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托人來說了兩次親,莫琪的父母都很高興。媒人希望莫琪能和樊公子見一面,莫琪兩次都推說身體不適,沒有去見樊正。
母親對莫琪的推脫十分生氣,怪莫琪太年輕,對自己的將來不負責。莫琪依然我行我素,整天讀書寫字習武,就像沒事一樣。
樊正兩次約莫琪未果,因為看莫家的態度很好,以為莫琪真的病了,決定等莫琪病好了再約時間見面,可莫琪的病情一直沒有消息,他又覺得是莫琪故意不與他見面,心中郁悶。
莫琪在家閑了半年,終于等來了招人的消息——開封府招收兩名捕快,而且是有魚牌的正規捕快。
考試分三關:第一關文試,根據題目寫一篇文章;第二關考智力,內容是算術;第三關武試,比武排名。這三關闖下來,按照最后一關排名的順序決定去留。
文試的題目是:論青苗法之利弊。
莫琪知道青苗法是王安石丞相為解決農民青黃不接時溫飽問題而提出來的。農民種的糧食青黃不接時,家中的糧食最為緊張。有的農民因為家中無糧,需要借糧生存,可是民間借糧的利息很高,農民往往償還不起,這時朝廷向他們貸糧,等到糧食豐收,這些農民再把糧食還給朝廷,朝廷按規定只收取兩分利,這樣的低利息貸糧既能解決貧農的溫飽,也能充盈國庫。雖然青苗法提出來是為了解決農民溫飽問題,可是實際上,地方官為了多貸糧食,往往先定好了預計貸糧多少,再分派任務,結果導致不需要借糧的農民借糧,有些地方官還故意加收利息,農民的負擔不僅沒減輕,還重了。
莫琪犯了難,這文章該怎么寫呢?青苗法是王安石丞相提出來的,皇帝都認可,在試卷上寫青苗法之弊端,似乎不妥。可題目是論青苗法之利弊,既要談利,也要談弊,這可如何寫下去呢?
思前想后,莫琪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寫。她首先介紹了青苗法的內容,又說了青苗法提出的背景,當然,她刻意渲染了青黃不接時農民吃不飽飯的處境有多難,以證明青苗法是有利的。接著,她寫了青苗法的規則,談論了青苗法對農民的救濟作用,以及民間對青苗法擁護,總結青苗法的利。再然后,她寫了一個大大的轉折,陳述青苗法在執行過程中出現的諸多問題以及問題出現的原因,總結青苗法的弊端。最后,她陳述了自己的觀點,認為青苗法是可以緩解農民饑荒的,只是在執行中遇到了問題,并提出了幾點解決辦法,得出利大于弊的結論。
莫琪的這篇文章得了甲等,順利進入智力考試。
智力考試有三道題,第一題是雞兔同籠,共有頭十,腳三十二,問雞兔各幾何;第二題是老鼠穿墻,第三題是李白打酒。
莫琪算了許久,反復確認自己得出的數字正確,才交了試卷。
第二天放榜,不出意外,莫琪的名字赫然在榜。現在只剩第三關,武試。
這次武試和以前的考試不同,并非是簡單的考試,而是考生之間真正進行比武。比賽規則很簡單,有一方比武輸了,就得下臺,下一個考生上臺;如果兩人打到半柱香的時間仍不分勝負,下一名考生必須上臺參與比試。誰能撐到最后,誰就能留下來。
經過兩次考試,只剩下十人應選,這些人大多是讀書人,沒有強健的體魄,莫琪以為不會遇到對手,因為她自小就跟哥哥一起學習武術,自認為這些人中不會有她的對手。
負責發簽的人捧著一個木頭盒子走到每個考生面前,讓他們逐個抽簽。
命運跟莫琪開了個玩笑,她抽中了第一個上場。
莫琪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安慰自己:連續打十個不是問題……之后她從容的走上場,等待對手上臺。
考官們都所在臺下觀看,他們饒有興致。
抽中第二的考生上臺了。他看上去很精神,一躍而起——莫琪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人不會是高手吧,一躍就能上臺……
沒想到畫風突轉,他不但沒跳上臺去,還摔在了臺上——剛才跳得太低,被臺階絆倒了。
有的考生忍不住笑了,可考官還是那么饒有興致,沒人發笑。
莫琪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第一個對手自己摔倒了,她等著對手起身,進行比試。沒想到這個對手,緩緩地起身之后,腦袋上竟然慢慢長出了一個大包,可能是剛才跌壞了腦袋,他捂著大包下臺了。
莫琪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要下臺,她覺得對方可能是太迷信了,難道是預感今天的比賽會不順?她有點不知所措,站在臺上等待第三號對手。
三號對手上臺,筆直地站在莫琪去對面一動不動。莫琪想等他先出手,索性也站著不動了。
等了一會兒,主考官有點不耐煩,說:你們打算站半柱香的時間嗎?快點動手,不然你們倆都被淘汰!”
莫琪只好抬起手臂,準備攻擊。沒想到對手一見她抬掌,竟然大驚失色,直接癱倒在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被無情的抬下了場。莫琪覺得他可能是有失心瘋,她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點,長舒了一口氣,等待四號對手上臺。
四號對手上了臺,先是整理干凈衣服,然后向莫琪掬了一躬,準備比試。
這時,一只蒼蠅不知從哪冒出來,繞著他的腦袋轉來轉去,他不斷的揮手趕蒼蠅,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趕下了臺,勝負不言自明。
莫琪想叫住他,但是規則不允許他們說話,她猶豫了一下,沒想到對手在下臺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臺階,摔了下去。
莫琪并沒覺得那只蒼蠅影響到什么,應該是他太過急躁了。
五號對手看著像是會點功夫,他健步如飛的走上臺,沖莫琪微笑了一下,兩人互相行了禮,對手就向莫琪沖了過來。
莫琪一轉身,向對手踢了一腳,對手躲了過去。
也算是出了一招,兩人還不分勝負。莫琪以為對手還要出招,沒想到對手哈哈大笑,大喝一聲:“好功夫!”
主考官立刻站起身來,對五號說:“五號,你在比試期間與對手說話,取消你的資格!”
五號搖了搖頭,心有不甘的走下擂臺。
莫琪險些驚掉了下巴——還沒怎樣,她就戰勝了四個對手,只要再打敗四個,她就一定能留下。
第六號對手見到前幾個考生一個個下臺,心里害怕,竟然不敢上臺與莫琪比試,他直接對考官說:“我不想比了!”
莫琪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這也太怯懦了吧!難道這也能算武試嗎?她什么都沒做,就連克五個對手?
七號對手顯然有點緊張,不過也算從容的走上了臺,與莫琪真正的比了幾招,不過他太弱了,根本不是莫琪的對手,沒到半柱香就被打下擂臺。
八號對手的氣場與別人不大相同,看到他,莫琪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莫無畏,她不自覺的把莫無畏身上的優點安插在八號身上:英俊瀟灑、聰明睿智、細心勇敢......
正當莫琪為他神魂顛倒的時候,他已經走上了臺,上下打量了莫琪幾眼,沖她抱了抱拳。
莫琪也沖他抱了抱拳,微微笑了一下。
對手功夫很好,莫琪和他打了幾個回合,感覺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對方給莫琪使了個絆子,莫琪身體失去了平衡,卻感覺到對手暗中拉住了她。她立刻明白了對手的意思,原來對手剛才在試探她的功夫,想和她一起打敗剩下的兩人。
莫琪重新抖擻著精神,和他小心翼翼的做了半柱香的戲,終于熬來了九號對手。
九號對手顯然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莫琪和八號的配合很好,九號剛上臺沒多久就被打下去了。十號更是沒堅持到最后,幾個回合就被他倆打敗。
最后,莫琪輸給了八號,得了第二,兩人被開封府當場錄用。雖然現場考官的神情各不相同,但毫無疑問,他們被錄用了。這是莫琪第一次感受到成功的喜悅,此前她幻想過無數次她被錄用的場景,但沒有一次成功過,只有這次她真的成功了。她心里十分激動,想到未來可期,她可以在捕快這個位置上懲惡揚善、大有作為。
雖然她感覺這次比武考試暗藏玄機,但她無暇考慮這些問題,反正她已經成了一名捕快。