志。朱之忒是我師傅,我學的是從義劍法,《從義劍心法》內功達二重左右。”
“林府三公子林疑志”,在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諱后,鏢局中所有的人表情都恰異非常,特別是何嘯楓。明知道要趟鏢很危險,如果林疑志出事的話,震威鏢局就保不住了。
“疑志,你不如回滄州城吧!”
“為什么伯伯?”
“我們運貨隨時都會遇到危險,可能會危脅到你的生命。”押鏢不是件容易事,如果有人事先清楚要運送的“貨”是什么寶貝,就會引人來搶,爭斗中難免會有死傷,我們都是在刀口下活過來的。
林疑志才剛剛學會從義劍法,而且天資不好內功進步很慢,實質到現在他的《從義劍心法》只有內功一重,與何心明說突破到二重,純屬是個人估計。
“你們不是去西涼嗎?我就要跟你們去。”他意志很堅決,像個賴皮郎。
“你混那里的?蠻橫的嘛!”剛才在前面與何嘯楓談笑,穿淺綠色舊麻衣的鏢師走了過來。他叫周于海。
“不可失禮周老弟,此少年乃林府的三公子。林府就是那個以武學為尊的帝國三世家之一啊!”
“林府我當然認識,只是我不認識林家的子弟當中,還有一個武學修為會這么底!”
的的確確,以他目前他武學修為,在震威鏢局的隊伍成中中排在最后,連武學最差的伙計都比不上。
“誰說我不會武學的,我可是會耍出從義劍全十一招的招式來。”
“那不過是像猴子在武兵器,跟著震威鏢局送貨,干的都是刀口蝶血工作,真的遇上事,到時別說殺人,連你自己都保護不好。”
隊伍里的人皆眾說紛云。
有些人想留著林疑志,這些人也許并沒察覺到這趟鏢的危險,畢竟有何嘯楓在,震威鏢局出門送得貨很少會出事。
另一群人則不想留著林疑志,畢意一個武學修為不高的堂堂林府三公子,隨震威鏢局押送這價值三十斤黃金的“貨”物,萬一途中偶遇到山賊,這位公子身上稍有不慎,整個震威鏢局還不得與林府結仇恨。
“就讓他跟著我們去西涼吧,我來保護他!”
何心明的一句話,在場二十六人的嘴全閉上了。
“心明,你……!”何鏢頭沒再說話。
“心明,你……!”周于海一時啞啥。
頓時現場鴉雀無聲,有的只是車輪輾壓路面的聲音。
何心明并不是不知道這趟鏢危險的人,而且越清楚“它”的危險,覺得留林疑志在反而能讓“貨”更安全,或者還會得到林府的幫助。只要是鏢局能保護到“林家三公子”的安全,加上鏢局一眾人把守著,應該不成問題,畢竟震威鏢局是滄州城內最能運“貨”的鏢局。
鏢頭何嘯楓,《武學榜》排名第8位,武學砍馬刀法,《砍馬心法》練到第九重,使一把鱷頭長柄刀。
鏢師何心明,《武學榜》排名第40位,武學砍馬刀法,《砍馬心法》練到第九重,使一把鱷頭刀。
鏢師周于海,《武學榜》排名第70位,武學秋風葉落刀法,《秋風落葉心法》練到第九重,使一把龍頭長柄刀。
原來震威鏢局三個領頭的鏢師,都是《武學榜》前一百內的高手,難怪震威鏢局是滄州城最有名望的“送貨第一家“。沒想到何嘯楓與何心明兩父子的武學修為,竟都比朱之忒在《武學榜》上的排名,要更高一些。而且,周于海雖要遜色于朱之忒,卻在實力上不分上下。
走出彎延的南門山路,押鏢隊伍己離滄州城境內,經過四五個小時的行路,早己日上正頭。頭頂直射而來的太陽光,感覺是炙熱無比,弄得鏢局隊伍二十七(加上林疑志之斤)個人,個個頭頂冒煙、腦汁翻騰不斷。
在熱烈的陽光下,鏢局隊伍不再前進,而是停在一個梧桐樹林里休息。伙計們都躺在梧桐樹桿下,大口大口喘氣,喝著自備的水,吃自帶的食物。
林疑志渴得喉嚨直發燙,如狗練牙般的嚼得樹根,減輕欲望帶來的痛苦。因為他是臨時跟來到隊伍里來的,所以沒自帶水馕。
“喝我的吧!”何心明遞過來水袋,“再不喝水,你身體會受不了。”
“只是水讓我喝了,你怎么辦?過段時間還要繼續趕路。”
“先把水喝了,我想在林子里應該可以找得到水源,等下我們就去找。”
“我們不用跟著隊伍走嗎?”
“沒關系,等一下我跟爹商議,說帶你去找水喝,他一定會同意的。路我認得,定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鏢局隊伍里。”
“既然如此,我就躺在樹下美美的睡覺了。”
閉眼前他看到紛飛落下的梧桐樹葉,黃黃地顏色,巴掌大的行狀。縫瞇的睡眼,看到了睡前最后一張圖片。
睡著睡著,呼吸不再急促,開始心平氣和起來,連大腦都在片刻間寧靜。
“疑志老弟,疑志,林……疑志。”
叫聲越來越大,終于呼喚醒他。睜雙眼,周圍只剩下何心明一個人,鏢局里其他伙計全部向著西邊去了。
“現在梧桐林子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父親留了兩匹快馬給咱們,好用來追趕隊伍。”
他擦著雙眸,精神弈弈的說,“好的,現在我們去把水馕裝滿,再找點果子吃。”
深山老林里踩著枯葉向前走,腳跟留下深深的足印。要不是山里的山壤不肥沃,在這深山叢林中腳上早就沾滿泥巴。
梧桐樹林很稀疏,每棵樹相互之間的距離隔得有一米多,林疑志與何心明兩人并排著走在一起,都不會感覺到悶擠。
“心明大哥今年多少歲?”
“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我想知道你今年幾歲,武學修為又練到多大火候?我才有可以學習的榜樣。”
“跟你說也無防,在下今年一十九歲,練家傳《砍馬心法》武學秘籍己有十六年,目前內功修為己到九重。疑志如果你看到《武學榜》,我的名字就寫在第40位,父親第8位,周鏢師在第70位。”
林疑志沒想到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樣長著年輕的臉,大自己僅有三歲的何心明,會是《武學榜》排名第四十的高手。不愧能作他的偶像。
“小時候,爹爹就讓我修武學,從小練到大。這么一段時間來,學會一個武學沒什么難的,加上我武根還不錯,就在內功方面多下了點功夫,所以我的內功與父親不分上下。”
“疑志啊!”何心明把手答在林疑志的肩膀,似乎不是在稱呼林疑志的名字,而是稱他為“小老弟”。
接著何心明說下去,“你可是林府的公子,武根絕對不會差,只要你不三心二意、半途而廢,學習從義劍的精髓,一定會像你父親一樣,名列《武神榜》。”
原來何心明也有學習的對像,偶像居然是林長志。也許他一直以來努力的修練武學,就是為了能有一天擠進《武神榜》。
“心明大哥,看前面有條溪流。”
“你在這等等,我去把水裝了。”
陽光真的明媚,照梧桐的葉子上格外透亮。山野外的梧桐林,本來就很安靜,只有鳥語聲、蟲嗚聲,加上林疑志與何心明的人語聲。
打破這樣寂靜的,是一個老人在買果子的聲音。
“買山楂果子!年輕人過來看看。”
“老人家你是上山來打柴的樵夫嗎?”
“是的,是的,”老人不自覺的笑著,笑起來總是瞇縫著臉,“我摘了點山楂果子,不知你愛吃否?”打開包裹里面全是山楂果,摘得不是一點,足有半棵樹了。
剛打好水的何心明回頭看到林疑志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說話。只是何心明一眼看穿了老伯不懷好意,直沖上前保護著林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